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血花自對方的頸間噴出,他一手掩著頸間的傷處詫愕地回首,轉眼間斐淨已來至他的面前,毫不猶豫地再次揮下手中的長劍。
當空落下的人頭,並沒有留下只字片語,另一名南貞國請來助陣的相級初階還來不及驚愕同伴的死亡,冷不防地,一道鎖住他的森冷劍意已來到他的面前。
斐淨高舉著劍,劍尖直指他的眉心,「你們以為,想殺我夫君這事,不需經過我的同意?」
「你是……」原國淨公主?
埋伏許久的花雕在他遲疑的那一個片刻,已自角落邊殺出,一刀狠快地捅向他的心房。他根本就沒料到身後竟還有一名士級高階的暗殺者,才勉強避過想回頭一掌擊斃花雕時,斐淨強大的內力已封鎖住他的四周,他只來得及轉身對即將來到而前的身影抬起一掌,斐淨手中冰冷的長劍,已合作無間地與花雕的短刃同時刺進他的身體里。
「小姐……」花雕頻喘著大氣,看她揮去長劍上的血珠後,馬上朝湛朗的方向奔去。
已經殺了兩名相級初階的湛朗,此刻正與多年不見的老對手柳沁面對面地僵持著。一感覺到斐淨的氣息,他忙打破彼此間的僵持,迸發出上百道的劍意化為劍圈罩住柳沁,然後轉身上前攔下已匆匆趕來的斐淨。
湛朗氣急敗壞地問︰「你來這做什麼?」
「熟悉夫妻業務。」她直盯著高她一階的柳沁不放。
「這不在業務範圍內。」她瘋了嗎?她哪會是柳沁的對手?
「我擴大了。」
湛朗縱聲一吼,「花雕!」
「我這就拖走……」拼著一口氣趕到的花雕,也不管事後小姐會不會清算了,她死命抱著斐淨的腰際飛快離開湛朗的視線。
擺月兌劍圈的柳沁愛笑不笑地瞅著湛朗。
「喲,怕我殺你女人?」真難得素來囂張狂妄的湛朗也會有這等擔心的神情。
湛朗沒空理會他的調侃,「你投效了南貞國?」
「誰讓南貞女皇拿金子砸我?」他搓著下巴怪笑,「嘖嘖嘖……沒想到西苑皇帝送了一堆子美人你不要,你倒是娶了個破鞋?」
怒火高張的湛朗眼中迅速變得血紅,不受控制的妖力迅即取代了內力,湛朗再不理會妖族這個秘密會不會被人知道,漫天的利爪取代了無處不在的劍意,同一時間自四面八方朝錯愕的柳沁狠狠抓下。
「花花,湛朗干嘛生氣?」沒走得很遠的斐淨不解地問向身後。
花雕隱忍著怒火,一想到納蘭先生是絕對不會讓小姐知道那兩字的涵義,又登時安心了些許。
她撒起謊來而不改色,「八成是因對方丑得像只猴子吧。」
「喔。」他是挺討厭猴子的。
花雕可不想再讓小姐有機會听到那些有的沒的。
「小姐,這兒就留給姑爺去收拾,咱們去幫木木西他們?」相級中階也只能由相級中階來對付,她們留在這只是礙事。
「好。」
收到小妹的求援信,即自原國趕來的斐然,在斐淨忙著清理牆內那一票士級武者時,他所帶來的私軍已在牆外將那些正規軍清理了大半,而他則正料理著那些士級以下的武者。
就這種程度也把他給叫來?那個湛朗會不會太不濟了?
已經晉為相級初階的他,將那些無法抵抗相級威壓的武者都困在一處,懶洋洋地抬起一掌,一個接一個地廢去他們的丹田,當他收回手時,他所帶來的私軍們已在他身後開始打掃起戰後的戰場。
第6章(2)
「三哥!」
幫助木木西解決牆內的人馬後,斐淨即跳出牆外,筆直地沖向自家許久不見的哥。
斐然咧大了笑容張開雙臂,敞開懷抱接住沖過來的她。
「小妹,三哥好想你……」再次將她擁入懷中後,斐然不禁又在心底恨起把她嫁來這兒換鐵料的小皇帝。
她埋首在他懷中咕噥,「我也想三哥。」
下一刻,一只手突伸至斐淨的背後,動作快速地將她整個人拎走,斐然眯著眼,瞪向一聲不響就跑來打斷他們兄妹共敘天倫的湛朗。
「妹婿是吧?」
湛朗環緊了斐淨,一點也沒把相級初階的斐然看在眼底。
「咳咳。」花雕適時插入其中,以免他們會打起來,「姑爺,先讓小姐回城吧,你瞧小姐都快凍僵了。」
湛朗隨即二話不說將人抱了就走。
「三爺請隨我來。」花雕討好地漾著笑,小心看向另一尊她同樣得罪不起的大爺。
在殺了柳沁後,冰牆內的戰事後續,湛朗全都交給了經驗豐富的木木西與阿提拉接手,他抱著斐淨,馬不停蹄地趕回狼城內的城主府,才讓斐淨泡過熱水澡弄得一身暖和,她就被跟著趕到的斐然給拉走了。
把斐淨搶過來關在房里說了一下午的話,斐然還意猶未盡,沒想到陰魂不散的湛朗就又再出現,強盜似地拎走了斐淨去飯堂用膳。
由于近來睡得太少,加上又不停歇地勞動了數日,斐淨眼皮沉重地靠在湛朗懷中,邊打著瞌睡邊接受他的喂食。
斐然怔怔地看著他倆,就見湛朗把昏昏欲睡的斐淨搖醒喂她一口,停頓一會兒後,再把又快睡過去的她搖醒,再喂一口,就這樣旁若無人地吃吃又睡睡。
斐然滿心不可思議,「他們……一直都這樣?」
「一直都是這樣。」花雕邊點頭邊忍不住要抱怨,「姑爺太溺愛小姐了。」虧得姑爺有那個耐心哄。
他原本還不相信納蘭先生所說,這個強盜頭子會對小妹好,即使納蘭先生把花雕的報告交給他看,他也還是半信半疑,直到此刻,他兀自認定的偏見,這才被眼前的兩人給扭轉過來。
「三爺,姑爺待小姐如珠如玉,他是真心的,還有我看得出來,小姐也挺喜歡姑爺。」
他橫她一眼,「不然你以為我怎會帶兵來幫忙?」
花雕朝他深深鞠首,「多謝三爺。」
安靜坐在席上看了那對夫妻一會兒後,斐然仰首喝盡手邊的女乃酒。
「我這就先回原國了。」他將酒杯擱下,「二哥因這次不能跟來,眼下還在府里鬧著呢,先生和大哥怕是快擋不住他了。」
花雕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要走,「三爺不多住幾日與小姐聚聚?」
「不了,知道她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再看下去他會忍不住想掐死那個妹婿。
將吃飽睡熟的斐淨交給花雕後,出乎意料的,湛朗一路親送斐然至狼宗邊境。
湛朗看著斐然遠去的背影,語氣冰冷地道︰「西苑國打的好算盤,真以為我狼宗是吃素的?」
木木西不認為事情有那麼簡單,「西苑國對我狼宗懷恨確實不假,但南貞國想利用魂紙一事藉此讓鐵料價格降下來,也應是原因之一。」
「師爺人呢?」
「還在西苑國賣美人。」
「叫他暫緩買賣,先找個地方避風頭。」
「是。」
狼宗與南貞軍一役後,往常到了冬日都冷清清的城主府中,近來總是人聲鼎沸熱鬧不已,許多城民排隊來到城主府前,為的就是希望能見上宗主夫人一面。
無論是戰前的準備,還是和戰後的一連串處置,斐淨取代了以往負責這些事的湛朗,手握大權的她,在戰後三日,即打開狼城迎接由原國小皇帝應她要求急派而來的一支太醫隊伍,專門幫狼宗那些以往受了傷後都隨意處置傷口,還一臉不在乎的漢子療傷。
打理完受傷的傷員,斐淨本著物盡其用的信條,將一班太醫留在城主府中,開始安排他們為城中的百姓們看病,于是那些天,城主府內外皆是攜家帶眷來看病的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