「這樣吧,我跟你私奔去。」
再萊先是因他壞得很有味道的笑意而紅了臉,然後在想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後,也顧不得臉不臉紅了,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她,轉身在屋子里又叫又跳。
「很開心?」顧醒也沒想到她會高興成這樣。
「開心!」開心到她仿佛都听到每一朵花兒盛開的聲音。
「那我們來準備一下私奔的用品好不好?」剛才光只打包她的,他的都還沒動手呢。
「你的飯!」再萊在看到桌上的盆栽時大叫,「蘭花!」要是不帶走這個,他又會餓死了。
就在他倆興高采烈地計劃起該怎麼打包顧醒的糧食時,不玩處的門扇傳來幾聲輕響,顧醒讓她繼續研究,而他則是去開門。
「何事?」
爆人恭謹地道︰「仙師,北蒙皇後來訪,皇上有請仙師。」
北蒙皇後
那個不安分待在後宮里的魂役來這干什麼?
當顧醒牽著再萊一塊兒來到了路翔的鍛日宮時,一路都在數算的顧醒已算出她的來意,而再萊則是征征地看著楚悅那張美如天仙的臉龐。
彼醒在問過路翔,打听請楚她的來意後,當場就拉下了臉。
「你說什麼?她想借我一用?」當他是什麼?說借就能借的?
路翔也很為難,「仙師……」
「本宮只是想邀仙師去我北蒙作客一段時日。」楚悅收態萬千地朝他一福,婉約的嗓音有若天籟。
「沒空。」
路翔緊張地向他暗示,「仙師大人……」
「你怕她什麼?」奈何顧醒就是誰的面子也不給,「別忘了路國的後頭有著原國和狼宗呢,還擔心北蒙國跟你硬來?」
「她是相級中階……」路翔頻擦著冷汗。
「那又如何?」管她哪一階,不都是凡人武者而已?反正殺戒他開都開了,他還在乎多殺一個?
遠道而來的楚悅,事前也沒想過,這名听說一手扶起路國的天上半仙,竟是姿態都懶得做,連她這北蒙皇後的面子也不肯給?僵固在她面上的笑容很快即沉了下去。
就在殿上氣氛緊張滯重時,再萊突兀的問句便讓情況急轉直下。
「好了沒有?不是說要一起去私奔嗎?」
「噗——」身為陪客的白十一他們,集體被茶水嗆了個正著,一堆人頓時咳成一團。
路翔一臉見鬼的表情,「仙師,你……活厭煩了?」拐黃金門的妹子去私奔?
他果然是嫌命太長了
只消顧醒瞪過去一眼,路翔便自動自發地把話都咽回去,而楚悅則是詫異地看著這個殺出來的程咬金。
「你答應過要跟我走的……」再萊期期艾艾地拉著他的衣袖,深怕他真會被這個皇後給帶走了。
彼醒攬過她的肩膀,「走吧,咱們回房繼續打包行李。」
「仙師!」楚悅忙出聲留人。
他微微側過頭,「回去轉告慕殤,他成不了仙的,我幫不了他。」
他是怎麼知道她來找他是為了什麼的?
「為何?」楚悅強行壓抑著想問清楚的沖動,依舊有禮地問。
「他可不忮不求?他可不欲不貪?他的雙手是否不沾半點血腥?」顧醒一口氣問完,再語帶深意地道︰「求我無用,他該求的,是他自己。」
留下一殿听得一頭霧水的眾人,與面帶陰沉的楚悅後,顧醒被再萊給拖回了延慶宮,但他們很快即察覺到那一道緊跟著他們不放的氣息。
他一手拍著她的頭頂,「小萊,你在房里待著不許出去知道嗎?」
「可是——」
「乖,你打不過她的。」
「那你也打不過她啊!」到底誰才是保鏢?
「誰說我要同她打架了?我只是去和她談一談。」顧醒一派輕松地聳著寬肩,「听話,乖乖待著。」
她不甘不願地點頭,「好吧……」
將她留在房中後,顧醒一出了小院的大門,便見身著一襲火紅狐裘的楚悅已靜立在雪地里。
他沒好氣,「紅顏白發皆枯骨人都有一死。」都已當到皇帝這份上了,慕瘍還想成仙永玩不死?
楚悅輕啟紅唇,「永壽長生皆是凡人所願。」
「那可未必。」屋里的那個就不見得會這麼想。
她朝他伸出一手,「你我同是魂役,你應該明白,魂主就是我的所有,他的所願即為我所願,因此還請別教我為難。」
「我真可憐你。」若說他這個魂役是不良品的標準,那麼楚悅則必定是忠心耿耿的典範了。
楚悅霎時美眸一眯,涂著鮮艷蔻丹的長甲已朝他劃下,五道銳利的爪風就朝著他的面門抓過去。
彼醒一步未動,淡看著她的攻擊,在下一刻于他面前化為虛無。他揚袖一拂,在她揮出下一爪前即將她定在半空中。
「告訴我如何成仙!」無法動?的她不甘地想掙動。
「我已說過了。」
他說過了?
難道,方才他說的那些,就是成仙的條件?什麼不按不求不欲不貪……凡人怎可能辦得到?
「給你個忠告。」小心眼的顧醒不忘幫她雪上加霜,「慕殤的魂役不只你一人,你最好別太把他當一回事了。」
楚悅迅速轉首瞪向他,卻見他神態從容,並不似作偽。
「人間歷史中,背叛這二字,從來就建立在忠誠之上,希望你不會悔悟得太晚。」今日她信墓殤有多深,或許來日,她就︰會傷得有多重。
楚悅的氣息、有些不穩,「我乃一國之後……」
「不能廢嗎?」換個人很難?
在顧醒將她放下不久後,楚悅便失魂落魄地走了,他回到房里,將還趴在窗邊看著的再萊給拎回溫曖的床鋪去。
「小壞蛋,你听了多少?」就知道她肯定不會安分。
「全部。」
他挑拼眉,「可听得懂?」
「不懂!」完全是鴨子听雷。
「很好。」顧醒甚是滿意地拍拍她的小腦袋,「咱們繼續打包。」
第7章(2)
听聞再萊要帶著仙師大人一塊兒返回師門覆命,作為魂主的路翔非但沒有攔阻,反而找來宮中的禮官列了長長一串的禮單,說是要送給來人間後就是兩手空空的顧醒當作家當,以免黃金門的門人會看輕了他。
不過顧醒心領了他的好意,只點名要了在路國一年四季都開花的雜草蘭而已,其他則都留在延慶宮中。
而再過七日就要大婚的路露則是很舍不得再萊,直說就算要走,那也得喝過她和赤水的喜酒再走,于是一心急著要回師門覆命的再萊,也只好延上一段日子再出發。
只是沒過兩日,再萊就為這決定深感後悔不已。
大雪天的,一名婷婷裊裊的南方美人,又再次出現在延慶宮的宮門口處,嵌著一雙水似的美目流轉顧盼,全然無視于再萊的冷眼,一心只想見著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身為南貞國特使,特意前來觀禮的南貞國戴月公主,此番前來,不但帶來了南貞女皇的賀意,亦帶來了兩國日後貿易方面往來的善意。
只是事情在載月公主見過顧醒之後,一切情況就亂了套。
早就有了未婚夫婿的載月公主,乍見顧醒後驚為天人,接著來自南方天性熱情無比的戴月公主便找上了路露,直言南貞國願與路國結盟,只要路國皇帝願割愛仙師,讓仙師入贅至南貞。
為此,白十一這陣子沒少嘲笑顧醒這只禍水龜,就連路翔看他的眼神也都怪怪的,偏偏顧醒就是一副沒事人樣,不痛不癢兼置之不理,直把再萊給急得不知該怎麼辦。
「我的!」她跳,坐至他的腿上,扯著他的衣領大吼,「是我的!」
「嗯,你的。」顧醒懶洋洋地應著。
「她不可以跟我搶……」宣示完主權後,她又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