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速公路?沈淺愣了愣,去的地方是她的城市?尤然去那個地方干什麼?窮地方,難不成去旅游?但也太早了吧?沈淺有些納悶。
她又隨手翻了幾頁,看到尤然的基本資料,沈淺愣怔。尤然身高一百八十六,居然這麼高?她一直還真沒注意,也許是自己本身也高,所以沒感覺出來。當他看到的出生年月日,首先是被他的生日吸引了,七月七日。他居然是七月七日生?然後聯想到那日售貨員的話,不禁掐算了他的生肖,她當場大驚失色,屬虎的。
沈淺一下子哭笑不得,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啊,居然有這麼巧的事,那麼會有人為他打七個耳洞消災嘛?沈淺打開尤然的房門,把病歷整整齊齊的放在他的書桌上。她順道四周望望他的臥室,也是愛整潔的人,收拾得很整齊,她瞄了眼他書架上的書,各類雜書,人文地理什麼的,唯有一本很不符合類的書插在里面,那樣格格不入。沈淺忍不住拿起來看了下。
七年前的算命命理書?這本書有些舊,里面的紙張都泛黃,質感很脆,沈淺翻了一頁,從里面掉出一張紙條,沈淺拾起,上面有字跡,很丑的字,歪歪扭扭,帶點幼圓體。
老公,我來保護你。今年你只能乖乖躲在我的懷里,不讓你單獨走。听見沒?
上面畫了個四不像卡通的凶悍表情。
原來……也有這麼一個女孩,曾經保護過他。沈淺忽而模了模自己左耳那七個耳洞,心頭一陣疼痛,當初她去打這七個耳洞,到底是為著怎樣的男孩?他是否是那夢魘中,帶著溫潤如熙的微笑,能喊出讓她身體仿佛流過暖流的「淺淺」二字?
這是沈淺第二次好奇自己的過去。她拿起手機給媽媽打了電話。媽媽接了電話,有些錯愕,沈淺一般都是固定星期天給她打電話,今兒怎麼提早了?
沈淺問︰「媽,我想問你個問題。」
「什麼?」
「我……」沈淺略有些遲疑,她答應過她,不會再對自己的過去好奇,只是……她模了模自己左耳的那七個耳洞,她還是忍不住地問了,「在我失憶前,我是不是有男朋友?」
電話那頭一片沉寂,半晌,沈淺都覺得自己等了一個世紀,媽媽說,「嗯。」
「他……」
「你答應過什麼?」媽媽不輕不重地反問了一句,打斷了沈淺繼續的發問。沈淺只好不再吭聲,掛斷了電話。她只知道她確實有過這麼一個少年,同樣為一個少年,打過七個耳洞。
她哭笑不得。他還好嗎?是不是跟尤然一樣?還在沉寂在舊日歲月中?她突然拍著自己的腦袋,怎麼這麼多愁善感了?她把書重新塞回去,出了尤然的房間。
她還是要做無憂無慮的沈淺。
她昨天給尤然打過電話,知道他住2939,還讓她到達陽光國際大酒店的時候,到前台通報一下。陽光國際酒店是秦政集團的旗下一個小支流,背靠海,環境優美,在這里是最奢侈最豪華的酒店。
沈淺一到前台剛開口問2939,前台小姐則笑道︰「是沈小姐吧?」
沈淺愣了一愣,點頭。
前台小姐遞給她房卡,「這是2939的房卡。」
「啊?」沈淺一下回不了神,這是唱哪出?
前台小姐只是一味對她職業的微笑,也不給個解釋。沈淺越來越納悶,坐電梯上去,開了房,里面空無一人。這到底是……
突然,側門處的一扇門突然被打開,沈淺渾身一哆嗦,驀然轉身,只見尤然一副悠閑地擦拭自己頭發的滴水,身上就掛著一條毛巾,睨了她一眼,「怎麼不敲門?」
「你給我房卡啊。」沈淺側臉不敢看他。
「哦,我忘記這事了。」尤然坐在沙發上擦頭發,「你去洗個澡。」
「嚇?」沈淺瞪著一雙眼楮,不可思議地看著尤然。尤然隨口說了句,「這是蜜月套房,什麼東西都齊全,放心,有你想要的。」
「蜜……蜜月套房?」沈淺隨意一眺,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床頭櫃上的避孕套,還幾盒疊在一起!
沈淺無法理解尤然突然帶她來蜜月套房的用意,只覺得滿屋充斥著不和諧的風,還有自己不規律的心跳。她抬眼看向尤然,只見他半倚靠在沙發上,含笑地看著她,顯得那麼自然應當。
「尤先生,你為什麼要我來蜜月套房?你不覺得別扭嗎?」
尤然撲哧笑道︰「這樣很怪嗎?」
「當然,我們……我們又不是……這樣給人誤會不好。」沈淺又忍不住瞟了眼床櫃上疊了幾樓的避孕套,臉開始火燒起來。
尤然見沈淺那似嬌似羞的模樣,有點好笑地說︰「這是陽光國際酒店新推出的蜜月套餐活動,住一個星期,免費出租高檔跑車游城,外公叫我來試試。我找不到伴,就找你咯。」
沈淺驀然抬頭睜大眼楮,吃驚全顯在臉上了。尤然再笑,「這家酒店外公早在我二十歲生日的時候送給我了,幾年沒來,變化這麼大,是吧?淺淺?」
「呃,我又沒來過這,我怎麼知道?」沈淺躲閃尤然的目光,臉又臊紅起來。尤然只能笑笑,原本閃爍有神的目光也暗淡下來,樣子看起來那麼無趣。
他突然站起來,從衣櫃里拿出女式浴袍,遞給沈淺,「你去洗個澡,這麼大老遠趕來,渾身都是汗。」
可不是,現在雖然沒有立夏的時候那麼熱,但溫度足以讓身體流汗,黏稠黏稠。沈淺想了想,便點了點,洗個澡也許會爽些。
只是……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在家里,他們抬頭不見低頭見,但至少洗完澡是回到自己單獨的空間里。如今,眼前腰間系著浴巾,似要搖搖欲墜,頭發上尚且還滴著水,一點點滑在深刻的輪廓上,忽上忽下的胸脯上也帶著剛出浴的潮氣,漂亮的倒三角身材在她面前晃蕩一下,沈淺就覺得暈了一暈。
男人出浴時,也是能讓人噴鼻血的。罪過,不該如此細細觀摩。
尤然一點也不介意沈淺這般細致的打量,反而嘴角掛著微笑對沈淺說︰「要是你再不去洗澡,我可要把浴巾扯掉,讓你再更細細的看一遍。嗯?」
沈淺大驚失色,一溜煙地飄進浴室,然後關上門,大口大口地喘氣。留在外面的尤然臉上立即掛出一絲苦笑,風水輪流轉,當初也是某個女人用這一招嚇唬他,那時候,要是他泰山不動,他真的懷疑,那個女人不敢當著他的面月兌衣服,可惜時光無法倒流。
尤然在身上披了見衣服,走至陽台,雙手拄在圍欄上,目光眺望……對面還是一望無際的海,海灘上零星有些人正趴著曬著陽光浴。驕陽高照,光芒四射的陽光刺得他的眼楮都開始疼了起來。自復明以後,他很難接受陽光,也許是習慣了黑暗,他這幾年的世界里,只有三樣東西。黑暗、他的導盲犬淺淺還有深入骨髓的記憶。
如果她不出現,他想他會沉浸在自己的黑暗里,永不出來。
「尤先生?」沈淺草草沖了個涼便出來了,她雙手捂住毛巾,身上穿著嚴實的浴袍,試探地喊了一句背對著她的尤然。
她剛出來,找不到尤然,四周望了望,便見到陽台上的他。頎長的身形獨立在艷陽之下,即使那麼光芒四射,沈淺還是隱隱感到一股孤獨,觸模不了的孤獨。
尤然驀然轉頭,見沈淺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包得嚴嚴實實的身子,還有怕生又害羞的表情,忍俊不禁。他朝沈淺走去,指了指她那完全沒有擦水的頭,「應該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