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好像越來越了解他這個人了,他的性格其實是狂妄自傲而且霸道又獨佔欲強,他寵她,可是僅限于他同意給的範圍內,在他允許的範圍內,可以對她千依百順好到不行,但如果超過,哪怕只是一分一毫,他也絕不妥協。就像她要離開一樣,他說他願意答應她任何條件,給她所有她想要的,除了離開他。
好吧,看現在的情形是走不了,讓她十分地煩惱。
不過,她的煩惱,隨著元宵佳節那晚的陣痛,而變得不那麼急迫起來。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雖然是在蘇格蘭,不過傳統的關家,還是有準備湯圓做飯後甜點。當向芙雅吃完湯圓之後,被關宸極摟著在寬闊的大廳里散步。走沒有幾步,她的腰際傳來有點熟悉,但又有些不同的酸軟感覺。
她站住,咬著唇,「寶貝,我們再走幾步好不好?」他低聲誘哄著,以為她又在鬧脾氣,嫌累不願意走,「梅爾說過,要多走,才有利于生產。」她皺著眉,感覺有潮濕的液體涌出來。
「寶貝,你怎麼了?」他很快就發現她的不對勁,連忙摟著她,穩住她有些搖晃的身子。
她低下頭,而他也跟著低頭,光潔的地板上,正一滴一滴地聚集著水液……
關宸極一把抱起她,朝大門走去,一邊仍大聲地吼著︰「考特、田媽、露絲!」
「少爺?」擦著濕淋淋的手,從廚房里跑出來的田媽一臉凝問,而考特跟露絲則從樓上飛快地跑下來。
「叫司機立刻備車,打電話讓史密斯大夫立刻準備接生,將少女乃女乃的行李帶到醫院。」很簡單明快地下完命令,關宸極已經抱著向芙雅走出大門。
而他們三人,也非常清楚各自要做的事情,忙而不亂地跑動起來,天啦,天啦,關家的新繼承人,馬上要出世了!
向芙雅是在手術台上決定要原諒他的。
如果一個冷靜無比的男人;一個擁有萬億身家和權勢的男人;一個驕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因為自己的疼痛,他可以臉色比你還慘白,因為自己的叫喚,他則毫不猶豫將手臂伸到你的面前,說︰「給你咬吧!」你會不會有點心軟?她承認,那時候自己是心軟了。
不過,她也真的沒有跟他客氣,抓過來狠狠地咬,咬得他鮮血淋淋,咬得醫生和護士全部驚呼起來。
而當她痛得申吟時,他在產室里大吼大叫,將醫務人員個個痛罵,那些個無辜的人,一個個都不敢怒也不敢言,誰也不敢告訴他,女人生孩子就是要疼痛的。無痛分娩,只是噱頭而已,尤其是公爵夫人還選擇了自然分娩,那生產的疼痛感,是很難減少的,真是不應該讓關大總裁陪產的,他的存在讓大家壓力好大,可是又不敢趕他出去。
可憐的婦科權威史密斯大夫,被關宸極罵得一臉灰,還是得站在手術室里,乖乖被刮。
當那一波的陣痛停歇下來,大夫按著表默數著她的陣痛間隔時,向芙雅望著關宸極俊美無比的臉龐,心里涌起一股復雜的感覺。
恨嗎?恨的,恨他最初的動機不純,恨他的隱瞞利用;痛嗎?痛的,心痛于他的痴情、他的傻氣,他其實是個很專一很認真的男人,他忠于自己的感情,沒有想清楚想明白之前,絕不輕易說承諾;愛嗎?還是愛的,再如何不想承認,再如何想著離開,她其實還是愛他的。
新一波的陣痛來襲,她身子緊繃,鼻腔里哼出疼痛,關宸極慌了,握住她的手,喃喃地道歉,一邊親吻著她汗濕的手一邊說著話。
如果不是真的沒有什麼力氣,向芙雅真的很想笑出來,他說得都是些什麼跟什麼?說什麼寶貝,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這麼痛的,我保證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承受這個,都是我的錯……
這個男人有夠自責的,此時的他,脆弱得不像那個無所不能的關宸極,可是卻帥得讓她心動,她的心,又軟了一些,或許自己真的點太過倔強了?
「夫人,你的寶寶比較大,不如你考慮一下剖月復生產,這樣會比較輕松些。」史密斯柔聲建議著。產檢時她就已經知道關夫人的寶寶發育地非常好,如果用順產的方式,關夫人會很辛苦,而現在那個可怕的關先生,更是讓他恨不得直接將關夫人的寶寶取出去,還大家輕松。
「我想要……生出來。」向芙雅咬緊牙,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做得到的。只要,這該死的疼痛,能再少點,就好了,啊……
她的臉蛋都扭曲起來了,汗水浸濕了衣服和床單。
「寶貝,我們听醫生的好不好?」關宸極握住她的手,低聲嘆道︰「你這麼痛,我、我真的很心痛。」一向冷峻的眉眼、一向深邃的藍眸,此時全是滿滿的心疼與難過。
在那一瞬間,向芙雅知道了,他說愛她是真的,沒有欺騙、沒有隱瞞、沒有一絲的勉強,他關宸極是真的愛她。
那麼痛、那麼難受、那麼煎熬的時候,她竟然笑了。
她動了動手指,示意他靠近,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然後在他呆愣與不可置信的神情中,愉悅地迎接下一波的巨痛。
她真的滿足了。
尾聲
必家的小寶貝滿月那天,關老太爺開心地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宴會,慶祝他的心愛的曾孫來到這世上三十天。
有孫萬事足。關老太爺和關太夫人兩個人搶著抱孩子,望著他家寶貝曾孫漂亮得不可思議的深藍眸瞳,連老奸巨猾的關仁敬都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逗他一笑,而可愛白胖的嬰兒,讓這對恩愛的夫妻竟然差點反目成仇。
不過再搶也搶不過寶寶的肚子,當他餓了哇哇大哭時,那響亮的哭聲讓他們只得不舍地將寶寶還給媽媽。
向芙雅熟練地喂飽他,並拍著他入睡,將他放入嬰兒床里,望著他恬靜可愛的睡臉,心里柔軟成一片,她的兒子、她的寶貝,這是她與他的骨血。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到最後還是選擇了你。」冷冷的女聲,在門口響起。
向芙雅轉過頭,望著那個依然美麗得讓人離不開眼的女子。
「明明他先愛上的是我,為什麼變了?」斐潔兒皺著眉望著她,蔚藍的眼里,一片的憂傷,「為了愛他,我再喜歡也要裝作不愛,一個男友換一個男友,為什麼?因為我了解他,他這樣的男人對于容易得到的愛情不會珍惜,所以我對他忽冷忽淡,用心經營,都是為了讓他深深地愛上我,永遠也不離開我,我都這麼努力了,為什麼他最後卻跟你在一起?」
「潔兒,愛情哪里需要那麼多的心機?」向芙雅認真地望著她,應該不喜歡她的,可是卻恨不起來,潔兒,有她的可悲之處,「他想要的,你從來都沒有弄明白過。」
她只是單純但並不是傻。當知道潔兒對極的感情之後,對于之前的種種和那晚發生的事情,她已經明白過來了,之前聊天的種種暗示,還有那天勸她下樓好目睹那一幕,她不得不承認,潔兒真的很聰明。
「我做錯了什麼,我只是愛他而已。」她悲傷地質問道。
「如果愛他,那麼好好愛就夠了。」向芙雅定定地望著她,對于一個那麼愛自己丈夫的女人,她想恨也恨不起來。
「也許,你是對的。」斐潔兒笑著,很淒涼。
「潔兒,你怎麼來了?」關宸極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他一臉的戒備與防範,好不容易,他的寶貝才原諒了他,現在他可不想再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