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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閑說 第21頁

作者︰素問

「是,秘密到即使是我也不能過問。」謹祿以下巴指點方向,「這張紙就是他多日來籌備的結果,不過嘛……並不是那麼簡單,你看這幅畫,看出什麼特殊之處沒有?」

听他一說,元嬰握著紙張又揣度片刻,「是張地圖……」就像當年她所背誦下來的那四十多張圖。

「圖是讓人轉交給我的,簡靖不是大意之人。」謹祿挑高軒眉,「要防止萬一被人看到之後偷跑去圖上所指地方,你認為他會怎麼做?」

元嬰偏頭沉浸在思索中。

如蘭芬芳的吐氣不在遙遠如天涯,謹祿不覺收緊環在佳人腰間的雙臂。

元嬰吃痛地捶了他的胸膛一計,「你弄疼我……」

「想到了?」他笑呵呵把話題岔開,轉移她的注意力。

「嗯,你也該有線索吧。」她不認為自己能想到的,他卻想不到。

「此圖牽涉甚多,必須要萬無一失。」他緩緩道,「所以,你我分別著手把結論理出,然後一一比對。」

「你不怕我出錯?」

「怕又何必告訴你,簡靖的心血,你會等閑視之嗎?」他信心十足。

「不會,那何時著手?」她想立刻處理。

「該問何時前交工。」他輕笑地把圖交給她,「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夠嗎?」

嗯,要把這張圖重新解讀出來,需要某種特殊的辦法,一二十天稍有些倉促……但兩人同時要對圖來分析,沒有理由謹祿做得到,她卻做不到。元嬰下定決心,「沒問題,我會如期給你一個交待。」

「那就辛苦你了?」他笑彎俊眼。

終于意識到還坐在他身上的元嬰手足無措道︰「放我下來吧,這會兒已沒那麼難受,在回去之前我再好好看看圖……」

「你很緊張嗎?」謹祿留意到她出了一頭汗。

「沒有,是屋子里不透氣,不如外面舒服……」

「但你在外面也沒有舒服到哪里……」他好笑地提醒她。

「那是誰把我帶來這船上的?」元嬰沒好氣地說。

以前就發現,藥罐子格格只在琉璃廠看畫時會不由自主流露出最真實一面,平日里則是裝出一副冷冰冰病懨懨的樣子,很少參加王公大臣女眷之間的活動,要看到她難如登天,之所以見了面就逗她,也是喜歡看到她靈動的嬌顏。

「奇怪的人……」

一時回避她,一時又對她動手動腳,正常人會被他折騰到不正常。

第十七章戲

一幅圖從起筆到落筆都很有講究。

也許在別人眼里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但在熟悉筆墨紙硯的人而言學問大了。單是落筆先後順序不同則墨在紙上的新舊程度大大不同,從左到右,還是從右到左,從上到下還是從下到上,也不是隨便臨摹一下就能掌握大概,需要詳細推敲,根據畫的意境與布局還有可能性的構思來做出最有可能的臆測。

桌子上擺滿了紙張,一排排筆還有一疊疊畫廢的宣紙。

蠟燭燒到一半,沾滿墨汁的筆停頓在半空,元嬰托著袖子,兩眼甘澀——好困,這麼多天都在忙那簡靖托付的圖,一天坐在桌前十幾個時辰,僵硬的四肢一伸就麻,朱砂幫她又捶又捏,也沒什麼用處,還不是一睜眼又要開始重復昨日的活兒?

不過好在進展順利,她已能把圖上顯示的方位和行進次序大致理出,剩下幾個比較復雜的地方,需要再好好考慮。

「格格,困了就去歇歇吧。」心疼主子的朱砂為她披上一層外衫。

「沒事的。」打了個秀氣的呵欠,她揉揉眼,「沒幾天了,不能再耽擱下去。」

「但我怕你累壞啊。」朱砂把熱好的「桂圓煎茶」端到桌子上,「先喝點醒神的茶,歇歇再繼續好不好?」

「我不喝,拿走,別讓茶水沾到宣紙。」她趕緊把弄好的紙收在旁邊。

「格格,你這麼緊張,這麼忙,有人倒是悠閑……」朱砂忿忿不平道,「還以為姑爺帶你去游湖是好事,哪知竟是麻煩,害得格格回來就忙個不停,姑爺倒好,沒事就帶隔壁女人去吃喝玩樂……」

「啊,你比我的抱怨多啊。」也許是忙得無暇多想,她都沒去留意謹祿在做什麼,只記得每天三更半夜園子里會有男女嘻嘻哈哈走過,多半是酗酒才回。

耙情是說曹操曹操到——

外面一陣喧嘩。

元嬰搖搖頭,繼續提筆在紙上涂寫,忽然,門被用力推開,若不是有鎮紙壓著,夜風一吹,滿桌的紙都要遭殃。

朱砂趕緊以掌護住蠟燭。

「元、元嬰……我來看你……」走路晃悠悠的謹祿推開想要扶她的朱砂,一把抓住坐在椅子上的元嬰,「你、你在畫畫……呃……我也會……回來拿給你看……你怎麼不跟我說話了?啊……」

「你敢喝這麼多。」掙不開他的懷抱,她丟開手里的毛筆,扶他的後脊,「萬一說了不該說的話,怎麼辦?」

「怕什麼……有人比我醉得還厲害……」他得意地宣布。

那個人不用想,一定是寶珠——為了避免寶珠悄悄在府里走來走去,察覺元嬰暗中研究的東西,他都把清醒的寶珠帶出去然後拖回來一個醉醺醺不省人事的寶珠。

「好了好了,你最厲害……」還以為他千杯不醉呢,元嬰連哄帶拉將他攙到榻邊,趕緊對朱砂說道︰「把剛才弄的什麼茶端過來,然後去寶珠福晉那里看看,好生照顧,別讓她醉了又著涼。」

一個女人被男人騙出去純粹是為了灌酒,也夠倒霉的。

「是……是……」朱砂縱然老大不願意還是乖乖照做。

元嬰幫謹祿拽下靴子,將他的頭抱在枕上躺好,又端茶喂給他喝,「張嘴。」

「我不喝藥。」他眯著眼不悅地咕噥。

「誰告訴你是藥了?」她氣笑了,

「我說不喝……就不喝……」不羈男人這會兒醉得像個孩子,一手反蓋在額前,一手拉開她的手腕。

茶水灑到他的前襟。

怕燙到謹祿,元嬰慌忙把茶碗放在床榻邊的凳子上,為他扯開圓領短褂透氣,然後撫了撫緋紅的額,「你今天到底喝多少啊?」

怎麼醉成這個樣子?

「元……元嬰……」他沙啞的嗓子柔喃她的閨名,「那時候……你還是格格……現在你不是了……哈……」

什麼亂七八糟的?

元嬰想了想,「‘那時候’是什麼時候?」

「很久前……」他改成側臥。

「是不是在琉璃廠書畫閣?」她的心七上八下。

「嗯……」

「你是不是畫過我?」她的聲音輕若蚊鳴。

「嗯……」他的鼻息又重,哼了哼,「沒……沒畫完……」

「因為著火了,是不是?」

「著火……找不到你……」

為找她,所以把畫丟在書畫閣沒來得及拿走?元嬰的眼圈有些濕熱,俯趴在榻前痴痴望著他,「為什麼畫我?」

他不回答,依舊閉著眼。

元嬰晃了晃他的手,「謹祿,你醒醒……為什麼……」

耳邊不得清淨,他看也不看直接將她扯到懷里,按住腦瓜壓在胸前,「別吵。」

「你要悶死我……」小手扣在他胸前,元嬰差點背過氣,一抬眼,正迎上不知何時已睜開的眸子——

好多血絲。

「元嬰……」酥酥麻麻的呢喃吹拂著醉人的酒意。

「什……什麼事……」

「我想要你。」他的手在她玲瓏的身軀上滑動。

想要她?

她又沒有拒絕他,上次是他莫名其妙將她置在一旁,現在沒那麼便宜,「那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喔?」他不滿地皺起眉。

她一直執著的是這個事,「為什麼畫了我又不再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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