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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愛知道(下) 第9頁

作者︰燕歸來

綺羅淡淡地說︰「抱歉,還沒整理好,就不留你喝茶了。」

李非平眉眼微彎,像是有最柔軟的櫻花在眼前漂落,「那我請你喝茶你一定不會拒絕。」

綺羅忙側過頭,「我、我還需要整理一些畫。」

「我可以幫你,而現在,你可以和老朋友一起去喝杯茶。」

綺羅咬了咬唇,也許和他說清楚對彼此都比較好,她鎖上門,和李非平一起上車。

「兩杯拿鐵。」李非平對侍者微笑。

侍者的臉「啪」地紅了。綺羅于是確定,這男人是真的在賣弄風騷。

「抱歉——」綺羅叫住正要離去的侍者,「給我一杯橙汁就可以了。」

侍者又看向李非平,見他點頭才應了一聲。

「怎麼改喝橙汁了?」

綺羅將耳際散下的發勾在耳後,「我從來沒改過。」

李非平臉上溫柔的笑容有些僵硬,「是嗎?」

雙手捧著侍者送上的橙汁,綺羅輕輕抿了一口,「以前我一直都是把你當老板,你說喝什麼當然就是什麼。」

李非平微垂下眼睫,掩住其中的惱意,聲音依舊溫和︰「所以你以前一直在配合的我習慣?」

「難道不是應該的嗎?」綺羅淡淡地反問。

李非平彎起唇角,眼中滿是笑意,「你是個很稱職的情婦。」

綺羅臉色微白,「謝謝。」

「現在呢?不想再和以前的老板有任何瓜葛了嗎?」

綺羅看著他的眼楮,肯定地說︰「是!」

李非平有些怔然,這女人,在很多時候堅定得令他害怕,更令他有一種想要摧毀的。

「我們之間,可以算是銀貨兩清,雇主沒有必要再和……再和我有任保聯系。」

李非平看著她蒼白的臉,像是明白了些什麼,她的自尊,她的驕傲,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

綺羅咬咬唇,「我很感激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了我一把,李先生。」

李非平微笑,「不,像你說的,不過是交易。」

交易!

這個詞她一徑用來說服自己,可是從他口里說出的時候,她仍然有受傷的感覺。

李非平換了個姿勢坐著,「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綺羅點頭,如果他不再對她有任何糾纏的跡象,她願意在一些方面配合他。

「你愛過我嗎?」兩年來這個問題時時縈繞在他的腦海里,愛?不愛?兩者都不能完全地說服另一方,他需要從她嘴里得到答案。

綺羅輕輕晃動著玻璃杯里的橙汁,「愛過吧!」

李非平似乎松了口氣,「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綺羅看著他的眼楮,「在舞會上看到你和席小姐一起跳舞的時候,我想我是有點嫉妒了,很多微小的心理變化,想要踫觸你的臉,為你下廚的時候是那樣的心甘情願,也許那種心情是愛情。」

「你不喜歡下廚?」他倒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綺羅搖搖頭,「我會偶爾煮東西,但很少是為了吃飯而煮,大多時候只是喜歡煮菜的過程的,做菜時的油煙味我並不喜歡。」

炳,她是藝術家,是貴族千金,不喜歡也很正常。

「你從沒有說過。」

綺羅微笑,「人活著哪有事事都憑自己喜好?何況也並不真的是什麼不能忍受的事情。」

李非平挑眉,「因為那時你是我養的情婦?」

綺羅輕咬著唇,「是!」

「真是敬業呢!」他應該高興嗎?

不,他很想掐死她,她在他面前到底有幾分的真,幾分的假?難道一直以來她對他的感情都是建立在對老板的絕對服從上的嗎?

用銀匙輕輕攪動著咖啡,李非平抬眼看她,「當你有我們的孩子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

綺羅看著他笑,卻像是芙蕖落淚,「你知道了,又能怎樣。」手指情不自禁地撫上小骯,那里曾經有她的孩子,會呼吸,會心跳的孩子,她卻親手殺死了他,她是殺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李非平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了,半晌才說︰「也許,我會娶你。」

綺羅怔怔地看著他,然後大大的眼楮里溢出一顆又一顆滾燙的液體,她緊咬著唇,嘴唇因為充血而紅艷,臉色卻蒼白得幾乎透明。

李非平不敢看她的眼楮,她在恨他。

是的,這一刻綺羅恨不得狠狠地咬死他。

「綺羅——」她的哀慟讓他心涼,心虛,心痛。

他從來不知道那個孩子對她是那樣的打擊,那樣深可入骨的痛楚。

綺羅卻忽然輕笑出聲,她低垂下頭輕輕擦著眼淚,「讓李先生見笑了。」

「不——」他的喉頭似乎被什麼給哽住了。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她依然是那個溫婉如春的女子,「也許我真的錯了,如果不那麼貪心,如果不那麼自私,啊,對了。」她笑臉吟吟,「都是因為我太自私的原因,如果我真的想要那個孩子,怎麼會舍得殺死他?如果我真的愛他的話,怎麼舍得呢?」她的眼楮里泛著濃濃的霧氣,「我記起來了,是我不要他的,我不想要他,是我不想要他。」

一種恐懼感慢慢地充滿了李非平的神經,他忽然握住綺羅的手,「綺羅——」

「啊?」綺羅怔怔地看著他,似乎又過了很久,她的眼楮才漸漸清明,臉色卻越漸蒼白。綺羅猛地站起身來,膝蓋踫到桌子,十分的痛,但這種痛正是她所需要的,「抱歉。」

她向外走去,速度漸快,終于忍不住奔跑起來。

李非平忙跟上去。

侍者拉住他,「先生,您還沒有買單。」

李非平隨手丟出兩張百元大鈔,「不用找了。」然後推開門跑出去,他心焦似焚,卻再也尋不到她的身影。

綺羅也沒想到自己為如此失態,她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將自己緊緊抱住,沒人知道她曾經有過孩子,那個孩子像從來不曾出現在她的生命中一樣,所以她以為那並不是一道傷,即使是,也早已結疤留痕,不會痛。

可是現在才知道,原來有些傷口是會慢慢腐爛的,直到被真正踫觸到,心里的痛感是那樣的清晰,似一只幼兒的手在一點點地揉捏,除了疼還是疼。

李非平,那是個時刻都讓她痛的男人。

她,不能面對他!

有這樣一個女人,她笑的時候會讓你感覺到三分的疼,那是惹人憐惜,可是她真正痛不欲生的時候還是會讓你感覺到三分的疼,你能給的,也只是疼惜。

所以你總會忘了,原來她也會受傷,會難過。

李非平獨自喝著酒,為什麼她總是如此讓他意外?他捉不到她的心。

他以為她會哭泣的時候她對他微笑,他以為她會微笑的時候她卻對他哭泣。

兩年前她悄然打掉孩子,他以為他們之前不會善了,可是她只字不提,于是那件本來會令彼此都很傷的事情就那樣雲淡風輕地帶過去了。

時隔兩年,他只是提及孩子的事,她便如失心一般痛苦。

是她的痛覺比常人來得遲鈍,還是她比旁人更會掩藏真實的自己。

看不懂!

原本以為一眼便可看穿的女人,現在李非平卻只能說他從來不曾真正懂過她,她的愛,她的痛,他全然未曾懂過。

可是他想念著她,瘋狂地思念著她。

大部分的事情進行得還是很順利的,像綺羅的小窩,她終于找到合適的地毯了,還有她的加菲貓,室內開始顯得有生氣,綺羅十分喜歡呆在家中。

畫展的事情秦朗一直有準備,此時運作正常,正在廣發宣傳單,綺羅只需要每天對著她已完成的畫發呆就好了。

綺羅經常有如置夢中的感覺,自她有記憶起,畫筆便一直陪伴著她,她畫畫,不為名不為利,只為著她喜歡,香氏在的時候,她也從未擔心過自己的未來,她有強大的家世,自然有人會捧她的場,辦畫展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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