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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欠管教 第9頁

作者︰艾珈

她迷迷糊糊地想,那竄流過她身體的顫悸,是什麼?為什麼會讓她感覺如此虛弱、又強壯?

從未體驗過的騷動教她忘了一切--包括他的傷。她不自覺勾住他肩膀,想再多感覺一些。直到他突然間縮起身子,理智才重回她腦袋。

她弄疼他了!她猛地移開臉。

「不……」他纏膩蹭到她身上,縱使神志不清,他仍然不想放干那甜似蜜的小嘴。

「不行。」她拿出迫力推開他,听見他挫敗一嘆。

現在不是抱在一塊親熱的時候。她一模他額,仍舊燒得厲害;還有他的傷,再放任不管,早晚會出問題。

她一瞥外頭,雖然心里不安,但為了救人,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得帶點東西防身--她抓起他佩劍,拿腰帶綁在她背上。雖然一點武藝也沒有,但帶著,不但可以壯膽子,也可以裝裝樣子嚇人。

「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她輕撫他燙熱的面頰,發誓似地說道︰「我現在就去找人來救你!」

第4章(1)

普寧雖然嬌蠻,但不愚蠢。她知道一離開山洞,很可能再也走不回來,所以一出洞口,她便在洞外每一棵樹上,用劍劈了一條杠。

這兒,就是她的起點。

每走百步,她就會在她右手邊樹上,依序劃下第二條、三條。她決定一個方向最多走上千步,若仍看不見人煙,她就折返再循第二個方向--出發前她跪地祈求,希望老天保佑她盡快找到當地住民。

「一切就拜托您了。」

磕完頭,她拍拍衣袖站起,開始往前探索。

頭一個往北的方向,失敗,越往前走越見荒涼,她只好灰頭土臉調轉回山洞,繼續往下個方向探索。

拿來唬人的長劍很快成為負擔,壓得她肩膀疼痛不已。她不只一次將它丟在地上,再一想于季友的牡丹說法,她又咬牙背起,繼續讓它折磨她柔女敕的背。

她想,要是連把劍都負荷不了,談什麼跟他一起生活?

她把他的劍當成了試煉,而她一定得捱過--非捱過不可!

但饑餓與口渴,很快令她身體疲憊,步履沉重,佩劍後來變成了她的拐扙。而腳上精致的繡鞋,沒一會兒也磨穿了底。

就在她記不得到底走了一千五還是一千六百步時,她隱隱約約,聞到了炊飯的香氣。

開頭,她還以為是自己餓昏了頭,腦子開始出現幻覺了。萬一不是呢--念頭一閃過,她立刻抓緊長劍快跑,也顧不得做記號了,就在她奔過一長排參天林木後,她看見了。

間次比鄰的茅屋,就坐落在綿延起伏的巒上。

瞪著裊裊炊煙,她忍不住痛哭失聲。他有救了,她真的辦到了!

她一邊哭著,一只手還拖著長劍,一步一步爬上巒頭。

她看見巒上有塊大石,上頭鑿了三個字--翠嶺村。

中午時分,村里人皆在自家屋房里享用簡單的餐飯,幾個人不約而同從窗門里瞧見這幕--一個頭插金簪,衣裳卻泥漬斑斑的標致姑娘,右手拖著把劍,游魂似地飄進村里。

山里人生活單調,突然闖進這麼一個令人模不著頭緒的生客,教他們怎麼不甘願放下碗筷,一個個自屋房探出頭來?

頭發花白的村長,很快被村民簇擁出來。

「我是這兒的村長,請問姑娘……」

「我就是要找你。」普寧一個箭步握住村長的手。「我來求援的,我的同伴受傷了,很嚴重,現在躺在前頭山洞里,我要跟您借幾個人手跟我一道去救他。」

普寧一站近,村長一雙眼,便被她頭上的金簪眩暈了眼,不管她說什麼,他哪有答不的道理。

「您稍等會兒。霍梓、綿春,還有大彪--」村長回頭喚︰「听見沒有?快同姑娘去救人。」

「是。」三名壯漢吆喝地跑出。

事不宜遲,普寧立刻領路。

「等等。」

一行人剛步出村口,一名婦人匆匆追出來,硬塞給普寧兩條烤紅薯,跟一個水囊。

「路上帶著吃。」婦人糙紅的臉上有著溫暖的笑容。

打這麼大年紀,普寧還沒吃過紅薯,可一嗅到那香氣,方才因興奮裉去的饑餓,又一下涌了上來,問題是--她不曉得該怎麼吃它。

她疑惑地翻看著手里的紅薯,試著連皮咬了一口,澀澀苦苦甜甜,她皺了皺眉,怎麼會是這滋味?

走在她身邊,名喚霍梓的大漢瞧見,驚訝不已。「姑娘,你該不會沒吃過紅薯吧?」

並寧理直氣壯地說︰「就是沒吃過,怎麼樣?」

「看也知道姑娘是富貴人家出身。」另一名漢子靠近,同普寧自我介紹。「我叫錦春,這一位是霍梓,後邊那個叫大彪。這紅薯要剝了皮吃,味道才好。」

早說麼。

彼不得大漢們稀布的眼光,普寧按錦春說的,撕掉外邊褐色的薯皮,又咬了一口,松軟香甜,這才叫人吃的東西麼!沒兩下,兩條紅薯被她囫圇吃淨。

見她撫著肚子吁氣,一直沒吭聲的大彪說話了。「姑娘,我們這山頭一直沒什麼人經過,你跟你伙伴怎麼會來這?」

普寧暗皺了下眉頭。

瞧翠嶺村模樣,應該跟打劫他們的賊匪,沒什麼牽伒。可之前李進常在她耳邊叮嚀--防人之心不可無,她想自己還是小心點好。

她決定暫且隱瞞自己跟于季友的身份。

「其實我說的同伴,是我哥哥。我們正要回家,不意卻在路上遇著了盜匪。逃的時候,哥哥被人砍了一刀,我也忘了當初是往哪逃的,總之就跑來這兒了。」

原來如此。三名大漢連連點頭。

花了半個多時辰,四人循著普寧留下的記號,很快找到山洞。

大漢們瞧見昏迷不醒的于季友,立刻用木頭跟樹藤做了副撐架,嘿咻嘿咻一路將他擔回村里。

而看來熱心熱腸的村長,則是撥給普寧「兄妹倆」一間空下許久的茅屋。

但接下來問題才大,將于季友安置好後,普寧才知道村里,竟沒一個草藥大夫!

「那我哥哥的傷怎麼辦?!」

「姑娘你先別急,听小老兒解釋,離我們村大概兩時辰路,有個小鎮,里頭是有大夫……」

普寧打斷。「那還杵在這做什麼?快找剛那些人把我哥哥送去啊!」

「他們都到田里去了。」村長撫著手笑。「姑娘,請恕小老兒直言,這節骨眼,沒人有時間做那種事。你可能覺得我們翠冷嶺村人冷漠,可你想想鎮上那麼遠,我們都靠莊稼吃飯……」

普寧不可置信地瞪著村長,他知道他現在是跟誰說話,床上躺的又是何人?堂堂駙馬,竟還比不過田里幾株草?!

好好好,人在屋檐下,她配合他們就是。

「不用解釋一堆,你直接告訴我,怎麼樣你們才肯救我哥哥?」

村長沉吟。「要霍梓他們一天不下田也不是不行,只要姑娘願意給他們一點點補貼……」

終于露出真面目了!普寧瞪大眼,原來這老頭是個見錢眼開的勢利鬼。

「但我身上沒有現銀……」普寧話說一半,發覺村長在望哪兒,立刻懂了。毫不猶豫,她拔下頭上兩朵金簪,塞進村長手中,這種身外物,哪里比得上人命!「夠了吧?」

「夠夠夠。」村長涎臉將金簪收下。「那姑娘在這兒等,小老兒現就去找他們。」

村長前腳剛出,普寧三步並成兩步,狠狠把門甩上,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早先婦人給了她兩條紅薯,她以為真遇上好心人了,怎麼知道全是假的。要不是這會兒于季友傷著,非得靠他們幫忙,她不鬧他個天翻地覆,她馬上改名!

普寧一張臉氣得紅嘟嘟,可回頭望見奄奄一息的于季友,眉頭立刻皺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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