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點點頭,勾住了母親的手,兩人往大廳的方向步去,偏廳的位置比大廳高了半層樓,正好居高臨下,他完全不必數人頭,只是淡淡掃過一遍,就知道他的預想成真,此刻,在他們面前出現了好些年不曾有過的光景,唐氏一族人全員到齊。
為此,母子二人相視一眼,會心而笑。
唐森放開母親的手,讓她走下階梯,回到父親身邊,父子二人隔空相視了半晌,只是淡然地額首,雖然還有疏離,卻少了幾年前緊繃的冷漠,就算沒有將話說開,但舉竟他們之間從未有過深仇大恨。
然後,他的目光回到人群之中,先看到的是一大群人圍住了他的兒子,這時小家伙被才剛滿十八歲的唐行謙抱在懷里,一張小臉苦皺著,看起來就是不高興被拿來取樂,但是人小力簿,父母都不在身邊,只能一直伸手討著要不遠之外的唐牧遠抱抱,但唐牧遠只是微笑,幾次想伸手,卻在身旁的唐爾謙注視之下,最後只能收手,嘆息作罷。
這時,唐牧遠察覺有人在注視自己,抬起俊眸,就看見唐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以及勾在那唇畔的淺笑,不由得微愣,難得的失神。
先別開眸光的人是唐森,他望向距離門口較近的位置,看見表妹範靜初朝他投來的嫣然笑顏,一看她那帶著點不懷好意的笑容,就知道她是故意要氣嘔站在身旁的嚴日和,他自小就與這表妹要好,自然不吝于與她配合,是以他不只是笑,眼里還抹上幾許柔情,範靜初看他的笑容,心意相通似的呵笑了趕來,十分開心的笑顏,教身旁的嚴日和鐵臉又沉了幾分。
見狀,表兄妹兩人不約而同地聳丫聳肩,仿佛在說怎麼那人一點都禁不起逗,雖無一字片語,但他們就是能懂彼此的心思,只能說他們兩人太過相似,相似到激不起半點火花,在對方身上找不到一點樂趣。
終于,一向最能沉住氣的嚴日和看他們兩人「含情脈脈」的注視彼此,一口氣再也咽不落,大掌揪住自己女人縴細的膀子,在眾人都還未能注意之前,將她從大廳帶走。
唐森再也忍不住低笑了起來,為他的表妹而笑,也為嚴日和而笑,他懂靜初,卻也懂同樣身為男人的嚴日和,八成是恨不能把心愛的女人給吃得一干二淨,靜初或許有頓好受的了,不過,那是她真正想要的也不定。
「什麼?就這樣?」唐冬讓訝然的低喊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正纏著唐結夏在說話,無論她如何閃避,都逃不開他的追問,「就這麼一句話,阿森就對你既往不咎了?會不會太便宜你了一點?」
「唐冬讓,你可不可以就一次發發好心,不要嚇我了?」唐結夏苦惱地啊著女敕唇,往旁邊退開兩步,就見對方也跟進兩步。
「怎麼?你現在怕阿森會後算帳?」唐冬讓月兌了她微微慘白的俏顏一眼,隨即好心地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啦!阿森沒再追究,就應該是沒事了。」
「你怎麼肯定?」唐結夏好奇地湊了過來,一雙美眸眨巴著。
唐冬讓對她也故作認真,把臉也湊過去,「小八,你有听過,哪家的主人和自己養的寵物有隔夜仇的嗎?」
第8章(2)
此話一落,唐森就看見她一張薄臉皮脹紅起來,表情又氣又窘,卻又無法否認唐冬讓所說的話,擔是因此沒有「隔夜仇」,讓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這時,唐結夏與唐冬讓听見從上而傳來的熟悉笑聲,不約而同地轉頭往唐森所站的方向望去,知道他背定是听到剛才的對話了。
唐結夏被笑得無地自容,坯怨地掀了他一眼,咬看唇轉身走開,而唐冬讓則是兩手一灘,臉上盡是惡作劇得逞的滿意笑容。
「你吶!」唐森搖頭苦笑,知道只要唐結夏與他在一起的一天,這位堂弟就絕對不會放過取笑她的機合。
不過,在這時,他想起了前一日,他還在日本接到唐冬讓打來的手機巳話,詢問他到底狀況如問。
對于這位堂弟的通風報信,他也算是有點回債性質地據實以告,末了,卻听到手機那湍傳來有些遲疑長吶的疑問,
「阿森,你想,我們會不會是被設計了?」唐冬讓這人看似滑頭,其實心思非常細膩敏銳,「我家老爸知道是我給你敲的邊鼓,本來以為他肯定要罰我一頓,那知道一句話都沒吭,只說明天一定要出席熙恩伯母的生日復會,我想看好家有點不太對。」
聞言,唐森默了半晌,最終只是逸出微笑,「我只知道二叔很聰明,也是真的很疼他的女兒,背定不會讓她委屈。」
他沒將話說透,以唐冬讓的機警,想必也已經想通了幾分。一個心疼女兒的父親,就算對把自已女兒肚子搞大的男人再生氣,只要女兒心里還有喜愛,焉有不替她挽回的道理呢?
唐森笑吁了口氣,終于步下階梯,朝看被眾人團團包住的兒子而去,既然沒人能救得了這小女圭女圭,也只能他這位親爹出手了,最好是趁機培養一下父子之間的感情;要他猜得沒錯,唐靖遠忍了那麼多年,接下來絕對會拿自己跟寶寶的好交情,來氣他比不上自已。
自始至終,唐森的臉上都掛看如含春風般的微笑。
他一向對這和家族聚會都是不冷不熱的,但今天卻意外地享受這熱鬧的氣氛,仿佛親眼看看一池沉寂了近三年的湖水,在這一刻,生動了起來……
「爾謙!」
一屋子的熱鬧,卻遍尋不著唐森,直覺告訴唐結夏要到院子里才能找到他,原本只是漫無目的地逛著,最後,吸引唐結夏走過去的是她大哥帶著一絲驚慌的喊聲,腳步還未走近,就對上迎面而來的一個人—唐爾謙。
「爾謙哥哥!」她話聲未落,他人已經走開,那一臉的陰靄教她有些驚心,即便她不是一個太敏感的人,也能看得出來,這兩年來,她大哥其實足有些害怕爾謙哥哥的。
她不明白他們之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因為,一直以來爾謙哥哥總是對她大哥言听計從,呵護有加,為什麼到了最後,竟是她大哥會害怕一個總是听自已話的人呢?
她拐了個彎,在幾棵人樹之後,是院子里最空曠的草坪,她的直覺果然沒騙她,唐森確實就在這里,還有她大哥}
她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沒有看到她,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出聲打攪他們,明亮的月色下,他們看起來一樣的狼狽,衣衫有過糾扯的痕跡,頭發凌亂,嘴……像是激烈地親吻過,唐森的唇邊有被咬出的血痕,而她大哥則是還喘看氣,她不怪爾謙哥哥會喜歡大哥。那俊美至極的臉龐帶看一絲平時未有的倉皇,看了仍教人不由得砰然心動。
「沒想到你會咬我,還以為你一直期待我吻你呢!」唐森以拇指月復心拭了下唇畔的血痕,輕笑了聲。
「你知道他在,你知道他會來。」唐牧遠勻了口氣,終于恢復了冷靜,只是不復平日里的溫和笑臉,「又或者我該說,是你叫他來的?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唐森,你故意在他面前吻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報復我嗎?」
這一刻,他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站在唐森的面前,原來這人都知道!他不需要揣測,不需要探問,只是听到唐森剛才的那句話,就明白了這人原來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意。
自然,他也不必去追究,唐森是從問知道他與爾謙之間的關系,這人一直看起來都是置身事外,但那雙眼卻是誰也無法比擬的通透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