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羅賽族部落突襲了浪人們!
這群羅賽族的勇士們,實力出乎意料地強,他們身為地頭蛇,對地勢了若指掌,浪人們被逼到河岸邊,別無選擇地沿著河岸做困獸之斗。
藍非也同樣被逼得兵行險著,河谷兩岸雖然寸草不生,但卻不是平滑如壁,勉強可攀附其上。
不了解藍非的人,會認為他好搶功勞,在過去大大小小的戰役中常見他獨自一人,或者率領他親自訓練的小隊執行令人咋舌的驚險任務。每每在任務成功之後總有人不服氣,說他酷愛當英雄,或是表演欲過重。
但若沒有對等的實力,他也等于在玩命。
其實,還是曾經身為鷹軍統帥的鳳旋最了解他。藍非這人表面上極嚴厲地自我克制,又壓抑到極點,時機到來時卻喜歡逆天而行,蠻橫得無人能擋。
此時,在風和浪嘶鳴之間,他听見浪人大喊︰「殺了她!」
當野獸全神貫注地攻擊獵物那一瞬間,就是九死一生的唯一機會!藍非如同以往在戰場上,每次面臨千鈞一發、生與死拉鋸的微渺縫隙之間,五感擴張到極限,身體處在極度亢奮敏銳的狀態,他經過嚴苛訓練的擁有的能量會在一瞬間爆發,配合冷靜的頭腦所分析出的最精準的角度,殘暴地摧毀敵人!
浪人們在那一瞬間,幾乎以為看到了妖魔,從峽谷中如鷹隼飛竄而出,他的眼楮散發著不屬于人類的凜冽光芒,比任何一個殺人無數的殺手都更完美地切割了敵人。
那一刻,浪人們的士氣渙散了,藍非以狼虎之姿飛快地解決三名敵人,他們幾乎沒來得及做出抵抗。
「誰也別想搶到大辰公主!」
在那女人將被鐵鏈重重捆綁的慕容霜華甩向河谷時,藍非只來得及反射性地一刀砍向她,緊接著一切全憑本能反應,他想也沒想地縱身往下跳──
幸好河谷水流雖然湍急,但因為長年沖刷,河床與河道沒有尖銳的岩石。事後回想起來,讓他們平安月兌困的原因,當然還包括了不可思議的幸運。慕容霜華被各路人馬爭奪一個多月還能毫發無傷,讓藍非得到一個結論,除了她特別懂得忍耐與放段之外,未來皇帝的命格大概真的與一般人不同吧?
羅賽族的軍隊替他們拖住了那群浪人,加上河水越往東流水勢越平緩,藍非總算能死命地拉住慕容霜華游向河岸。
換成是別人,也許會在尊貴的殿下終于得救的此刻,說一些安慰的話語,只可惜他是藍非,先不提他天性沉默寡言,此刻他疲累的程度和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都折磨得他不想開口。在河里的時候,他還是得盡可能保住她,避免讓她受傷,現在身上掛彩的程度遠比過去他經歷任何戰役時都來得精采,尤其為了拉住她,他的右臂可能得廢了。
但他還不能倒下,只要殿下還沒有月兌困,他就不允許自己倒下。
藍非帶著慕容霜華前進,他猜想這附近應該有羅賽族的部落,畢竟南方的羅賽族總在各個河谷間移動,他只希望別遇上與大辰敵對的那些。
懊說,要當皇帝的人,命格真的與眾不同嗎?他們遇到了與大辰友善的羅賽族部落。
這支部落早就得知大辰公主被俘的消息,河谷邊發生的戰斗已經在部落間傳開來。當慕容霜華身上的鐵鏈被剪斷後,她隨即發揮長袖善舞的外交長才,得到部落的族長親口允諾,會提供他們安全的棲身之所。
就在族長說完那句話的同時,藍非身子一倒,總算允許自己暈死過去……
第1章(1)
羅賽族是位于大辰西方,在廣袤的草原與大漠之中逐水草而居,驍勇善戰的游牧民族,而這支部落是羅賽族南方勢力最大的部落,族長是當今的羅賽族大酋長之子巴圖爾,在河谷襲擊浪人的那些羅賽族勇士,是效忠巴圖爾的部落之一,為了展現誠意,巴圖爾安排給慕容霜華的帳篷也特別闊氣。
羅賽族的帳篷與大辰行軍時的帳篷不太一樣,圓形尖頂,小的僅夠一個人起居坐臥,大的甚至能舉辦容納百來人的宴會。
慕容霜華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伸出手指在藍非擰緊的眉心間輕輕畫圈,也許是感覺有點癢,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直到她忍不住稍加使力地戳了兩下,睡夢中的他眉心才放松開來。
她實在無法想像有人能說暈就暈,她母後都沒這種絕招,跟父皇鬧脾氣時肯定很好用。
但是在听完巫醫的診斷後,慕容霜華可就沒心情開玩笑了。
「他還能保持清醒護送你到這里,真是奇跡。」
雖然知道他這麼奮不顧身只是職責所在,慕容霜華仍然有些別扭。
為什麼偏偏是他……從小就只會陰陽怪氣地盯著她,當她鼓起勇氣回視時他又不理不睬,如今為了救她卻拚上了性命──這家伙真的很奇怪!
慕容霜華撒了點謊,才能讓藍非留在她帳內,由她親自照顧。其實她很擔心巫醫揭穿她的謊言,但這名巫醫不知是沒察覺或怎的,始終沒拆穿她。
也許真是沒察覺吧?畢竟巫醫只包扎了他上半身的傷口,猜想是他的腿沒什麼傷,也就不需要月兌下褲子替他診斷。
慕容霜華有點擔心,因為巫醫說他有一些內傷,似乎是在河里時免不了的踫撞所造成的。于是在巫醫走後,她又大著膽子在他腿上模來模去──她絕不是趁機吃他豆腐啊!
可是模著模著她自己都有點心虛。她又不是醫者,只能大概確認他的雙腿骨肉似乎都好好的,但她實在不敢確定那麼能「撐」的他,若無其事地帶她走了好長一段路就能證明他的腿沒受傷,要是瘸了斷了,她可會過意不去。
話說回來,他瘦歸瘦,身上有的都是肌肉,硬邦邦的,她也很難模出個所以然。她從大腿模到小腿,又從小腿模到大腿,內側外側都沒放過,倒是一本正經卻又忍不住臉紅地避開「該避開」的部位──嗯,「那地方」要是有事,她也愛莫能助,就是對藍宰相更難交代了,藍家就藍非一個獨子啊……慕容霜華想著,忍住沒把視線往他月復部以下、兩腿以上的部位瞟去。
巫醫沒替他包扎的那些地方到底要不要緊呢?這些懸念就這麼讓她掛心了三天,這三天她沒事就在他身上模模捏捏,心想要是有內傷總會出現異狀吧?
其實她有些懷疑,巫醫身為醫者,怎麼可能看不出藍非不是她所說的「那種人」呢?他是不是做做樣子而已,根本沒用心替藍非診治?那些藥到底有沒有效?
她偷偷喝了幾口他們送來的藥,難喝得讓她臉都皺成一團了。幸好不是她要喝的,她只要想法子用竹管喂給藍非就行。
她當然擔心過這些藥會有問題,不過巴圖爾第一天就派了個奴隸給她,還讓奴隸替她試藥,慕容霜華也只能相信他了。
藍非昏睡了三天──真能睡,她都開始擔心巫醫到底靠不靠譜了。她本來只以為藍非是受了傷,卻不知出了國境後身為鷹軍統領的他就極少合眼,跟蹤浪人的那三天更是連片刻睡眠都沒有,換作別人早就癱了。
第三天,藍非在喝藥時嗆咳著醒了過來,她差點喜極而泣。
「你醒了?」
其實,藍非在感覺到有人模他的腿時就醒了──當他差點因為大腿根部被「蹂躪」而升起某種尷尬反應的那時,幸而那人也收手了,緊接著他听到慕容霜華開口,說的是羅賽族的語言,命人去端湯藥來,于是那當下他直覺地選擇裝睡。戰士的本能讓他立刻仔細聆听四周動靜,他聞到羅賽族帳篷特有的,羊屎和馬屎混合濃烈香料的氣味,以及他身上的藥味;帳篷外很安靜,帳篷內,似乎……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