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你這麼叫我!」她感到額角在抽搐,但為了維持從容的形象,她皮笑肉不笑地說。
「為什麼?」他不解地反問︰「那麼……小恩?恩恩?柏柏?還是柏恩?基本上,我哪個都可以。」
越往下听,她越覺得難以保持微笑,因此她快步上前,將他拉進試衣間。
「嘩,你好大膽哦!」他曖昧地笑了笑。「你確定要在這兒嗎?我是沒問題,不過一定會被送進警察局吧?」
「你這個腦袋可以生出一些比較有意義的想法嗎?」她撇嘴。「全都不準!」
「為什麼?」他追問。
「不為什麼,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他的腦袋是石頭造的嗎?
他扁嘴瞅著她,一臉委屈的神情。
心髒猛地抽搐了下,他的表情活像被她欺負了。然而,問題是——這種神情,她看多了,公司里經常有員工在被她責難以後流露這種表情,她從來不視作一回事,更遑論產生此刻蕩漾心頭的感覺,為什麼他看起來特別的令人心生不忍?
就算她調開目光、別開臉,還是感受得到他火熱的視線。
鮮少讓步的她無奈地合上眼兩秒,睜開以後嘆了一聲。「隨便你!」說完,她迅速離開試衣間。
雷佑楠噙著一抹得逞的笑痕,他就知道她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口硬心軟,很容易掌控。
她不經意流露的嬌羞姿態令人著迷,在強勢的表相底下,明顯地包裹著縴細的心思,只是沒有多少人有這份耐性去剝開她宛如刺蝟的盔甲。
而他,正好有這樣的時間,慢慢地發掘她可愛的一面。
「你還沒有回答我,哪一件比較好?」跟在她身後,他又回復笑咪咪的神情。
「都可以。」齊柏恩為自己剛才的退讓困窘極了,沒好氣地回應一聲。
「好吧。」他無所謂地聳肩,將之交給了店員。「我都要。」
見狀,已反省完畢的她拿出錢包,卻被他阻止了。
「怎麼了?」他帶她來,不就是想她花錢在他身上嗎?
「這點錢我有。」雷佑楠蹙眉,但僅只一秒鐘,便回復嘻皮笑臉。
「是嗎?」她不以為然,看著他付錢,然後先一步離開服裝店。
看著來往的人潮,混進人群中,說不定可以乘機甩掉他——在念頭冒起的同時,她邁開了腳步,卻在下一秒被拉住。
「小柏,你想去哪?」他了然地問她。
第2章(2)
她惱怒地看著他緊緊圈住手腕的大手,要是她快一步的話,一定可以擺月兌他!
「不可能哦,」他搖頭。「我一眼就看到你。何況,假如真的不見你的話,我會去公司找你的。」
他的意思是,她別妄想甩開他?齊柏恩自動地為他的話下了批注。
雷佑楠望一眼她不以為然的神情,便曉得她將剛才的言論歸類為威脅,怎麼她就不能認真地看待他之前的告白呢?
他之前已經跟她說,他對她一見鐘情。
早于婚宴舉行前,他就在一次偶爾的機會下在咖啡店遇見她,當時她正拿著紅色的信函,臉上盡避掛著淺淺的笑意,可是美麗的眸子卻收藏了濃厚的哀傷。
即使她看起來在笑,他卻覺得她在哭。
那不為外人知道的脆弱剎那間勾起了他心底少得可憐的憐惜,令從來不讓任何人停佇的眸心瞬間被她的身影填滿,令他毅然決定不顧一切也要將她困鎖于身邊,不讓別人有機會覬覦她的美麗。
所以,他暗中調查她的背景,甚至混進了婚宴場地,不意外地看到她笑盈盈地向當晚的主角送上恭喜。
她的性格太好懂了!
盡避當時臉上掛著美麗的笑靨,然而他卻輕易看穿她的心正在淌血,只是她的自尊令她倨傲得不容許自己流露一絲敗陣的神態,就算在情場角力中輸掉了,她都要以最美麗的姿態登場,讓所有等著看戲的人失望而回。
那宛如女王的神情吸引了他的目光,一下子便勾住他的心,令從來不對任何事物產生興趣的他,更是難以自拔地對她產生了興味,在她離開婚宴場地後,冒著被認作變態跟蹤狂的風險,尾隨著她前往酒吧。
只是沒料到,他當天的那身裝扮卻被誤會為服務生——
至少,她當時的眼神是如此說明。
而她現在,甚至以為他是專門從女人身上榨取金錢的小白臉。
好吧,他承認自己頂著這麼一張臉,或許會令人誤會,只是既然能因此而留在她身邊,也沒什麼大不了。
而且,這種體驗也挺新鮮的。
從來沒有被別人嫌棄過,任何無理的要求,只要出自他的嘴巴,自然會有人為他張羅,但是在她眼中,他卻是她亟欲擺月兌的無賴,她恨不得能一腳踹開他。
她的人生,應該一直規行矩步,所有事情都按著程序前行,到了某個階段必須做某些事情,當個老師眼中盡責乖巧的學生,談平淡的戀愛,跟不甚討厭的人結婚生子……
所以,他這個不在她預期計劃中出現的人,一定很不受歡迎了。
盡避如此,她還是輕易地因為他的凝視而臉紅呢!
她出乎意料的羞怯反應,讓他的壞心眼不斷地冒出來,想看她平靜從容的面具下蘊藏的各式各樣可愛表情,想將她的一切據為己有。
「回去了。」齊柏恩見怎樣也甩不開他,最終放棄了。
「我有點餓,不如吃點什麼再回去,好不好?」黑眸盯著她的小臉,掌心是幼小得仿佛一折即斷的手腕,盡避他想跟她十指緊扣,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的下場會如何。
想起她一腳踹自己下床,又用枕頭擲在他臉上……他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她忍不住回頭問,只見俊美的臉龐布滿笑意,讓本來就惹人注目的容顏更是閃爍耀眼的星光,她敏感地感到周遭人群因此而產生騷動。
「沒、沒什麼。」他要是說出來肯定會換來她的怒目,雖說他覺得生氣中的她也很可愛,只是他並非被虐狂。
「隨便吃點什麼吧!」她忽然覺得好累,想回家休息。
兩人就近來到一家快餐店,捧著餐點,走至店內一角落坐。
咽下口中的漢堡,齊柏恩咬著吸管,兩眸微揚,看向吃得津津有味的雷佑楠。她以為他會要求女伴帶他上高級餐廳,買昂貴的衣服,可是……他剛才買的也不是什麼名牌,現在吃的更不是上得了台面的東西,這樣子可以滿足得了他嗎?
靶受到她的視線,雷佑楠吮去拇指指月復上的醬汁,一臉意猶未盡。
「看什麼?」他一手托腮,另一手拿起薯條把玩著。
「才……才沒有看!」她狼狽地垂下眼眸,借由吃東西掩蓋被發現的尷尬,但是嘴角忽地傳來刮搔似的觸感,她詫異地看著他的指尖劃過她的唇瓣。「做什麼?」
「瞧你吃得多麼不小心!」他揚了揚指月復上的醬汁,當著她的面將手指送進口中,煽情地伸出舌尖舌忝去那片滋味。「好吃。」
她迅速拿過面紙粗魯地拭去他留下的痕跡,頰間是不斷攀升的火熱。
她的人生一直都按著既定的計劃前行,她不喜歡有出乎意料的狀況,所以每次行動前,她都會預先想象若以不同方式繼續下去,將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這些年來,少有出狀況的時候,除了她跟男朋友分手這件事。
她本來預定三十歲結婚,兩年後生孩子,她甚至連孩子將來要念那所小學都已部署妥當,結果最終落得情人結婚了,新娘不是她的結局。
但真正月兌離她操控的事情是……她竟被眼前這個男人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