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在那個時候,他被打了麻醉劑,然後被綁匪硬塞在後車廂里,混在停車場的車輛之中,听著他們與他的父親終于帶人趕到救他,但是,听那些人有恃無恐的緊逼,以為他的父親絕對舍不得心肝寶貝的兒子,而且也將是唐氏未來的繼承人遇害,必定放他們安然逃月兌時,他听見父親冷笑了起來,開口說的話潑了他們一盆冷水。
唐森是我的兒子,我自然要救他,但如果他們想以他來要挾唐氏,那我可以告訴你們,在我的心里,我的大佷子唐牧遠是比他更理想的繼承人,別想以為俠持我兒子,就足以令我唐厲風和唐氏投鼠忌器,怕了你們。
在那一刻,唐森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或許是因為身體被麻痹了,所以就連心里也不覺得痛,又或許是痛極了,反倒有些麻木,他說不清,只寧願自己此刻沒被塞在這車廂里,听到那番話,在那天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父親寄予厚望的繼承人,一直以為是。
歷劫歸來之後,他的表現一直很正常,但是,卻無法再與父親像以前那般親近,就算心里知道在那當下,父親有身為唐氏守護者的立場要顧及,危險的情況不允許這位守護者示弱,可是很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能否做到釋懷,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喵——」玄輕叫了聲,很享受主人的撫模。
唐森勾起了一抹帶看苦澀的淺笑,輕搔著黑貓的耳朵,想起了那天他在巴黎動完手術,睜開眼楮的第一眼,所看見的人就是父親,在他的身邊分別站了嚴日和與唐牧遠,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後者卻是他們之間第一個發現他睜眼醒過來的人,那張七八分酷似二叔,卻更加青出于藍的俊美臉龐在他的盯視之下,有一瞬間的赧然無措,以及明顯可見的喜悅,半晌,才上前對他父親告知,與嚴日和一起離去,留下父親與他單獨對話。
——先前,你媽咪要我相信你,我讓人做了一點調查,知道你不是針對唐氏而來,所以,在今天這件事情發生之前,我原本不想干涉你的所作所為,但是,既然發生今天的意外,為了不讓你的媽咪替你操心,也因為清理唐氏門戶該是我的責任,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我接手幫你辦了,你撤手吧!
在听完父親的話之後,從那天之後,他撤手了。
不只從那件事情上面撒手,就連對唐氏也撤得十分干淨,這幾年,沒再過問集團的運作,雖然他知道擁護自己的人一直在等著他回去,但離得遠了,心反倒淡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會不會有回去的一天。
不過,雖然他自覺撤得干淨,這些年,唐氏里卻有人仍舊是苦苦相逼,似乎就連丁點余地都容不了他。
一思及此,唐森垂斂的眸色頓時陰暗了幾分。
這時,玄似乎享受夠了主人的撫模,站起來自顧地離開了,唐森對它的多變性格只是付之一記笑哼,懶得安撫求好。
他看看它離去,再回過頭瞥了那一地零亂,心想是不是要喊人上來收拾,忽然眼角余光瞥見了一張壓花書簽。
唐森傾身拿起那張書簽,對它並不陌生,因為這是他一次從歐洲回來時,隨手扔送給唐結夏的禮物,書簽上所壓的花是「無刺伯內特薔薇」明明擁有「薔薇」如此美麗的名字與多刺的特性,但是,它卻是無刺的,只有五片心型的白色花瓣,邊緣揉看淡淡的粉色,花蕾則為粉紅色,花香清淡。
在英國看到這花朵時,令他想到了唐結夏,想起她美麗卻純真的外表,想起她對他任由拿捏的逆來順受,她是他唾手可得的溫暖,因為得的太容易,所以他從未想過用心去呵護,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失去了,自己會不會為她而心痛,但是,這一瞬間,從未有過的淡然寂寞,悄上了他的心頭。然而,除了寂寞之外,他還覺得火大。
對,此刻的心情,他絕對不會向任何人承認,但他真的很生氣,氣到快要抓狂的地步。
憑什麼?憑什麼是她開口拋棄了他?
無論如何,就算有人要提分手,那人也該是他才對!
那年,那個炎熱的一日,她甜美的承諾仿佛還在他的耳邊訴說著。
……但我還是會一直在你身邊,一直、一直在你身邊!
唐森冷笑了聲,她這個撒謊的高手!
騙子。
她口口聲聲說愛他,最後卻讓他覺得自己才是上了賊船的傻瓜,如果她真的如自己所說股愛他,就該一直死心踏地跟隨他才對啊!
如此輕易就推開他,原來,她對他的心意也不過如此一般而已嘛!那他對她,還有什麼好舍不得的呢?
唐森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煩躁,扔下了書簽,拿起擱在身旁的筆電與資料,轉身大步地離開房問,卻也未曾喚人過來清理,就任由那一地的零亂,靜靜地擱置在原地。
曾經,唐堯風與唐厲風這對義兄弟之間,有的只是不曾宣諸在台面上的競爭與較量,唐堯風被收養進唐家的時間遠比唐厲風早,卻因為年紀小了半個月,所以成為唐家老二,卻同樣被視為接班人而接受了不少訓練。
後來,他與唐厲風之間的竟爭,在經歷一些風波之後,已經很難說是誰輸誰贏,這些年來,在唐家的總是忙得無暇分身,或是踫上一些不好出面解決的事情時,都是由他這個代班人代為處理。
較之唐厲風的狠硬果斷,唐堯風的性性較為柔軟,但這不代表他就是個耳根子軟,能欺到頭上之人,相反的,在唐家,他的面子之大,就連當家人唐厲風都要相讓幾分。
「森少爺?」
唐森微笑,看著二叔的管家明顯地愣了一下,似乎訝異會見到他的來訪,他覺得這在情理之中,因為這些年來,除了禮貌上的應對之外,他沒有在私底下見過二叔一家人,更別說踏進二叔家半步了。
「二叔二嬸在嗎?我有東西要交給他們。」唐森見管家臉上露著不願意,但還是領他進了門。
大約在唐結夏十歲時,二叔一家人從美國撤回台北,那時候的唐家老宅因為明顯的老舊,所以在市區的寓所里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決定親自設計蓋了這株位于郊區的宅邸,連看院子佔地不過百來坪,簡單的兩層樓典雅建築,以白色與藍色為底調,映襯看滿園子的花草,美不勝收,平時由女主人葉慕慈親手維護,只有在換季之時,會請專門的園藝師,或是豪有綠手指的五叔剛好到台北時,給一些指點,幫忙更新花草。
「主人和夫人都在,只是請森少爺讓我進去通報一聲。」老何雖然只是一個被雇請的下人,不會被告知來龍去脈,但是,森少爺和結夏小姐交往過的事情,他卻是非常清楚,是以不敢掉以輕心。
「真將我當外人了?」唐森苦笑,話才說完,就見老何尷尬地垂了頭,「是我不好,沒先知會二叔一聲,放心,我擱了東西,與二叔二嬸說句話就出來,不會讓他們怪罪你的。」
其實,沒先打電話知會,唐森是有心思的,冬讓那家伙不知道究竟揣了什麼鬼主意,偏要他今天把東西送過來,在他心里其實是有心要避見二叔,所以決定來的時候沒見到二叔,把禮物交拾管家就走,至少,心意是到了。
「那森少爺上去吧!」老何道。「嗯。」唐森微笑,依著老何的指引,走上二樓的偏廳,人還在門外,就听見門里傳來了二叔和二嬸笑著說「寶寶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