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歡艾菊,長長的花柄上有多個分支,頂端是橙黃色的花苞,花苞並不大,可是聚集在一起時奪目得很。
盡避如此,它還是及不上玫瑰花萬分之一的艷麗。
「小姐,不好意思,這是客人預訂的。」店員回應。
「是嗎?那還有艾菊嗎?」她問。
「不好意思,已經沒有了。」店員抱歉地說,「別的花也很美麗,不如你再看看吧。」
杜凝難掩失落,她知道並不是那麼多人喜歡這種花,所以花店進貨不多,這點她是明白的,像之前她也是跟花店預訂,以確保能買到。
「嗯,不用了。」她明白有些事不是渴望便能得到,人有時是要懂得放手。
因此,她轉身離開。
就在杜凝邁開腳步的剎那間,正要進入花店里的人不小心撞上她的肩,對方比她高出許多,強大的撞擊力令她站不穩,眼看就要往後倒,還好對方及時扶住她。
「對不起。」男人明顯地為自己及時拉住她而松一口氣。「你沒事吧?」
她眨眨眼,映入眼簾是一張很漂亮的男性臉龐,五官像是上天精心的杰作,跟余澤帶有邪美的容顏不一樣,眼前這人多了一點書卷氣。
「我沒事,謝謝。」因為想起余澤,她的眸光陡地轉暗。
男人見她沒事,便轉向店員道︰「我姓羅,訂了一束艾菊……」
已經走出花店的杜凝听見他的話,不禁回首,只因她從沒想過訂花的人是男人。
在付了錢後,男人察覺到背後被人盯著看,他迅速回過身,而杜凝來不及收回目光,跟他的對上了。
「怎麼了?」該不會是他剛才撞傷了她吧?還是她想借機搭訕?男人在心底想了好幾個被打量的原由,只是她有一點眼熟,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同樣地,杜凝也覺得自己好像在某個場合見過這麼一張臉,但要是她詢問的話,應該會被視作搭訕的一貫伎倆吧?
她搖了搖頭,「沒什麼。」目光從他的臉移至他手中的花束。
不屬于她的,無論如何也不會變成她的。
靶受到她的目光,男人突然將花束遞給她。「你想要?」
「呃?」她尷尬地羞紅兩頰,「不……我……這是你預訂的?」
「沒關系,你比我更想要這束花,我可以買其他的。」男人笑了笑,回首跟店員說︰「給我包一束雛菊吧。」都是菊花的話,大概沒問題。
「可是……」杜凝想拒絕,然而她真的好想擺束艾菊在工作室,以平復最近的苦惱。
男人擺擺手,「就當我撞上你的賠禮。」他付完錢後就離開了。
目送他的背影,杜凝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這個男人真是一個好人!
她捧著花束回到工作室,忽然覺得不能再封閉自己,是時候去尋找屬于她的幸福了。
雖然胸口仍是隱隱作痛,但她知道只要有向前走的決心,便能追尋到幸福。于是,她將花束放下,拿出手機,深吸一口氣,她找出余澤的電話號碼、電子信箱等資料,一一刪除,就連那些合照也全刪了。
對,分手,本該如此。
留戀過去的她,實在太不該了。
第7章(1)
合上兩眼,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余澤伸手模索桌面,數秒後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早已將所有積壓下來的公事處理完畢。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效率如此高,自從三天前的那晚以後,他都處于這樣的狀態吧?
以後……請不要再來找我了。
在那樣尷尬的場景,杜凝會沖口而出這句話,他完全能理解。但她能明白他的失控完全是出于擔心她嗎?她的一時沖動,隨時會招來不可挽救的事情,男人都是野獸,仗著體格上的優勢,弱不禁風的她是不可能反抗得了的。
單單是想到她受傷的情形,他就沒法子按捺得住,所以他才會……
他明明已經決定好要以哥哥的身分好好保護她,怎麼會對她做出如此失禮的事?
「嘖!」他煩躁地以指爬梳發絲。
他在給自己找什麼借口?
要不是她絕望的神情喚回他最後一絲理智,他根本不敢想像他們現在會變成什麼樣。
既是給予她平復心情的空間,也是讓他能靜下心來思考,他是否太小題大作了?
杜凝已經是成年人了,只要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她想做什麼都與他無關……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他就是沒辦法視而不見!她是他最疼惜的人,他想她得到幸福的信念是那樣的堅定不移,見她打算糟蹋自己,他怎能袖手旁觀?
他是那麼的珍惜她,怎麼可能放任她不管?
所以……她那晚所說的只是一時氣話。他在心底默默訴說。
手機驀地響起來,一定是杜凝,她是要告訴他,她明白他的憂心,她會許諾從此不再那麼做!
思及此,黑玉般的眸子閃耀著光芒,他心急地拿起手機,興奮的神情在看到螢幕上顯示的名字時,瞬間黯淡下來。
是Michelle。
苞她閑扯了數句,然而他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與她的對話上,直到電話終束後,他才重重吐一口氣。
他未來的日子都得這樣子偽裝下去嗎?
他的心思徹底被杜凝佔據了,就算明知Michelle有他的孩子,他竟然分不出半點關心給她。
目光落在杜凝之前送來的陶制女圭女圭,指尖輕輕地撫上女女圭女圭的臉龐,微涼的觸感讓他不由自主地懷念撫模她的感覺,柔軟的肌膚會因為他的觸踫而泛起紅暈,那片淡紅是多麼的惹人遐思……
她應該冷靜下來了吧?他暗忖。
他應該跟她道歉,然後向她保證再也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就算將來看著她投向別的男人的懷抱,他都不能有半句怨言,因為她已經不是他可以觸踫的對象了。
那時,他身邊亦已有妻兒。
余澤拿起手機按下一組熟悉的數字,但手機傳來未能接通的聲響令他蹙緊眉心。
咦?怎麼會這樣?
他不敢相信地望著螢幕,他沒有按錯號碼,那麼為什麼未能接通?
難道她發生了意外?
心髒瞬間漏跳了一拍,隱隱感到不安,他按捺不住思緒,急忙按下另一組號碼,待對方接起後,他立刻說︰「Timoth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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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上燒制好的陶藝成品,杜凝吁出一口氣,感到壓在胸口的巨石減去了一點。
她將對余澤的情感寄托在這些成品上,希望一點一滴抹去對他的眷戀,雖然成效不高,但她開始感到胸口變輕松了。
泡了一杯咖啡,她喝了一口,指尖不舍地撫上陶器光滑的表面,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得打破它們。
是的,這是她的打算,將對他的感情以陶器的形式呈現,再將之打破,警戒自己不要再沉迷下去,因為破碎了的陶器是不可能修補的,這樣一來,她便能從愛戀他的困局中釋放出來。
杜凝拿起其中一只燒制精美的盤子,合上眼,深吸一口氣,舉高咖手,準備擲在地板上——
叮咚!
她張開眼,有些驚訝在這樣的深夜會有人來這里找她。
叮咚!叮咚!
她放下盤子,知道她在這兒的只有哥哥,所以她沒有多想,便上前開了門,卻被門外鐵青的俊帥臉龐嚇了一跳。
是余澤!
「你怎麼——」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余澤沖口就質問。要不是向她哥哥查問,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工作室里。
杜凝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也讓他有機會走進屋內。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又問了一次。
「我有不接電話的自由。」她定下心神,平淡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