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自己老婆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嗎?嗚嗚,我就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沒有我了啦!嗚嗚∼∼」
線路那端,傳來方嬌嬌嗚咽不休的哭泣。
他愕然,正不明所以時,她的手機被另一個人搶去,一道嚴厲的嗓音如雷劈落。
「信宇,馬上進來我辦公室!」
是方懷義,他的岳父大人。
暗信宇直覺不妙,天曉得那個滿肚子壞水的任性千金又導演了什麼樣的好戲,但無論她唱的是哪一出,他都沒耐心陪她演下去了。
他整肅心緒,穿回西裝外套,將領帶調整好,這才舉步往與他相隔幾扇門的董事長辦公室走去。
第7章(1)
一進門,只見方嬌嬌坐在沙發上,趴在父親懷里哭哭啼啼,而方懷義一臉不悅地瞪著他。
「發生什麼事了?」他冷靜地問。
「你還敢問?」方懷義輕輕推開女兒,忿忿起身。「說!你昨天晚上上哪兒去了?」
暗信宇劍眉一挑,望向方嬌嬌,她仍繼續哽咽啜泣著,相當稱職地扮演可憐嬌嬌女。
「說啊!你不敢承認嗎?你昨天究竟去哪兒了?」方懷義咆哮地逼問。
「我在宜蘭。」他仍是一派氣定神閑。
「你去宜蘭做什麼?」
「嬌嬌約我在宜蘭的別墅見面。」
方懷義聞言一怔。「嬌嬌,是這樣嗎?」
「爸,我是有約他見面,可是我也打電話跟他說了,因為台風的關系我不能過去了,沒想到……沒想到他居然就趁這個機會跟外面那個野女人過夜,你剛剛不是在影片里也看到了嗎?他們都上床了!嗚嗚!!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影片?傅信宇深思地眯了眯眼,在腦海玩味眼前的情勢,這麼說昨天他跟初雨會在宜蘭別墅踫頭,果真都是嬌嬌有意安排的,她甚至用監視器錄下了兩人親熱的片段。
「你過來看!」方懷義憤忿惱地丟下一句,用電腦播放隨身碟里的影片檔給他看。
畫面有點模糊,初雨的臉拍得不太清楚,但確確實實地錄進他倆之間的擁吻,以及他抱她上床,之後的畫面便出現雜訊中斷了。
肯定是方嬌嬌事先減掉的,她不可能讓方懷義看到他跟初雨並未真正地在床上翻雲覆雨。
暗信宇輕哼一聲,嘴角撇開冷笑。
他早就看出他娶的這個女人很有心機,不是個簡單人物,只是沒想到連自己也被她擺一道。
但無所謂了,她耍這種小手段也正合他意。
「你有什麼話說?」方懷義氣沖沖地質問。
他正欲說話,方嬌嬌搶先一步開口。
「爸,你也看到了,信宇他……根本不愛我,他到現在還跟舊情人糾纏不休,你知道那女人是誰嗎?就是夏初雨!教我做菜的那個女人!他們以前就有過一段情,在跟我結婚以前,我到現在才知道他們一直背著我搞在一起……」
「信宇,你說話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老婆?還不快點跟嬌嬌道歉!」
「爸!我才不稀罕他道什麼歉,他這樣作踐我,你以為我還能跟他在一起嗎?我要離婚!」
這就是她的目的。
暗信宇望向即將成為前妻的女人,有時候他不得不佩服她,明明心腸冷硬卻能哭得梨花帶雨,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她。
「信宇!」眼看女兒女婿婚姻瀕臨破碎,方懷義急了,高聲怒吼。「你還杵在那兒干嘛?還不快安撫嬌嬌!」
為何要安撫呢?他一直就在等這一天。
暗信宇嘲諷地尋思,轉向素來看重他的岳父,表情慎重。「董事長,事情既然都這樣了,請你接受我跟嬌嬌必須離婚的事實。」
「你說什麼?!」方懷義如聞晴天霹靂。
「我說,我決定跟你女兒離婚。」他冷靜地重復。
「爸!」方嬌嬌在一旁跺腳。「你瞧他這副拽樣,好像巴不得甩開我呢!你還要我自作賤一直巴著這男人嗎?我不管,我一定要跟他離婚……」
「住嘴!」方懷義火大有挫折,不僅是對傅信宇,也對自己的女兒。「你們兩個……真是氣死我了,都給我出去!出去!」
一陣驚天動地的嘶吼後,傅信宇和方嬌嬌雙雙被趕出門外。
才離開父親的視線,方嬌嬌立即收去眼淚,像川劇變臉似的,換了一張得意洋洋的笑顏。
暗信宇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你達到目的了,這下滿意了吧?」
方嬌嬌愣了愣。「你好像一點都不生氣。」
他聳聳肩。「我干嘛要生氣?」
她聞言,霎時感到懊惱,她千方百計籌劃這出戲並不是請他來當一個看鬧劇的觀眾,她要他為自己從來沒把她當回事而後悔!
她恨恨地瞪他,心口怒火翻揚,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壓住懊惱的情緒,微笑揚嗓。
「對了,剛剛有個女人來找我,她自稱是你親生媽媽。」
如她所料,傅信宇听了身子一僵。「她找你?」
「嗯哼。」她觀察他不愉的臉色。
他咬咬牙。「這次她又想做什麼?」
又?
方嬌嬌機靈地抓住必鍵字。「看樣子你媽不是第一次來煩你了,也難怪她會把主意動到我身上,傅信宇,你這人喔!對自己親媽也這麼無情嗎?」
他面色鐵青。
她更開心了。「總之呢,不關我的事,我跟她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就快離婚了,從今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她有什麼事我都不會幫忙的……你知道嗎?一開始她口口聲聲叫我兒媳婦,叫得我全身起雞皮疙瘩,好惡心啊!我可沒她那種沒知識又沒格調的婆婆……」
「不許你那樣侮辱她!」他打斷她。
她注意到他臉部肌肉緊繃,下頷隱隱抽動。「我侮辱她?哈!有那種低級的媽你還覺得榮耀呢!也對,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們母子都一樣,都是窮怕了,見錢眼開……」
「方嬌嬌!」他厲聲喝叱。
終于被她激怒了嗎?
方嬌嬌笑顏如花,只想拿把刀狠狠戳他胸口,見他流血才痛快。「還有,你以為你那個前女友真的就是楚楚可憐,只愛你一個嗎?」
暗信宇抿唇。「什麼意思?」
「我查過了,她跟她老板好像也有不尋常的關系,之前還跟他同居了好幾個月,要不是因為那個趙英才很花,她可能也不會回頭找你。你啊,冤大頭,居然前女友哄幾句就被勾引上床了!呵呵呵。」她笑得極壞心。
他強抑怒氣,保持冷漠的姿態。「你說夠了沒?」
「你慢慢後悔去吧!暗信宇,今天是因為你對不起我搞外遇,我跟你離婚有正當理由,我爸一定不會怪我的,說不定還會把你趕出這間公司,你就等著跟執行長的位置說掰掰吧!」
話落,她不懷好意地用手拋了個飛吻,徹徹底底地奚落他。
他凝立原地,動也不動,唯有緊握的拳頭泄漏了心底不平靜的情緒。
忽地,口袋里的手機無聲地震動,他取出手機,點開簡訊,面色凝重地閱讀內容--
「他回簡訊了!」夏初雨看著手機傳回的簡訊內容,語音越發歡快。「他說馬上就過來。」
「他真的會來?」相對于她的愉悅,一旁的中年婦人卻是一臉不確定的表情。
「他既然都那麼回我了,就一定會來!伯母您放心,您兒子是個說到做到、信守承諾的人。」
是這樣嗎?
看著夏初雨清爽的笑顏,鄭婉秀感覺稍稍安心了,這女孩如此有把握,應該有她的道理,她和信宇交往過,也許信宇仍對她舊情未了,才肯听她的話前來赴約。
「別擔心了,伯母,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下他如果不開心,我陪你一起挨罵就是了。」夏初雨笑著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