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士們手上的槍矛立刻對準魚朝恩,動手要擒殺他。
魚朝恩心中大驚,眼見大勢已去,十分惱恨,懷著玉石俱焚的念頭,他如餓狼般迅速朝皇上撲去。
李豫沒料到魚朝恩竟會朝自己撲來,頓時驚慌失措,一旁的衛士想阻擋去遲了一步,皇上被魚朝恩抓住了。
魚朝恩五指緊緊掐住他的頸子,猙獰地威嚇那些衛士,「你們全部退開,否則我掐死皇上!」
「快,快退開!」快窒息的皇上神色痛苦地朝他們揮手。
押著皇上,魚朝恩一步步朝殿門退去。
所有衛士都緊盯著他不敢妄動,唯恐他傷了皇上性命。
魚朝恩小心翼翼朝殿外走去,滿心忿怒地忖度著,只要他過了此關,出了殿門召來他的心月復,他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李豫。
走至殿門處,他背對殿門,戒備地面向那十名衛士,喝令一人過來打開殿門。
殿門緩緩被推開,魚朝恩正想轉過身挾持著皇上走出去,不料門外一柄長劍頓時從他背後刺入,貫穿他的胸膛,腥紅的鮮血頓時從傷口噴薄而出。
魚朝恩雙眼暴瞠,扭過頭想看是誰刺殺他,但還來不及看清,便氣絕身亡。
崔頌斯抽出長劍,扔在地上,魚朝恩的尸身也跟著倒下。
他慢條斯理地撢了撢被血濺到的衣襟,瞟了眼嚇得從門縫處窺見那群衛士沒用地眼睜睜任由魚朝恩挾持了皇上。
他看得直想嘆氣,皇上找來的這些人也太沒用了,逼不得已之下,他只好親自出手。
瞥了眼沾到衣襟的那幾滴血漬,他目露一絲嫌惡,嘖,弄髒了他的衣裳。
第8章(1)
除掉了心月復大患,李豫龍心大悅,要論功行賞。
「頌斯,你救駕有功,朕要好好賞你,你說你想要什麼?」
「這是我當初答應皇上的條件,皇上毋須再行封賞。」崔頌斯婉拒,他什麼都不缺,只想趕回去見愛妻。
「好、好。」對他不居功不求賞,李豫甚是滿意。
離開皇宮,崔頌斯直接回到崔府。
看見他安好地回來,盧緦妮緊繃了一天的臉終于露出笑容。昨晚得知他要辦的事今日會結束,她便一早就在擔心,直到見他安然無恙,她才松了口氣。
「四公子,您可回來了,少夫人打從一早您出門後,便一直待在廳里,伸長頸子盼著您回來呢。」服侍她的綠兒調侃道。
她瞪了多嘴的綠兒一眼,窘迫地連忙解釋,「你別听綠兒亂說,我只是沒事坐在廳里喝茶賞花。」
「事情已經結束了,你放心吧。」知妻子是在擔心自己,他擁著她輕聲在她耳畔說道。
「嗯。」她點頭,眸光不經意瞥見他衣襟上的血跡,不禁訝問︰「你受傷了嗎?」她連忙擔憂地細看著他。
「我沒受傷,這血不是我的。」他牽著她的手走回寢房,換了身干淨的衣裳,再命人將那套沾了血的衣裳拿去燒了。
見她目不轉楮地望著他,似在等著他開口解釋,沉吟了下,崔頌斯告訴她實情,「那血是擒殺魚朝恩時不小心濺到的。」
「魚朝恩?他不是皇上的親信嗎,你殺了他?」盧緦妮倒吸了一口涼氣,魚朝恩把持朝政、權傾朝野,這是整個長安城人人皆知的事,就連她這穿越人士都知道,相公殺了他可是天下大事。
「是皇上要殺他,我只是幫皇上出謀劃策,只是最後出了點差錯,我才親自動手。不過他的死訊皇上會暫時秘而不宣,待朝政定下來再宣布。」
幫皇上對付魚朝恩這麼驚險的事,他居然還說不危險!想到萬一事情失敗的後果,盧緦妮不禁面色一凝。
「這種事在你眼中是屬于不危險的事?」
她雖然不在現場,但光想就知道,當時的情況一定極為凶險。
「我有周全的計策,只要依計行事便能成功,所以這件事在我看來並不危險。」他話里充滿自信。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最後出了差錯,還要你親自動手?」她眼含薄怒,若是他當時沒有成功,所以此刻死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事情總有萬一,所以我才會守在那里以防有變故。」他擁她入懷,輕哄著,「事情成功了,你就別惱了。」
她退開他的懷抱,緊抿著唇不答腔。不知為何,明明他說事情已結束,但她的心頭卻還是有些惶惶不安。
抬起她的臉,崔頌斯溫言軟語地哄道︰「好好好,沒向你說明白,害你擔心,是我的錯,不過這事若沒有萬全的把握,我是決不會做的,尤其在有了你後,沒把握的事,我豈敢輕易涉險。」
見她還是抿著唇不吭聲,崔頌斯低聲下氣地再哄道︰「以後我什麼事情告訴你,好不好?別氣了,要是氣壞了我的好娘子,為夫可是會心疼的。」
她抬起眼,鄭重開口,「以後什麼事都不能再隱瞞我。」
「是是是。」他連聲答應,寵愛地將她重新納入懷里,密密地吻住她。
須臾後,盧緦妮倚靠在他懷里,正色問︰「你說這件事是真的結束了嗎?」
「嗯,魚朝恩已伏誅,此事已了。」他毫不遲疑地點頭。
「會不會再引起什麼糾紛?」她不放心地問。
「之後的事全是皇上的事,不關我的事。」他只答應替皇上設計擒殺魚朝恩,此人已死,他已履行對皇上的承諾,其余的就與他無關了。
盧緦妮黛眉輕顰,那為何她心底那股不祥的感覺卻完全沒有消除?
兩日後,崔頌斯帶著盧緦妮準備返鄉祭祖,探望長輩。
馬車剛要駛離崔府,一名公公奉命前來宣讀聖旨,原來那日崔頌斯拒絕了皇上的賞賜,可皇上還是決定要給予封賞,詔書上隱下魚朝恩之事,隨意找了個理由,賜封他為悅平侯。
詔書已下,無法推拒,崔頌斯只好領旨。
送那名公公離去後,崔頌斯扶著盧緦妮準備坐上馬車,臨上車前,她不經意回頭,瞥見一抹銀光朝崔頌斯身後飛來,下意識地她用力一把推開他。
他沒防備而被她推得踉蹌了下,但他很快穩住身子,抬起頭正要開口詢問她為何推自己時,卻驚愕地看見愛妻胸口上插柄飛刀。
「緦妮!」他駭然地上前扶住她。
第一次射殺沒有成功,第二把飛刀緊接著朝崔頌斯射去。
終于發現有人偷襲,一名護衛上前揮劍擋下那柄飛刀,另一名連忙去追捕那名刺客。
盧緦妮雙手緊抓著崔頌斯的衣襟,雙唇顫抖著。好痛,她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我……是不是……快死了?」她的嗓音艱難地從嘴里吐出。
「不,你不會有事!」崔頌斯神色駭然,大吼著命人去找來大夫後,抱起她大步走回府里。他臉上流露出罕見的驚慌之色,雙眉緊蹙。
躺在他懷里,她垂眸看見自己胸口上插了一柄飛刀,艷紅的血液從傷口處汨汨地往外涌出,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力仿佛也隨著那些血不停地在流失。
「我、我可能活不了了……」她顫聲道,她覺得好冷,身體仿佛一下子被凍結了。
「不要胡說!」他揚高音調惶恐地駁斥的話,「你互惠有事,有我在,你不會死!」
雖然他這麼說,可是她卻覺得全身虛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好像所有力氣一下子都被抽干了,連同她的生命。
她有預感自己活不下去了,「相公,我、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你不要多說話,大夫很快就來了。」從她身上不停涌出的血,刺痛了他的眼,他嗓音喑啞,失了平素的冷靜。
「不,我今日若是不說,以後怕是再也沒機會說了……」她的嗓音越來越輕,「你听我說……我不是真正的盧緦妮,我來自千年後的世界,我不知道為何會來到大唐,但你記住,我真正的名字叫做……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