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
「……你要走了嗎?」男人見她放下鈔票,急忙站起來。
「嗯。」她回首笑了笑。
「我送你。」男人殷勤道。
她緩緩地點了下頭。
雖然她明白男人的最終目的,可是她並沒有拒絕,並不全然是自暴自棄,但她確實想借由別人的體溫去忘記余澤。
男人高興地挽住她縴細的手臂,兩人步出酒吧,就在她要坐進男人的車子里時,後方一道強烈的亮光令她頓住了。
本能地眯起兩眼,杜凝瞥見後方轎車下來的高大身影,下一秒鐘她整個人被拉進一個散發灼人熱度的懷抱,鼻端縈繞熟悉的古龍水香氣,她愕然地抬首,望進一雙盛滿怒火的黑眸。
是余澤!
「喂!你是什麼人?」眼見到嘴的肥肉被人奪去,男人氣惱地說。
「你不需要知道,總之她不是你可以踫的對象!」余澤不認為自己有必要跟他解釋什麼。不理會杜凝的反抗,他強硬地將她拖進自己的車里,迅即揚長而去。
「放開我!」被丟進車里的杜凝不斷抗議,兩手拼命拍打車窗,對于他粗暴的行徑不滿極了。
想到剛才的場面,余澤氣得想對她大吼。
他在咖啡店待了兩個鐘頭,期間按捺不住打了數通電話給她,卻始終找不到她,最後他決定直接到醫院找她,還在半路上買了一束艾菊。
哪知在他抵達醫院後,才發現她休假。
對她最近的事一無所知,強烈的無力感爬滿心頭,看到放在車子後座的艾菊,煩躁的心情更是升到最高點,因此他前來酒吧林立處,一下子便看到依偎在陌生男人身邊的杜凝。
怒火猛地燃燒起來,他立刻沖下車將她拉到自己懷里。
要是他沒有出現,她現在是不是坐進別人的車里,之後跟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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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從不是個愛玩的人,怎麼忽然間變了個樣?
越往下想,余澤越是難以按捺怒火,狠狠地踩下油門,車子以極快的速度在公路上急馳而過。
「停車……」杜凝不死心地低喃,只是渾身的力氣因酒精而消失,加上過快的車速,讓她的聲音如同蚊蚋。
第6章(2)
「吱」的一聲,輪胎與柏油路面因摩擦而發出剌耳的聲音,原來已經駛抵余澤的住所樓下。
車子停下來的剎那間,杜凝一把推開車門,跌跌撞撞沖下車子,想伸手攔下計程車。
余澤急忙拉住她,難掩怒火的朝她咆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難道她想回到酒吧釣另一個男人?
「放手!」她只想逃離他身邊。
「我不放!」他沒有絲毫的退讓,用力將她拉進大樓里。
「你神經病呀!放手!我要去哪與你無關!」幾乎是被拖進電梯,杜凝提高了聲線。
余澤也動怒了,當電梯門再度開啟,他像拎小雞般將她拎出電梯,掏出鑰匙開門走進去,然後將她丟在沙發上。
「無關?你不接我的電話,我以為你在醫院忙得天昏地暗,擔心你會不會累壞了——」
「不用你擔心!」她打斷他的話,以兩手撐起上半身,半伏在沙發上拼命喘氣。「我不是三歲小孩子,根本就不需要監護人!」
「Tansy!」他怒吼,「我是擔心你,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個人在打什麼主意?他一心想帶你上床,你不會看不出來,究竟發生什麼事?」
壓下了惡心感,杜凝坐了起來,兩眸直視他,冷笑一聲。「對呀,我知道他打什麼主意,那又如何?我就是想跟男人廝混,一個也好,兩個亦無妨,就算是十個人也無所謂,這是我的選擇!」
他到底想要她怎麼樣?她那麼拼命地想拉開兩人的生活圈,為什麼他又要闖進她的世界?
他心中根本沒有她,為什麼要對她好?
她沒有忘記Michelle那些叫她難堪的質問,更想逃離這充滿他獨有氣息的空間。
她不要再被迷惑!
余澤深邃的兩眸瞠大。「你……你說什麼?」
他听錯了吧?那個乖巧自愛的杜凝竟然說出這樣恬不知恥的話來?她喝醉了?
「我沒有醉到看不清現實!」她咆哮,「我今晚不想一個人!我想跟男人上床!什麼男人都可以!這樣你明白了吧?」
勉強地站起來,她腳步不穩地繞過他朝門口走去。
她要去找男人?要跟不同的男人上床?余澤腦海倏地浮現她妖嬈地躺在床上,媚眼半張地承受男人的進犯,紅艷的女敕唇喘息著誘人的申吟……
他及時伸手按住開了一道縫隙的門板。
「只要是男人就可以了?」他湊近她,在她耳畔呵氣。
因為他的欺近,她全身掠過一抹戰栗。
不待她回應,余澤一把扳過她的身體,將她壓在門板上,薄唇準確地攫取她的。
「不……」他的動作太快,杜凝來不及避開,整個人已被他鎖在身前,唇舌徹底被侵佔,她的抗議聲很快消失了。
……
分不清快0感來自身體哪處,心里充滿了被佔有的愉悅感,濕潤的兩眸凝視天花板,她覺得自己像落入陷阱的昆蟲,壓根沒能力掙月兌,或是說她並不想逃月兌。
如同她剛才所說,她今晚不想孤獨一人,眼前的男人是誰對她而言沒有分別,就算是……是余澤也好,她得到的不過是上的歡愉,到了明天,一顆心還是會痛得讓她透不過氣……
因為她最想要的,永遠都不會屬于她。
余澤抬眸看她一眼,沒有預料中浸沉里的嬌媚容顏,她此刻的神情看起來充滿了絕望。
因為抱她的人是他?
杜凝說得對,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他也不是她的監護人,她愛怎樣玩,跟什麼人玩,也輪不到他管。
但是他的心卻是止不住的抽痛。
痛得……叫他連鎖住她的力氣都沒有了。
靠著門板跌坐地上,杜凝抬首看著動也不動的他,緩緩扯開一抹笑,「怎麼了?你不做了嗎?那我可以去找其他男人吧?」
余澤垂下頭,看著她衣衫不整的模樣,欲火仍在燃燒,但是他不知如何面對她,只能別開臉,不去看她此刻誘人的模樣。
整理好衣衫,她扶著牆壁站起來,不去深思他住手的原因,是他想起未婚妻也好,是她再也勾不起他的也好,他大概對她失望透頂了,這樣一來,他們便能從此不相往來。
「以後……請不要再來找我了。」她在轉動門把之際,淡淡地說,不待他回應就開門離開。
余澤盯著她的背影,伸出手似乎是想拉住她,眼神布滿了復雜難懂的情緒。
他知道,只要他拉住她,他們可以繼續剛才未完的事,反正她的身體已經準備好了,但……
她的心呢?
橫亙他們之間的高牆從來沒有消失過,他卻天真的以為只要重新追求她,她便會再一次成為他的。
他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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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沒有藥物可以壓制痛苦這種情緒?
身為一名醫生,杜凝有相當的自信跟受傷的病患說,如若真的承受不了痛楚,可在有需要的時候用止痛藥。
但感情上的痛楚呢?有哪一種藥可以治愈?
前晚離開余澤的家後,她才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接受他以外的男人,這個認知將她最後一絲自信擊潰了,也讓她更確定自己非走不可!
要是她再跟余澤有所接觸的話,她一輩子都會活在痛苦之中!
為了自救,她只能遠離他。
杜凝將陶泥胚放進電窯內,調整好溫度,忽然間覺得若有所失,于是她拿下圍裙,拿起錢包便離開工作室。
餅了一會兒,她來到附近一家花店,一眼便看到包裝精美的艾菊,于是跟店員說︰「我要這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