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亞連的廚藝不算太好,但勉勉強強入口,至少面包沒有烤焦,雖然荷包蛋煎成蛋餅,女乃油涂厚了點,不過培根和香魚排還能看出形狀,而且有熟,這才是重點,吃了不會月復瀉,算得上愛妻早餐。
鮮女乃是現成的,一倒就有,只要沒有過保存期限都能放心飲用,餐前一杯營養又顧胃。
「我們沒有跟你的爸媽住在一起嗎?他們不會向來看看我喔?」她暗自猜想是不是和公婆不和,或者不討二老歡心,他們才不肯常來走動。
石宜青想著等身體再好一點就去公婆住處探望,雖然她忘記了很多事,但是為人子媳的孝道不能不盡,人家可以賞她白眼,她不能跟長輩頂嘴,即使有錯也要好言相勸,鬧得太僵反而是她的不是。
深幽的黑瞳閃了閃,季亞連面容帶笑地夾了一片女乃油味濃重的蛋皮放在她盤中。「他們原本打算去環游世界,因為你車禍的事往後推了幾個月,一听到你醒來的消息就提著大包小包的補品到醫院想為你補身。」
石宜青一听到補品立刻臉色大變,微縮了縮雙肩,以手捂嘴做出再也吃不下的動作,她吃到想吐了!
「我用醫生的話回絕兩位長輩的用心,你需要的是靜心休養而不是來客的打擾,所以我給了他們一張支票,讓他們出國游玩。」他廢了一番口舌才將兩人說服,為了兒子下半輩子的幸福勉為其難同意他的安排。
「喔。」幸好不是她想的那樣,是她想多了。「對了,你不用到公司上班嗎?我能照顧好自己,你安心工作不用再陪我。」
「我就是老板。」他擰了擰她鼻頭,抽出一張面紙擦拭她嘴邊的鮮女乃沫。
「咦?!」她微訝。
「在你住院期間我也以電腦視訊方式掌控公司運作,主持員工會議,除非有解決不了的合約問題我才會親自走一趟,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再回到醫院。」那時候他一人當作好幾人用,半退休狀態的董事長,也就是他父親也會出手幫幫忙,減輕他兩邊跑的壓力。
季氏企業由數個小鮑司集合而成的集團,主要是生產汽車零件,車用警示器和防盜鎖,以及車上專用的電腦面板,與國外產商簽訂長久合同,將品質優良的產品銷往各大車廠,獲利甚豐。
季亞連便是企業中的領導人物,在結婚後接下公司的大權,目前的職稱是總經理,董事長季開平給了他三年的歷練時間,若是能通過重重考驗,將公司業務推向高峰,他便放手讓兒子全權處理,正是宣布退休享受無事一身輕的老人生活。
「既然我們不缺錢,你又有穩定工作,為什麼我們沒有小孩,你不是說我們結婚快滿三年了,是我們不想生還是生不出來?」她想問個明白。
「……是你年紀太小,我們決定不要太早懷孕,等你過了二十五歲生日再當媽媽比較妥當,我們想過沒有孩子打擾的兩人世界,為了這件事我們被爸媽好生念叨了一年,後來從家里搬出來,過我們自己的小日子。
微頓的季亞連說得合情合理,幾乎找不出一絲破綻,讓听得發怔的石宜青訝異不已,微張的嘴巴嚼著培根,全然沒注意到丈夫眼中一閃而過的幽影。
既然提到孩子問題,那就來生一個吧!
反應快得叫人傻眼的季亞連行動非常果斷,為了讓妻子盡快受孕,他二話不說定下一間溫泉會館的獨棟度假屋,以懷孕前先養身為由將人「挾持」到環境清幽的半山腰,果裎相對增加夫妻間的情趣。
要有孩子必須先有親密關系,兩情繾綣孕育出新生命,陰與陽的嵌合,男女間的及交纏的身軀,一剛一柔的纏綿是人間極樂。
前提是兩人都同意的情況下。
季亞連很殷勤的安排,認為身心完全放松才能水乳交融,泡泡溫泉是不錯的選擇,能讓人昏昏欲睡,全然放松的身體失去防備,神智也會過于舒服而渙散,容易迷失字啊煙霧迷漫的美景里,便是他有機可乘的時候。
不是他卑鄙小人手段,而是為夫妻的感情加溫,即使石宜青有一絲不情願,可是還是拒絕不了溫泉的誘惑,半是雀躍半是憂心地被丈夫抱上車,他們自己開車,一路駛向知名的溫泉區。
「歡迎光臨,季先生、季太太請往這邊走,這是本會館為兩位準備的雙人溫浴,若有需要服務的地方請拉左邊的引玲,我們會盡快為你們服務……」
迎面而來是整齊一致,綠豆色制服的招待人員,清一色是女性員工,面容姣好,高挑縴瘦,身材凹凸有致,沒有一個年齡高于三十歲,平均歲數在二十四、五歲,皮膚白皙得有如泡過牛女乃。
絕對是有人的門面,讓人來過一回就忍不住再來,流連忘返,就算不是為了容貌秀麗的女侍而來,也會像擁有她們白細柔女敕的肌膚,男客的目光停在曼妙的體態上,女性消費者的目標是養出如服務員一般的水女敕,白里透紅。
一字排開就是亮麗的形象,保證溫泉的品質絕無作假成分,看看這些吹彈可破的美麗臉孔,誰能不趨之若鶩,擠破頭也要搶一張年費千萬,采會員制的頂級白金卡。
季亞連手上有一張,但他自己卻很少用,進用來招待國外來的金字塔頂端高層主管,或是國內廠商負責人,平日閑置不用,前幾日想到溫泉排毒、活血的功效才記起他是溫泉會館的白金卡會員。
所以連非假日都很難訂到的溫泉屋,他一通電話就搞定了,無須排位喬日子,享優先使用權。
「沒有一人一間的那種嗎?我身上很多疤,不太好看……」想打退堂鼓的石宜青看了一眼圓石圍成圈,冒著白茫茫蒸汽的溫泉池,怯步地往後一退,胸前的浴衣拉得死緊。
擋住去路的肉牆發出輕笑聲,大掌扶住她後腰,「你全身上下有哪處我沒看過,這段時日全是我為你擦澡,連排泄物也……」親歷親為,不嫌髒。
「夠了,不用再說下去,我明白你的意思,那時我毫無自主能力,麻煩你……呃,能者多勞,以後你老得走不動的時候我會幫你推輪椅。」欠人的總要還,誰叫她全無知覺,連翻身、洗澡都要人幫忙。
季亞連目中含笑,輕攬她不耐久站的身體,低首在她耳畔輕喃,「你最丑的樣子我看了不只一回,開刀後縫合的疤痕,一條條爬滿你的手背和大腿,一邊頭發全部剃光,從頭到腳上上下下插了不下十來根管子,丑得我都不敢認你,比整形失敗還難看。」
腦水腫造成顱面變形,頭部以上浮腫得像吹脹的氣球,頭部以下的軀干卻日漸消瘦,形成頭大身體小的不良比例,皮膚底下的微血管更是密密麻麻地浮現青紫色。
若非手腕間別上識別證,根本認不出她是誰,入氣少,出氣更少的和死神拔河,依賴呼吸器輔助才能灌入人體所需的氧氣。
「季先生,你很惡毒。」哪個女人不重視容貌美丑,他居然全無保留的「實況轉播」,被車撞了是能好看到哪去,又是開刀又是上藥的,世上最美的選美皇後也會變成叫人見了倒退三步的丑八怪。
季亞連好笑地挑起眉,攔腰將妻子抱起,腳步穩健地走向池邊。「季太太,你太任性了,身為你身體的使用者,我都沒嫌棄娶到一個丑老婆,還當成寶想用一輩子,投桃報李,你總不好意思讓我吃干虧,身強體壯卻無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