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她都已經開口,揚言往後各過各的,他又何樂而不為?
從一開始,他之所以會挑中她當妻子,全是因為她從頭到腳找不出一處符合豪門擇妻的優點,她只是他用來激怒父親與繼母,還有羞辱裴意琬的一個道具。
只是這樣而已!他對她絕無其他想法!
憤然地收回手臂,薄唇緊抿,陰鷥的陣光冷瞪房門一記,陸至權傲然地撇開俊臉,轉身提步,朝長廊另一端的房間走去。
竹籃里躺著一條咬了數口的法國面包,白瓷小碟里的女乃油大蒜醬被挖得亂七八糟,沾滿了碟沿,竹炭黑面包被撕得滿目瘡痍,一整壺花茶與女乃茶愛喝不喝地擱著。
她當這里是飯店?褐眸微眯,俊朗的臉龐登時更僵冷,陸至權邁動長腿轉進客廳。
電視前方,穿著緊身棉質衣褲,長發梳成丸子頭的羅娜正坐在瑜珈墊上,跟著蛋幕上的瑜珈老師一起扭轉身子。
听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故意將臉撇向另一邊,柔軟的腰月復跟著轉動,整個人面向電視螢幕,以後腦勺相對。
「學練瑜珈?」睨了姿勢如麻花卷的她一眼,陸至權冷嗤。
「對,這是名媛必學的減肥課程,你有什麼意見嗎?」羅娜撇首,視線歪斜地眯瞪那抹佇立在沙發旁的挺拔身影。
「很多事是與生俱來的,就算你花再多時間和力氣也學不來。」為了宣泄一早就被她忽視的怒氣,陸至權毒辣地冷言諷剌。
她冷哼︰「先生,瑜珈只要學,就一定學得會,你對瑜珈的誤解會不會太大了些?」
「我說的不是瑜珈,而是你再怎麼努力也當不成名媛貴婦,光是氣質你就學不來。」
假若是往常,羅娜自然不會把他這席話放心上,可當下兩人正在冷戰期,加上他也罕少對她出言挖苦諷剌,此際,她的心如被尖刃重剌一下,只覺狼狽又難堪。
呵,原來他是這樣看待她的?在他心底,她就像是披上鳳凰毛的烏鴉,再怎麼偽裝都不可能變成鳳凰。
見她遲不回應,臉蛋撇向另一邊,只頂著頭上那坨黑丸子面向他,陸至權將她的反應自動解讀為故意漠視不理。
可笑!他也不屑搭理她!陸至權抿緊薄唇,鮮明的怒意在陣中閃爍,拎起沙發上的西裝與公文包,他甩門離開公寓。
靜悄悄的客廳里,只剩下螢幕上的瑜珈老師溫柔指導新動作,坐在瑜珈墊上的嬌軀似是僵了一般,遲遲沒移動。
餅了好片刻,她才轉過眼眶泛紅的秀顏,望著方才被他甩得劇烈震動的大門。
「反正……你這個王子從來就沒把我當成公主看待。」幽幽的自嘲,伴隨著濃濃鼻音響起。
而回應她的,只有一室的難堪。
第9章
碧麗輝煌的會場門口,一輛黑亮的賓利轎車停下,司機下車繞到後座,彎身開啟車門。
羅娜一襲知性氣質取勝的黑色小洋裝,只露出線條優美的頸肩,綰高的法式發髻以珍珠發叉固定,耳上戴著同款小巧別致的珍珠耳環,縴細手臂上也只以簡單的碎鑽細環裝飾,展現高雅大方的低調奢華。
她手里挽著縫滿藍寶石的紅色晚宴包,鮮艷的大紅色唇膏散發出優雅的古典風情,一步進會場便成了眾目焦點。
今天是光軒集團成立四十周年的慶祝晚會,更是她婚後初次以陸太太的身分出現在公開場合。
必于陸至權秘婚的消息早已在社交圈四下流傳,卻始終沒有得到本人證實,加上陸振剛有心壓下這則消息,因此這樁流言至今仍是眾說紛紜。
直到這一刻,羅娜像個凱旋歸來的女神,揚高尖下巴踏進晚會,才正式應證了她就是與陸至權秘婚的女人。
但是她很清楚,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宛若刺眼的鎂光燈,全集中在她身上,除了證實她的身分以外,還有一個最大原因。
在今夜這麼重要的場合上,身為新婚不到半年的夫妻,陸至權並沒有陪同她一起步入會場,當她只身一人出現在眾人面前,不知又要引起多少惡意的揣測與腓言流語。
扁是從會場門口走到主位的這一段路,不知听到多少竊竊私語的聲浪︰「她一個人來耶,該不會才新婚就被陸至權冷落了?」
「欸欸欸,她是不是之前在古騰集團秘書室工作的那個女的?叫羅什麼的來著?」
「對對對!就是她啦!」
「哎,要不是因為她有兩個麻雀變鳳凰的好朋友幫忙牽線,讓她經常混進派對晚宴,才有機會巴上陸至權,不然依她的背景和條件,哪有可能站在這里囂張。」
「真奇怪,陸至權那樣的男人,怎麼會看上她?」
「可能是陸至權挑老婆的口味比較特別吧。」全是一些沒意義的酸言酸語。
羅娜才懶得理,更不會跟這些忌妒灰姑娘的丑陋繼姊計較。
在這個狹隘的上流社交圈里,誰可以攻進最棒的城堡,俘虜最俊美多金的王子,誰就是最終的勝利女神。
不管輝煌閃耀的婚姻背後,藏著怎樣灰澀的暗影,只要穩穩坐在王子身旁的寶座上,外界再歹毒的攻擊都傷不了勝利女神半絲半毫。
羅娜泰然自若的移步,靠向被許多重量級賓客圍繞的陸振剛與詹怡珍。
「爸,媽。」她戴上練習了無數天的淺笑面具,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公公婆婆請安。
「是誰說你可以來參加晚會?」前一刻還和立法委員談笑風生的陸振剛,一見到羅娜的笑顏,臉色當場一沉。
「這麼盛大的晚會,我怎麼可以缺席。」無視公公臭臉不善的回應,她依然笑吟吟的。
笑,當然要笑!
她今晚就是來賣笑的,就算是要踩刀梯過火圈,都得死命擠出笑容才行。
「是至權找你來的吧?」顧及有人在場,詹怡珍溫聲安撫完老公,壓下對羅娜的輕蔑,落落大方地露出微笑。
唷,想不到老妖婆挺會做人的,還曉得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丟陸家面子。
得到出乎意料的善意對待,羅娜這會兒笑得沒那麼制式僵硬。
「是呀,當然是至權找我來的。」雖然是他的特助將邀請函轉交給她,不過意思也差不多啦。
實際上兩人已經冷戰將近兩個月。
早餐各吃各的,晚餐時間她經常在外面打完牙祭才回家,要不然就是拉著兩個閨蜜玩通宵,等到他出門上班後才回公寓。
兩人目前的關系,除了沒臉紅脖子粗外加拳打腳踢的爭執,其實也跟怨偶差不了多少吧。
就連今夜的慶祝晚會,陸至權也沒打算跟她一起出席,另外派了司機專車接送,這種能避就避的排斥態度,清楚表達他對她有多麼漠視。
「既然是至權找你來,為什麼至權沒和你一起過來?」詹怡珍語氣溫婉,審視她的眼神谷是尖銳如和刃,一句話就截中她的致命弱點。
「至權工作忙,我不想他為了我太費神,所以就自己先過來,我們早說好了在晚會上會合。」
笑,微笑,哪怕死了也要笑!絕對不能被老妖婆找出任何破綻。
詹怡珍揚眉,臉上揚著不以為然的笑。「喔?是這樣嗎?」
羅娜心中莫名打了個突,為什麼她總覺得老妖婆那抹笑,似乎有種濃濃的陰謀味?是她多心了嗎?
「至權工作忙沒時間接你,可是至權卻有時間接意琬過來會場。」詹怡珍得音心的笑臉轉往會場門口。
心口猛地一窒,羅娜轉動水眸,循著門口方向望去。
被花蔓與彩帶布置得華麗繽紛的會場入口,陸至權身穿一襲黑色霧面晚宴西服,完美襯托出偉岸精實的身型,行走之間更顯英姿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