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的照顧可以說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讓她有些吃不消,有個太粘人的老公也是挺辛苦的,她……驀地,她略微長肉的腮幫子微微發燙,有一些不自在,看向身側有人躺過的凹痕,被褥里仍留有尚未散去的余溫,以及讓她感到安心有慌亂的男人體味。
石宜青搖搖頭,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披上一件罩衫,緩緩移動雪白晶瑩的果足,踩上鋪了羊毛地毯的地板,以手撐住床沿再慢慢起身。
雖然吃力,但熟能生巧,在做了幾回後,她駕輕就熟地移動到半開的落地窗前,白色紗窗閃著金色陽光,徐徐微風吹在臉上令人神清氣爽,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
臥室外頭的小陽台並不大,植滿許多植物,想紫藤、軟枝黃蟬、鐘玲花等,還有兩株開著小白花的葡萄,小小的綠色果實長在覆蓋的枝葉底下,沿著女兒牆往上攀爬,青綠色的葉子帶來遮蔭的功能,釋放出陣陣涼意。
听她老公說頂樓也是他們家的,同樣也植滿綠色植物,愛花喜綠的她還親手布置了一間小溫室,里頭有一張圓形的公主床,夜里躺在床上可以透過采光罩看到天上的星星,滿室花香味。
但是她住院太久疏于照顧。有些花木枯萎了有些則半死不活,所以他禁止她上頂樓,怕她看了傷心,等整頓好才許她如溫室透透氣。
不過她很想告訴他那個老是神經兮兮的老公,她真的不記得他說過的一切,花開得好不好,植物生得茂不茂密全無記憶,她只能說感謝他無微不至的用心,她很喜歡處處綠意盎然的家。
她想,她是喜愛植物的,如果讓她自行選擇工作,她會是植物園管理人,或是森林觀察員,將植物和花卉的生長一一記錄下來,編列成冊,讓更多愛護花木的人懂得如何去照顧它們。
「告訴我什麼,你又不听話偷偷下床,說了幾回還是陽奉陰違,就不能乖一點,好讓我放心嗎?」一只古銅色手臂從後伸向前,環抱住縴細腰身,輕輕一扯,將站得不太穩的人兒拉近懷中。
「老師說不可以偷听被人說話,你犯規了。」石宜青悄悄挪動身體,她還是不習慣夫妻間親密舉動,但他動不動抱來抱去的,又親又摟地挑逗她,強迫她得適應她是他妻子的事實。
笑聲很輕地落在柔白頸間,他低頭吻上妻子細女敕肌膚,「你失憶了,不記得二十三歲前的自己。所以以上作廢,還有,你是我的妻子,我想親你就親你,想抱你就抱你,你不得有異議。」
「我要改掉自言自語的毛病,不然太吃虧了……」她又不自覺地喃喃自語,一說完又滿臉怔然地露出懊惱,小女孩脾氣的嘟著嘴,氣惱馬上又犯了同樣的「癥頭」,總是不經意把腦子里的事說出。
「這樣很好,不用改,我喜歡你小聲碎語的模樣,很像偷吃葵瓜子的花栗鼠,怕人瞧見又怕人搶。」同時具備膽小和膽大特質的小動物,反應靈敏、跑得快又充滿好奇心,一有風吹草動竄得比誰都快,可是一經喂養又敢與人親近,任人撫模。
她扮了扮鬼臉吐吐舌,十分俏皮又苦惱。「我才不是花栗鼠,便宜都讓你佔光了太吃虧,你也後不許偷偷模模地出現我身後三步,我膽子很小會嚇到,到時候你要帶我去公廟受驚。」
石宜青並未發現她此時的語氣有撒嬌意味,她的理智尚未認同季亞連「老公」的身份,可是在他不斷的洗腦和柔情攻勢下,本就不堅固的心牆已有松動現象,不知不覺中有了依賴。
好比雛鳥心態,第一眼瞧見會動的事物便會認親,當時最親近的保護者,沒有理由的尋求溫暖。
這也是腦科醫生宗向峰提出的「鳥巢計劃」,她的大腦記憶區損害嚴重,想要恢復到最初可能性不大,雖然腦部的構造太復雜他不敢打包票,「奇跡」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但案例非常少,她十有八九永久失憶,再也想不起來曾發生過的事。
所以讓她「築巢」,重新建立自己的小天地,一個窩巢里不和或缺的是公鳥和母鳥,季亞連是引導者,將引頸觀望的母鳥引導巢里,經由共同的相處產生適應,繼而信賴,然後築巢的一年勃生,自然而然的依偎,愛意滋長,水到渠成。
前提是這個巢里只能有一只公鳥,不能有拉拉雜雜的親族使其分心,否則心有旁騖就無法專心一致,她的心會空出很多位置容納其他人,公鳥的地位會被擠小,甚至被踢出心房。
一听到「公廟」兩字,季亞連眸光一閃,迅速隱沒。「辦不到,老婆的便宜不讓老公佔說不過去,我是個霸道又專制的男人,你的一顰一笑、香到令人獸性大發的身體都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我要把你關在眼楮里,困在我的懷抱中,和我融為一體。
「你……你欺負人嘛!太壞了,我只說過一次你就記得牢牢的,你這個人心眼太小了,愛記恨。」她不過小小抱怨一句他管得太多,他竟然小氣地惦記上了心,時不時拿出來逗她一下。
「青青寶貝,你找不到比你老公更寬宏大量的丈夫,獨守了將近四個月的空床還沒將你下鍋煎煮,一口吃了,你就該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早日想開,讓你親親老公飽食一餐。」他笑著親吻她敏感的耳後,輕輕往她後臀一頂,讓她感受到男人的欲-望又多強烈。
靶覺到身後的灼熱和硬挺,石宜青沒有意外的臉紅了。「我好餓喔,有沒有東西可以吃,咕嚕咕嚕打鼓的肚子餓得足以吃下一頭牛。」她心慌地岔開話題,不讓他說得更露骨。
樓中樓的樓上格局是一件附超大浴室的主臥房,足足有四十余坪,樓梯上去的左手邊是小了一半的客房,還有鋪上軟墊的小書房,藏書不多,大多在樓下,窗明幾淨,用來閱讀或小憩使用,幾盆開花的小蒼蘭放在窗邊。
罷到陌生的環境,對所有人、事、物都不熟悉的石宜青還有所顧慮,不願和丈夫同床共枕,她才剛開口要住到旁邊的小客房,嘴一張開尚未發出聲音,洞悉她意圖的季亞連二話不說將人抱進主臥室,借口太累了,兩人衣服也沒換就躺上能滾好幾圈的大床。
打呼聲一起,他睡著了。
第3章(2)
從那天起就沒有人再提起分床睡一事,他每晚睡前都會以臂為枕讓她枕臥,雙臂圈著她細腰,即使睡得再熟也不放開,形成保護的姿態讓妻子睡得安心。
一開始她以為會睡不著,畢竟他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可是在听見身旁男人胸口規律的心跳聲後,她的慌張和不安逐漸沉澱下來,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她不意思的偎向他,沉沉睡去。
習慣養成真的很容易,不過睡了幾天,石宜青不抱著人反而輾轉難眠,丈夫不上床她就沒辦法入睡,勉強忍受他幾個小騷擾,親吻、是免不了,但更進一步她仍有小小抗拒,始終沒讓他得手。
潛意識里或許想著還不到時候吧,她想等到他有心動的感覺時再進行,草草交付身心是對自己的不尊重,婚姻關系里不僅僅是上的交流,更重要的是心與心能溝通,要做一輩子夫妻沒有感情是不行的。
「這一次先放過你,下回你可得擔心了,餓太久的野獸非常危險,小心尸骨無存。」他表情邪惡的將妻子攔腰抱起,仿佛抱著看出一塊毫無重量的人形海綿輕松走下樓,置放在擺上西式早餐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