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芝恩打從心底喜歡自己,甚至愛著自己,沒有半點虛假。
「……記得來跟我領賞。」他對護主有功的堇芳說。
見到二爺回來,堇芳如釋重負地笑了。「是,奴婢記住了。」
「相公!」芝恩膝蓋發抖,還是努力走向他,兩手緊抓著雲景琛的手腕,因為這個男人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他的信任,對她非常重要。
「我真的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原本肅穆的表情,露出一絲溫柔笑意。「我當然相信你。」
這句話讓她喜極而泣,一切的擔憂恐懼全都化為烏有。
只要相公相信她,芝恩自然就有了勇氣來面對其他人的質疑。
第8章(2)
八姑口氣冷淡地插嘴。「二爺才剛回來,應該先問個清楚。」
「問當然要問,但我更相信她不會做出傷害雲家門風,以及對不起我的事。」雲景琛橫她一眼,口氣恢復原有的嚴酷。
「還有你也別忘了自己的身分,就算是祖母身邊的人,並不代表就是雲家的主子。」
她臉色有些難堪,不過什麼也沒說,只是福了個身。「奴婢告退。」
待八姑離去,雲景琛扶著芝恩在椅上坐下,自己也跟著落坐,徽墨般的黑瞳掃過在場的人,形勢立刻逆轉。
「由誰先開始說?」他立刻掌握主導權。
雲貴川夫婦頓時閉上嘴巴,不敢再吭聲,不約而同地看向兒子。
「是我親眼看到二堂嫂和這個奴才在院子里摟摟抱抱,偏偏二堂兄又不在府里,才會把他們帶到這兒來,請爹娘作主……」雲景行又指著身邊的小廝。
「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阿祥。」
阿祥馬上附和。「奴才真的看到了。」
「李泰也承認這不是他和二堂嫂第一次幽會,就因為二堂兄經常出遠門,讓她獨守空閨,才會耐不住寂寞,而且還有證物,就在我娘手上,據說是二堂嫂送給他的。」他指著母親拿在手上的絹帕。
「二堂嫂也承認那是她的東西。」
「那條絹帕確實是我的沒錯,但實在想不出為何會落在他手上……」有了相公的信任,芝恩驚恐萬分的情緒緩和許多,也能把經過說得有條有理。
「……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叫李泰的,要不是他說相公突然昏倒,我也不會慌了手腳,沒讓堇芳跟著,就隨他出去,然後他就突然抓住我不放,我死命掙扎,正好被人看到。」
雲景琛目光如箭地瞪視著跪在地上的奴才,敢輕薄他的女人、他的妻子,簡直是不想活了。「你叫李泰?」
「是、是。」李泰還是第一次面對雲府的當家,散發出來的氣勢,根本不是雲景行比得上的。
他凝視片刻,施予壓迫感。「進府多久了?」
「奴才進府才、才兩個多月……」李泰戰戰兢兢地回道。
「你說那條絹帕是二女乃女乃給的?」他眼神銳利地問。
李泰硬著頭皮點頭。「是。」
「你去把三太太手上的東西拿過來仔細確認,到底是不是你家主子的。」雲景琛朝堇芳說。「我要听實話。」
堇芳回了一聲「是」,便走到孫氏跟前,將絹帕拿了回來,翻看了幾下,也不得不點頭。「回二爺,的確是二女乃女乃的沒錯……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他問。
她「啊!」了一聲。「奴婢想起來了!這條絹帕是二女乃女乃放在大姑娘那兒的,因為上頭繡了條魚,大姑娘見了喜歡,說什麼都不肯還給二女乃女乃,二女乃女乃只好送給她,怎會落在一個奴才手上呢?」
雲景琛俊臉一沉。「你沒有記錯?」
「奴婢非常肯定,要不然可以問大姑娘,她一定記得。」堇芳喜道。
「亭玉那瘋丫頭說的話能當真嗎?」雲景行心頭暗驚,怎麼也沒料到事情並沒有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走,還以為有了生母的例子,听到自己的妻子與奴才私通,雲景琛一定會在盛怒之下,馬上休書一封,將人趕出雲家,而內心也會再度遭受折磨和痛苦,想不到他會如此冷靜,看來是低估了他們夫妻的感情。
聞言,雲景琛瞬也不瞬地睇著堂弟,見他似乎千方百計要定芝恩的罪,實在不想懷疑自己的親人,但事關妻子的清白,非要查個水落石出才行。
「亭玉說的話不能當真,那麼伺候她的嬤嬤、丫鬟說的話,總該可以信吧?」他馬上把阿瑞叫進來。「去把張嬤嬤她們帶到這兒來,我要一個一個問,二女乃女乃送給大姑娘的絹帕,怎會落在一個奴才手中。」
芝恩听他這麼說,連忙開口。「相公要把張嬤嬤她們帶到這兒來,小泵沒人看著也不行……堇芳,你跟著阿瑞回小跨院,留在那兒陪大姑娘,她若是問起我,就說我有點事,晚一點就會回去,要她乖乖听話。」
「是。」于是堇芳和阿瑞一起走了。
這時,李泰真的怕了,求助地看向雲景行,雲景行馬上朝他使了個警告眼色,要他小心,不要自亂陣腳。
這一來一往全逃不過雲景琛的雙眼,放在座椅扶手上的大掌不禁掄緊,若兩人真是事先串通好的,委實令人心寒。
餅了片刻,阿瑞把張嬤嬤和兩個丫鬟帶來了。
「見過二爺、三老爺、三太太。」
雲景琛瞪著三人。「听說二女乃女乃有一條絹帕,上頭繡的是魚,大姑娘見了喜歡,硬是不肯還給她,你們可曾看過?」
叫小玉的丫鬟先點頭了。「奴婢看過,大姑娘一直放在身邊,不過突然不見了,今天早上大姑娘還到處找它。」
這下子張嬤嬤可緊張了,悄悄地望向雲景行,可惜雲景行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讓她急得快暈了。
見張嬤嬤神情不太自然,雲景琛低喝一聲。「張嬤嬤!」
「二、二爺饒命……」她兩腳發軟,跪倒在地。
「還不快說!」他用力拍打了下座椅扶手。
張嬤嬤只好招了。「奴婢……把那條絹帕交給景行少爺身邊的阿祥了……」
「張嬤嬤你別亂說。」阿祥趕緊否認沒這回事。
「奴婢真的把東西交給阿祥了,說是景行少爺要的,至于用來做什麼,我真的不知情……」她好後悔,只求能保住這條老命。
雲貴川夫婦驚愕地看向兒子。「景行,這是怎麼回事?」
「這不關孩兒的事。」雲景行可是撇得一干二淨。「阿祥,你快點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祥當場彬下,逼不得已,只好把全部的責任一肩扛起。「是……是奴才自作主張,跟張嬤嬤要了這條絹帕,然後交給李泰,要他陷害二女乃女乃……只是想替少爺出口氣……誰教二爺看不起少爺……不讓他再管家里的生意……」
「你怎能做出這種事來?」雲景行很滿意小廝的忠心。
他俯首認罪。「奴才錯了……」
雲景行痛心疾首地嚷。「你這是在陷我于不義!」
「奴才知錯……」阿祥哭道。
見這對主僕一搭一唱,真以為能騙得了所有人,雲景琛很想看在自家人的情分上,原諒堂弟這一回,可是下次呢?依他死不認錯的個性,不可能就此收手,更別說真心懺悔,會不會又故伎重施?或變本加厲呢?
「景琛,這次都是奴才不對,跟咱們景行沒有關系……」孫氏可不相信兒子會做出這等毀人名節的事來。
雲貴川也忙著說情。「都是這個該死的奴才一個人干的,和景行無關,連累了佷媳婦,咱們心里也很過意不去,如今真相大白,證明佷媳婦是清白的,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我事先可是一點都不知情。」雲景行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