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東西來得意外,在那一年的交往當中,唐森和她當然不會沒有遺孕,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他們都還太年輕,唐家的長輩不希望他們那麼快為人父母,在長輩的眼里,他們都還是孩子,還需要歷練,所以,也不過就是在熱氣氰氟的浴室里,與他那麼忘清的一次,就懷上了這孩子。
唐結夏認為自己並沒有刻意想隱瞞,至少,在分手之前,她並不知道自己懷孕了,而分手之後,仿佛這些年來對她所愛之人的叛逆心,在那個時候全部發作一樣,她堅持不想告訴孩子的父親,堅持一個人將孩子生下來。
她不願意想到唐森,因為總是會心痛,但是,隨看他的兒子長得越來越像他,她想起他的次數便不減反增,只是,她從前就怕那人了,只怕以後是不可能再有勇氣見他,要不,被他知道她偷生了他的兒子……
唐結夏忍不住搖頭苦笑,她沒敢再繼續往下深想,總以為把這想法就此打住,饒過自已比較好。
第7章(1)
台灣台北
當唐森下飛機回到唐家老宅時,才接近傳晚時份,當他下了車,抬頭看著宅邸在金黃的暮色映照之下,依然美得一如他當年初見它的震撼與心動。
「森少爺。」
避家帶了人過來要替他提行李,卻被他搖頭拒絕,他來往所攜的行李一向簡單,也不喜歡假他人之手,再加上大半需要的東西,在這老宅邸里面也都有備著,所以他只帶了一只黑色可肩背的行李袋,還有唐冬讓千要求萬拜托,一定要他帶回來送給二叔的禮物
「我要回房沖個澡,魏叔有吃的嗎?我路上吃得不多。」他走進門,對看跟隨他身邊的魏管家問道。
「魏叔讓人準各了仔湯,正熱著,森少爺可以先喝一碗,睜餐己經奪讓人準各,等少爺汰浴完就可以享用。」
「那就麻煩魏叔了。」唐森讓魏管家下去盼咐準備,自己上了二樓的房間,擱下了行李之後,簡單地沖了個澡,洗去一路上的風塵僕僕,走出浴室,剛好魏管家算準了讓人把一碗熱湯送上來。
唐森國圈吞棗地喝了幾口湯,讓湯里濃而不膩的油脂稍解了胃里的餓澀,便放下湯碗,打開行李取出了隨身筆電,才剛將東西擱在一旁的幾上,就感覺身後有動靜,他回頭,看見玄大搖大擺地走了住來。
這幾年,它從一只瘦小的流浪貓,成了唐家的家貓之後,魏管家沒敢少喂一頓,才短短不到三年的光景,它明顯長胖長圓,以一只貓而言,那圓臉兒上多了幾筆橫肉,不過,卻沒妨礙到它身形的輕巧。
「玄,你要進來可以,但不許吵我。」這些年,唐森很習慣與黑貓對話,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行李袋里取出幾樣東西,他斂眸笑瞅了玄一眼,見它蹭著他的小腿走過,離去前,還以尾巴留戀不舍地掃過,「先別吵我,這里讓給你,我到閣樓去。」
其實說讓給它,不過是嘴上賣了個便宜,他本來就想到閣樓去,那方小天地,是他在這座宅邸里取喜歡待的地方,總是格外能夠平心靜氣。
「喵……」玄輕叫了聲,似乎是在回答他的話,明明外表看起來肥肥胖胖的,但是跳躍的動作卻仍舊輕盈,腳步停在一個櫃子前,一個眨眼,就已經借著椅背與矮櫃,連跳兩級,一躍至長櫃的頂點。
唐森沒注意到它這個舉動,就在他要轉身走出門之際,忽然,砰地一聲巨響,止住了他的腳步。
他回過頭,看見一只原本放在櫃子最上方的硬紙皮儲物盒被玄給掃落,他抬起頭,看見它那家伙就站在儲物盒原本擺放的地方,咧著嘴仿佛是微笑,黑色的長尾巴像鐘擺一樣搖動。
「喵」明明是龐然大物,叫聲卻無比柔軟。
唐森冷笑哼了一聲,表情仿佛是在告訴它那家伙,做錯事了才想賣乖討饒,已經太晚了。
他的目光落到地板上散落一地的東西,一瞬間,眸色黯沉至極,他很清楚那個盒子里有什麼東西,當初,他與結夏交往一年多,在那一年里,她從家里陸續帶了不少東西過來,分手之後,雖然大部份的東西都帶走了,但是,這一只硬紙收納盒卻被她留下了。
究竟是無心或有意,他不想探究,只是連盒蓋也未曾揭過,視而不見地將它收到高處他靜立在原地半晌,最後折回房里,坐到散落一地的儲物盒旁,將原本拿在手里的東西擱在地板上,拿起了最靠近手邊的一冊本子。
他失笑,不意外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東西眼熟,因為他曾經為這本暑期作業簿貢獻過不少心力,同樣的本子,在盒里還有好幾冊。
這時,他想起了結夏曾經說過,她高中三年的綠色制服其實穿得很心虛,要是沒有他跟靜初的幫忙,大概成績不會只是吊車尾,而是被退學了吧!
他不否認,在她高三那年給了不少幫忙,雖然恐嚇她考不好就別來見他,但是,心里還是希望她能夠考個好成績,至少能在二叔二嬸面前交代過去,只是也常納悶,怎麼一個還算聰明伶俐的女孩,踫到數字就像是腦袋里裝了漿糊,想她和靜初表姊簡直就是天差地遠的兩個人。
不過還好,她從小在美國長大,英文底子算強,再加上國文不錯,史地成績也勃強都在中上,最後惡補了教學,讓她終于能夠考上好學校。
唐森放下了本子,目光瞥到了幾筆熟悉的花紋,拿起了那一小塊東西,唇畔的微笑轉成了苦笑。
這不就是那天被她失手打破的盤子碎片嗎?後來他找師傅修復那個盤子,才發現少撿了底部一塊不算小的碎片,他盼咐佣人打掃的時候留心,如果有發現類似花紋的碎片,就要交給他。
卻沒想到,這塊碎片是被結夏給撿去,經過那麼久的時間,她竟然沒有告訴他,真不知道她這只猴子是安了什麼心眼?!
但是,他卻也很快就猜到她的心思。
那猴子的心思向來不復雜,她只是喜歡收藏與他有關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他寫過的一張紙片也好,如果,這箱子里的東西是她所珍視收藏的寶貝,那麼,只能說她的寶貝都與「他」有關系。
所以,此刻的他幾乎能夠篤定,這盒子里的東西是她「有意」留下,她留下了一切與他有關的東西,徹底的與他「分手」。
唐森將手里的碎片扔回去,面無表情地斂眸注視看那一地零亂,這一刻,在他的四周非常安靜,玄躍了下來,柔順地偎在他的腿側,他伸出手揉著貓咪干淨柔軟的黑色毛皮。
半晌,他像是想到什麼,轉眸看著自己揉在貓咪身上的大掌,想到她總喜歡挽著他的手,就算什麼也不做,他壓根兒不想理她,只要他願意騰出一只手讓她握著,她就會開心地咧著笑。
一直以來,她想從他身上討的就不多,這是她很討喜的一點,但是,直到如今,他也仍舊不覺得自己欠她什麼交代。
所以,他不告訴她自己的計劃,不過就是對付幾個唐氏里頭吃里扒外的家伙,與幾個長年來針對唐家的仇敵,這些人原來輪不到他來處理,他自認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但是,真教他記仇了,他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在他十五歲那年,一場精心策劃的綁架,幾乎教他喪命,原以為只是單純的勒索,但他親歷其中,听過那些人的對話,知道必定有唐氏這邊的人作內應,否則,他們不可能輕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