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金醫生,你為什麼要把族長和長老女兒帶來我家?」就算茶茶再漂亮自己也沒接待的理由。
「高導游說小豬(族)長跟你一起走的。他們一個是阿齊的爸爸,一個是阿齊的婚約人,當然要跟過來。」其實最不該出現的人,倒是金醫生,只是他是具備語言能力的多棲醫生,所以也被抓到了這兒。
「什麼?阿齊已經訂婚了!」這個茶茶是比她這個女朋友更有發言權的未婚妻?
「豬(族)里的規定一向四(是)新任族長必須在和長老之女成親後才能繼承豬長之位。原本老豬長已經決定退位給阿齊了,可四他在和茶茶成親前,卻留書下三(山)了。」
阿齊是為了逃婚才離開白石嶺的?自己到底愛上了個什麼人?坦白一點他會死嗎?這麼天大的事,在白石嶺還有未婚妻的事竟然對自己刻意隱瞞!
藍悅看了眼門外三個眼巴巴望著自己的人,這三個人應該是來帶走阿齊的吧。讓他回去結完他該結的婚,然後繼承他必須繼承的族長之位。這些準備將阿齊帶離自己身邊的人,她該以怎麼樣的心情來面對?
「先進來坐吧。」當觸到茶茶那雙單純的眼後,她那點原本就不強烈的敵對情緒就這樣煙消雲散。
「¥&%&&×@&%……&×。」族長大人還未坐定,已經沖著藍悅說了一大通。
金醫生接到藍悅尋求翻譯的眼神,立刻清了清嗓子︰「豬長是問你,阿齊是不是住在你這里?」
懊實話實說嗎?他們族里該不會因為自己和阿齊同居就把自己浸豬籠吧。
「沒錯。他離開海南後,就住在我家。」還是決定據實以告,畢竟她又不是理虧的一方。
得到金醫生的翻譯,族長忽地立了起來,藍悅正想抓過桌布來抵擋對方的怒意攻擊,卻不想雙手猛然被緊緊拽住,邊拽邊還不時沖著自己賠笑點頭,「¥&%。¥&%。」
「豬長謝謝你收留阿齊。」
「豬長說,這樣的大城市,房錢應該不便宜吧,希望阿齊沒欠你錢才好。」
藍悅額頭隱隱生出冷汗,原來族長大叔還是半點沒變,仍然這麼財迷,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房租問題。
「阿齊沒有欠我錢。他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完全可以維持自己的生活開銷。」為什麼這些話自己說起來都覺得異常別扭?
「那藍小姐你覺得阿齊賺的錢有沒有到三十萬?」金醫生的翻譯讓藍悅忍不住想對族長大叔翻白眼。他是不是真的想錢想瘋了,剛才還在擔心兒子欠錢,現在又開始盤算他的個人資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等阿齊回來,你自己問他吧。」藍悅說時已站起了身,「你們渴不渴?我去給你們泡些茶吧。」
不顧身後族長大叔的嘰里咕嚕,徑直朝著廚房逃去。胡亂地泡了壺花茶並抽空給最該出現卻沒有出現的阿齊發了條召回短信。
「你……好……」發音生硬的問候聲怯怯地在背後響起。
藍悅回頭,只見茶茶正躲在門框邊,靦腆地望著自己,這個像兔子般的女孩讓藍悅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她視作情敵來對待。
「進來吧。」藍悅伸手招呼她,語調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溫柔。
「嗯。」茶茶輕輕點了點頭,小心地邁進了一小步,腳上的銀鈴跟著她的動作發出輕微的聲響。
藍悅見茶茶一雙眼楮始終好奇地注視著玻璃壺中忽上忽下的玫瑰花蕾,不禁笑道︰「茶茶也喜歡玫瑰花嗎?女孩子就無法抵抗玫瑰的誘惑。」
茶茶茫然地看了看藍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無辜的樣子讓藍悅想起了白石嶺上的阿齊。
為什麼一看到她就會不自禁地想到阿齊呢?難道在心底已經退卻讓步,覺得這個叫茶茶的女孩比自己更適合阿齊了嗎?
「¥&%&×@&%。」即使藍悅半個字也沒听懂,卻覺得茶茶說的土話又輕又柔,簡直像天籟一樣。
「茶茶說她灰場(非常)喜翻(歡)你。」金醫生忽然伸出頭來,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將茶茶說話時帶給人的美妙享受瞬間抹光。
「多謝……」藍悅沒好氣地回給金醫生,原本是想示意他不要打擾兩個女孩間的獨處,卻不想金醫生沒等自己說完已經把話翻譯給了茶茶。
白茶花般的笑容頓時綻放開來。
藍悅心中暗自嘆息,自己真是完蛋了,竟然對阿齊的未婚妻發自心底地喜歡。可是怎麼辦?她又完全不打算放棄土人阿齊。
花茶被茶茶小心地端到客廳。藍悅倚著大門,笑吟吟地看著茶茶很殷勤地給族長大叔和金醫生斟茶。這壺花茶看來很得茶茶的歡心,她幾乎有些愛不釋手了。如果自己拿一包玫瑰花和一只玻璃壺和她換阿齊,她會不會同意呢?
藍悅正胡思亂想著,身後的門忽然震動起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傳來,阿齊回來了!
藍悅轉過身的同時,門恰好被由外打開。
「悅悅,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回來?」阿齊雙瞳含笑注視著藍悅,完全忽略了被藍悅擋住了的父親和未婚妻以及客串翻譯的金醫生。
「是你的……」話沒說完的人猛地被人一把勾緊了腰肢,唇就這樣被吻了個正著。
老天!藍悅大腦轟地一響,她幾乎可以听到身後三人六只眼楮驚落在地的聲音。這未免也太夸張了吧,阿齊竟然在他爸爸和未婚妻面前這樣毫無顧忌地表演一場熱吻秀。
吻罷,唇還不甘心地移到藍悅耳邊挑逗地輕問著︰「是想我了嗎?」
「其實……是他們想你了……」藍悅努力移離阿齊雙臂鎖定的範圍,露出了客廳里被擋住的三個人——表情竟然是如排練過般一致的瞠目結舌。三張大大張開到能直視聲帶的嘴巴很好地表達了他們的震驚。
完了!自己逃不過被定位「狐狸精」的悲慘命運了。藍悅偷瞄阿齊,只見他意外之余果然皺起了眉頭,顯然這三個人的來訪也讓他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
她其實應該在阿齊還沒回來時就給茶茶一個下馬威的,但被茶茶那純純的一笑給笑得完全忘記了;她更應該在阿齊回來時就先劈頭蓋臉地對他的隱瞞和欺騙給予強烈的指責和抗議從而讓這個罪魁禍首心有余悸的,可她偏偏給吻得暈頭轉向,也錯過了最佳時機。現在生生放走了機會的人,只能傻傻等著命運來宣判自己和阿齊的未來了。
回復到正常狀態的族長一干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阿齊搶了先︰「¥&%&&×@&。」
緊接著便是族長和金醫生一人一句,阿齊又回兩句,族長反駁一句,茶茶輕聲插兩個字……
土語大賽,作為旁觀者的藍悅只能從幾個人的表情和音量來大致揣測談話的內容。
應該是族長很語重心長地要求阿齊回去繼承族長之位並和茶茶結婚,但阿齊卻寧死不從,所以族長的態度越來越寬容,而阿齊的態度卻趨于強硬。而金醫生是屬于在一旁敲敲邊鼓讓阿齊能回心轉意的。可是茶茶呢?她該有點激烈的反應才對,為什麼她只是一臉無奈地看著族長呢?難道是想扮可憐讓族長為她做主?
討論停止後,阿齊轉身對藍悅道︰「悅,我們要出去一下,可能到晚上才能回來。」
說罷,便以土語招呼其余三人一起準備離開。
「阿齊,沒事吧?」為什麼要出去?難道是有什麼事不能當著自己的面說,即使自己完全不懂土語?而且為什麼要到晚上才回來,這件事很難討論出結果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