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辜文森不是你男朋友,我會在報紙上幫你登更正啟事,這樣你滿意了吧?可以把錢給我吧?」
「你耳朵沒帶?我剛剛不是說過了,不給。」
柴莉臉上帶著五歲小孩受挫時陰沈不高興的表情。「不給就不給,有什麼了不起……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肯給我錢,因為你不希望我弄得太漂亮,吸引了你想吸引的男人。」
「我想吸引誰?」柴芸的嘴唇壓成一直線。
「還會有誰?你心里明白。」柴莉的聲音上揚。「你從小就嫉妒我比你漂亮,爸比較疼我,還有男生都喜歡我。」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從沒嫉妒過你……柴莉,你給我站住……」柴芸喊道,柴莉已經氣呼呼地沖了出去。
王秘書從打開的門走進來。「柴莉又來要錢?她錢花得實在太凶了,你小心哪天被她賣了,還幫她數鈔票。」
柴芸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她只是任性了一點,還不至于把我賣掉。有什麼事嗎?」
「我想你可能想要知道,剛剛國稅局打電話來,說要審查我們所有的帳簿。」
「給他們看沒關系,反正我們也沒有逃漏稅。」
王秘書離開後,柴芸拿起桌上最上面一張信件讀著。她想藉由工作忘記柴莉刺人的話,但是柴莉的話一直困擾著她。
柴莉口中那個她想吸引的男人——其實不用反問柴莉,她知道伊說的是韋瑔。
沒錯,她少女時期迷戀著韋瑔,但那段痴狂迷戀早已過去了,她忘不了爸爸趕走他的原因,她只是將它鎖進記憶深處。雖然她決心不去想,但此時它卻像潮水般的涌了出來……
她清楚地記得,那是她要參加學測的早上,她一大早就起床刷牙洗臉,家里靜悄悄,爸和柴莉大概都還在睡,而韋瑔的房間有聲響。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他門邊。
他的門開了二公分寬,衣服和床單散了一地。她由門邊向內探,柴莉和韋瓊躺在床上,兩個人都一絲不掛。
她因為太震驚而叫出了聲,然後她轉身朝自己臥房狂奔,一頭撞在聞聲出來探看的爸爸身上。
爸爸一把扶住她,睡眼惺忪地問︰「發生什麼事?一大清早就吵人……」
「柴莉和韋瑔……他們……」她怎麼也說不下去。
韋瓊從房間跑出來,已在腰間圍了條被單。「你誤會了……」
爸大概猜出是什麼事,他氣壞了,回身摑了韋瑔一巴掌。
「你給我滾出這個家,現在就滾!」
「我什麼也沒做!」韋瑔對爸嘶喊著,「你去問你的寶貝女兒啊,不過我想她不會承認,而你只會相信她,不會相信我。」說完他回房間收拾衣物。
柴莉早就溜回自己的房間。
柴芸跟著爸進去柴莉房間,而柴莉對天發誓韋瓊說謊,他們早就發生關系了,還不只一次,不過他們是兩情相悅。
爸本來要告韋瑔誘拐未成年少女,但在她的苦勸下,決定看在他死去的媽份上,放他一馬。
然後,爸叫她不要管了,快去參加學測,她只好背著書包出門。
可想而知,她考得很差。
考完回家後才知道,爸終止了收養關系,這個家從此不準再提韋瑔這個名字。
一想到韋瑔跟柴莉做那回事……天哪!她感到兩頰一陣躁熱,腦中一團畫面全攪在一起。
不要想了,柴芸命令自己,將心思轉向工作上。
她專心工作著,一直到中午休息時間。
如往常的午餐一樣,柴芸請客房服務部送來一份三明治和咖啡。
她總是連中午吃飯時間也在工作,更確切地說,爸去世後,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工作,沒有周末和假日,台風天也沒得休息,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上床。
如果飯店有什麼緊急狀況,就算是半夜三點,她也得爬起床來處理。
她就像二十四小時不打烊、全年無休的便利商店,然而這樣拚老命地工作,卻得不到相對的報酬,米羅飯店在她手中可說是厄運連連。
柴芸覺得沮喪,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第3章(1)
當天晚上,柴芸提早半個鐘頭離開辦公室,回到十四樓的套房。
她換掉工作時穿的制服,從衣櫃中拿出一件黑色小洋裝。
她不像柴莉,名牌衣服一大堆,卻常不知道要穿哪件出門,她就這麼一百零一件香奈兒套裝.
雖然這件香奈兒是三年前買下的,也穿過好幾次,但名牌就是不一樣,一點也不覺得它舊舊的,而且黑色系永不退流行。
她將頭發梳成波浪狀,自然地披在肩頭,再用一只鑽石發夾固定一邊。
看著全身鏡中的自己,柴芸覺得很滿意。
她打扮可不是為了辜文森,而是偶爾也要漂亮一下。
門上輕響了兩聲,柴芸拾起披肩,打開房門,看見辜文森斜倚在門邊,穿著有疊襟的休閑外套、灰色的法蘭絨長褲,手里捧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一派優雅公子哥的模樣。
奔文森年僅二十五,含金湯匙出生,辜家在台灣是金字塔的頂端,他上面有三個哥哥,都很優秀。
他的五官很端正,濃眉、大眼、懸膽鼻,一張感情豐富的嘴,永遠帶著微笑。
「你看起來好漂亮。」辜文森贊嘆道。「漂亮得令我想咬一口。」她的穿著得體雅致,同時襯托出她一雙美腿。
「我可不是隻果。」她咕噥了一聲。「你等我一下。」
「我已經等你好多年了。」辜文森意味深長地說。
她假裝沒听見,轉身跑回房里,迅速地找到一個磨砂玻璃花瓶,盛滿水後,把花插進去,然後把花瓶放在桌上。
她微笑著走向他。「我們走吧。」
他們來到二樓牛排屋門口時,辜文森突然托住她的手肘,領她入內。
她想甩掉他的手,但那看起來將十分不莊重,她只有皺了皺眉,從不抗議。
進入餐廳時,她注意到今天晚上的生意興隆,才想起這幾天有一團日本牙醫公會住進飯店。
柴芸對迎面而來的侍者領班點點頭。
「晚安,總經理、辜先生,這邊請。」
奔文森常出現在財經新聞和報章雜志上,所以很少人不認識他。
侍者領班帶領他們在一張角落的餐桌就座。
圓形的桌上擺了雙人餐具,燭光照亮晶亮的餐具,以及長條紋飾的牆壁。
當侍者領班離開,一位年輕的侍者馬上過來,站在旁邊伺候。
「有什麼好菜?L辜文森一面翻看菜單,一面問侍者。
柴芸不看菜單,點了今日特餐.
奔文森放下未看完的菜單,「我也點今日特餐好了。」
侍者走了之後,辜文森環視著周遭。
餐廳里到處都是低微的談笑聲,角落的鋼琴師演奏著輕柔的音樂。
「生意很好嘛,完全看不出是家快倒閉的飯店。」他轉向她。「我對米羅的財務狀況很清楚……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我想你如果不清楚,是不會突然跑來找我的。」她只是訝異他開門見山就扯到飯店,還以為他會用完餐後才說。
他搖頭,「其實,我一直很想來找你,可是我工作太忙了,我爸爸對我的期望很高……先不說這些,我們回到正題,你爸爸蓋這間飯店時,向花旗銀行抵押,二十年的貸款將在這星期五到期,假如你無法償還,飯店就會被銀行接收去。」
「不會發生這麼悲慘的事,我一直在籌措資金……」柴芸很快地說,「我相信可以找到新來源,畢竟飯店的生意一向不錯……只是這幾年不景氣,差了一點。」
「恕我這麼說,在這麼短的時間,你可能無法找到援方了。」辜文森自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