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嫂有事?」
「采筠要我來和你談談喬月琦的事。」
文羿宇一怔,眼神微閃,「喬月琦有什麼事好談的?」
「你也知道,當初月琦那丫頭來山莊替你做事,期間跟采筠交好,而身為姐姐的人,自然會關心妹妹的事。現下,月琦擺明了喜歡你,可你卻是理也不理,所以采筠很為月琦著急,故而要我來探探你的態度,順便問問你打算拿這個丫頭怎麼辦?」容千玦直言,將想問的事一口氣說了出來。
文羿宇愈听臉色愈變,等听完容千玦所說的話,他的臉色已沉了下來。
「听起來師嫂的意思是說,因為喬月琦對我有意,所以我得給她一個交代?」
「當然不是。」容千玦驚訝搖著手,「你怎麼會這麼想!采筠的意思是說,若是你對她無意,看要不要直接拒絕她,讓她死心,也省得她老是找上你,纏得讓你受不了。」
听師兄的解釋,文羿宇臉色稍霽,「那也得她肯死心才行。我都不知說了多少遍,我對她沒興趣,可她就是充耳不聞,一味纏著我不放,我又能怎麼做?」
「這樣啊……」容千玦微訝,想了想再問,「不過說實話,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那個丫頭嗎?這麼痴的女孩很難得,你一點也不動心?」
才稍緩和的臉又繃緊,文羿宇直問,「這麼問我,師兄是來當說客的嗎?」難不成那喬月琦拜托師嫂,請師兄來探他口風?
文羿宇冷忖,沒想到喬月琦還會耍心機呢!可小看她的手段了!
「哪是說客!」容千玦立刻否認,「這種事是你和月琦之間的私事,我們這些旁人是無權干涉的,我才不會那麼無聊地跑來當說客哩!」
「的確,這種事確實是我和喬月琦的私事。」文羿宇睇著容千玦否認的表情,心中其實並不太相信師兄只是隨便問問,畢竟師嫂和喬月琦的感情可是好得很,師兄還是很有可能想替喬月琦出頭的。
容千玦與他對視,觀察他臉上神情,不覺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月琦會在山莊住上幾日,你會不會覺得……」
「她想住幾日又與我何干,師兄為何會這麼問?」文羿宇語氣有意思尖銳,「難道我不喜歡她纏著我,就會不許她來山莊做客?」冷靜表情終于露出一絲裂縫,「況且,我並非山莊主人,本就沒有權利阻止她來找‘朋友’!」帶諷的話才出口,他便驚覺自己的情緒失常,一雙劍眉不覺蹙起。
真奇怪,對別人他一直可以做到情緒冷靜無波,偏偏每回只要有人提起喬月琦,他的心底不由自主就會升起煩悶的感覺,讓他感覺十分困擾不解。
真的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她死命認定他,要他接受她,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而他在她的持續糾纏之下,似乎也無法像對其他人那般,對她視而不見,可卻又說服不了她就此死心放棄……
看來他真的該想個法子,徹底解決一下這個令他倍感困擾的情況!
看著文羿宇愈發顯得凝重的臉色,容千玦發覺自己根本看不出他心中所思為何。在兩人的對話中,他听得出文師弟對喬月琦,其實並不是那麼討厭,可光是不討厭,並不代表文師弟一定會接受喬月琦的情意,文師弟此刻眼底隱隱流露出的厭煩之色,也是十分真實的。
采筠還真是給他找了一個困難的「任務」!要他來探探文師弟的心意,倒不如去探探山莊後山到底蘊藏什麼寶礦還來得輕松些!
他又不是不知道,文師弟一向將心事藏在那張溫和面孔之下,怎麼可能會輕易顯露出真實心緒讓他看見呢!
容千玦在心中嘆了口氣,暗忖自己或許該在文師弟心情變得更糟前走人算了。
「師兄除了來問我對喬月琦的觀感外,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容千玦搖頭。瞧,師弟攆人咯!
「那麼我正打算上煉丹房去,師兄可要一起去?」
「不了!」容千玦連忙擺手,「我還有別的事要做,先走了。」話落,他很快便離去。
***
午後,自個兒在山莊四處溜達一圈後回到客院,喬月琦坐在湖邊亭子里觀景兼休息,直到婢女送來茶水點心,她忍不住拉住這個叫「碧玉」的婢女,打听起文羿宇的消息。
「文大夫的日常生活狀況?嗯……我也不是很清楚耶!」
「嘎!你什麼都不知道?」喬月琦臉上出現失望之色。怎麼那麼巧,偏問到一個不清楚文羿宇日常作息的僕人。
「對不起,月琦姑娘。」碧玉同情地搖搖頭,「碧玉的確不太清楚,因為文大夫根本不讓婢女進去他居住的地方,而文大夫的生活起居一向也都是由男僕打理,恐怕月琦姑娘得去問那些男僕,才會比較清楚。」
「不讓婢女進他的住處?」喬月琦滿眼不解自語。
難不成文大夫討厭女人?所以才會一直拒絕她!
「月琦姑娘?」
「呃,那你知不知道文大夫有跟莊里哪位姑娘走得接近些?」雖然對這種探人隱私的行為感覺不自在,可為了多了解心上人,喬月琦仍是直言問出心中一直存在的擔憂。
「嗄?」碧玉擰眉,努力想了又想,「好像沒听過或看過文大夫同哪位姑娘走得比較近……」
心中浮起一絲竊喜,喬月琦忍不住緊跟著再問,「那有沒有莊外的姑娘來找文大夫?」
「這個嘛……」碧玉苦思,眉心擰得更緊。
「想知道正確的答案,何不直接問我?」
一個冷淡的男性嗓音驀地響起,讓專注談話的兩人嚇了一跳,雙雙回頭看向發聲處。
「文大夫!」回頭一看見站在亭子外的男人,喬月琦立刻一躍而起,興奮地沖向他,「你來找我!」好驚喜喔!
文羿宇朝她點點頭,目光瞟向臉色驚慌變白的婢女碧玉,沒有作聲。
「文、文大夫,小婢先下去了。」碧玉彎身,顫著聲道。慘了!在背後談論主子的閑話,會不會讓她丟了工作啊?
「嗯。」
文羿宇輕應了一聲,彷佛解除碧玉身上才被加上的枷鎖,如蒙大赦的她匆匆行過禮後,便轉身逃了。
「咦,她做什麼用跑的?好好走路不成嗎?」喬月琦不解看著背影已迅速變成一個小點的碧玉。
「不跑,還等著被丟出山莊去嗎?」文羿宇似笑非笑道。
「被丟出山莊?」喬月琦更加疑惑,「怎會?她做了什麼錯事?」
「在背後談論主子的隱私。」文羿宇好整以暇回道。
「嗄!」終于明白他在說什麼,喬月琦立刻漲紅了小臉,羞愧的大眼看向他,「呃,文大夫,其實……這是我的錯,是我追著她問你的事的,你千瓦不要誤殺,將碧玉趕出山莊。」她努力解釋,擔心自己「打听」的行為,會連累碧玉代她受罪。
「不誤殺,就應該將探人隱私的你丟出山莊了。」文羿宇淡聲道。
「啊!」喬月琦驚嚇地張開小嘴,「這……不要啦!文大夫,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罪、罪名沒那麼大吧?」
「就算打探我的隱私沒那麼大罪名,那你說服采筠師嫂,讓容師兄上我那兒當說客的事,罪名可不能說‘小’了吧!」文羿宇慢慢宣布她的「罪狀」。
「咦?說服筠姐姐?當說客?」喬月琦一臉狐疑,「沒有啊!我哪有請容副莊主上你那兒當——」啊!早上筠姐姐說容副莊主有事要做,該不會就是去找文大夫問他有關她……
見她突然發怔,文羿宇冷哼,「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