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近日的動作太大,讓人看出破錠了?
「我說過了,不破,須府的人力、財力由你調度,只要你有本事,你想搞垮誰我一律不插手,該是你的你就拿回來,不要心軟,切勿顧慮太多,我須盡歡的兄弟是一頭狼,不是好欺的柿子。」須盡歡不管他的否認,直接道。他能幫的,絕對不會藏私。
「表哥……」他感動莫名,心中的憤恨化作兄弟情深。
金不破是離城首富金太岳的獨子,本來也是被寵愛有加、疼若至寶,吃穿用度皆是極品,成天都有幾個老婆子和七、八個丫鬟伺候著。
不過在秦淮名妓蘇婉婉入門後,他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沉迷于美色的金太岳一心寵著小妾,無視正室母子的存在。
包甚者,在蘇婉婉的慫恿下,母子兩人被迫遷出原來的院落,改住在年久失修的僻遠小院子,服侍的下人不到三個。
因屋子潮濕破舊,向來養尊處優的金夫人病倒了,當她發著高燒,氣若游絲,金不破急忙去找他爹,想要請來大夫治病。
但是金太岳正和美妾尋歡作樂,竟不管妻子死活,兒子在房門外又拍門又大吼的急催,他照樣抱著蘇婉婉溫存,兩人不堪的婬笑聲傳至金不破耳中,令他心冷至極。
所以他不求了,小小年紀的他孤身一人,跑到府外五里處,好不容易才找來一名大夫。從此他對親爹和蘇婉婉恨之入骨,發誓有一天要報復,讓他們一無所有地向他下跪乞求。
他一直是以浪蕩的表現掩蓋自己的本來面目,計劃著復仇。
「不要把我當成不求回報的好人,我家福氣說我是全身壞透的大壞人。」說起「大壞人」,須盡歡眉宇間竟有一絲得意。
「是很壞的大壞人,不是全身壞透,你不要曲解我的話。」福氣小聲的抗議。
他也有好的地方,雖然不多,但不至于無可救藥。
「福氣,過來。」他修長食指勾了勾,神色帶笑,卻隱含一抹強勢。
「有什麼事?」她把半碗甜粥塞入須遙日手中讓他自己吃,徐徐起身,走向勾指的男人。
「有事才能找你?沒事就不能抱抱你嗎?」長臂一伸,他將未設防的福氣勾摟入懷,讓她坐到自己腿上。
在金不破訝然的注視下,須盡歡低頭一吻,她一張粉女敕女敕的小臉霎時緋紅。
「你……你又騙我……」她忙要跳開,卻被緊摟住。
他呵呵低笑,以指輕撫花瓣般的軟唇。
「可你就愛我騙你,歡喜得很。」
「哪、哪有?你不要胡說。」不要再跳了!她的心,幾乎快要蹦出胸口了……
「瞧你眼兒眯眯,小嘴彎彎,滿臉的歡喜藏不住,你還想騙誰?」他就愛看她的笑臉,她總是笑得教人忘掉憂愁。
「我有嗎?」她愕然地模模自己的臉,很想變出一面銅鏡來瞧瞧此時自己的模樣。
咦!嘴唇真是上揚的,眨巴眨巴的眼楮眯成一條線?福氣心慌地放下手,啥也不敢深思,放空。
「福氣嫁我如何?不用花轎,直接在大廳拜堂。」福氣是須府的人,省了迎娶這樁麻煩事。
埃氣一听,驚得睜大眼,差點從他腿間滑落,但她還來不及搖頭,一旁已有人代為大喊著不。
「婚姻不是兒戲,開不得玩笑,表哥,你要從長計議,仔細思忖,不能隨口一句戲言就定下終身,有些事還是不可操之過急的。」金不破一身冷汗,連忙叫停。
抬陣一瞧,須盡歡語氣甚為慵懶,卻透出凌厲。
「我不娶,你著急,我想娶,你又阻,不破,你以為你能干涉我?」
識時務者為俊杰,聰明人為之。
金不破一吶,神情狼狽。
「好歹得先安撫好君家,勿生嫌隙,洛陽城百姓都知到須、君兩府的婚事,若是不找個好理由勸退,怕君家小姐會承受不住打擊。」
「嗯哼,那你娶她,反正你也算須家人。」他看他應該樂意得很。
「什麼?我娶她……表哥,我的須二爺,你就別胡言了吧……」金不破先是大驚,繼而苦笑,內心翻騰著說不出的苦。
「福氣,你看清楚了,這叫口是心非,他喜歡了人家好幾年,沒膽子表白心跡卻推給我,這人有多沒用呀!」真當他看不出那點小小心思嗎?自以為藏得深卻處處露行跡。
「表哥……」金不破的臉一下紅,一下白,紅白交錯。
「不破,你知道我、向不喜歡旁人干涉我做事,看在你是自家兄弟的分上,我忍你一次,此事別再提了,青玉素璧是憐心打破的,也就代表我們兩家婚約破滅,這是天意,由不得我們做主,我和她就此兩不相干,各自婚配。」退婚一事已成定局,再無轉園余地。
「可是……」他能眼睜睜看憐心因心碎而憔悴嗎?金不破的心里掙扎不已。
他不敢承認對憐心有情,是因為她愛的人不是他,自始至終只為同一人痴迷,心里從沒有他。
而且時機未到,他就算想爭也不行,金府的爭斗尚未落幕,他還未成功地掌握金府大權,在這重要時刻,他不想為了兒女私情毀了多年來的布局,娘親所受的罪非討回來不可。
「是大嫂,是你是我,還是這個可惡的小表?」須盡歡拎起在他褲子上擦口水的小佷子,丟給接得手忙腳亂的表弟。
「你想下一個死的是誰?」
金不破呼息一滯。
「你不是不信相生相克的說法?」
「是不信,但你敢賭嗎?」他不怕死,但怕死得莫名其妙。
「這……」金不破心驚,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須盡歡懶得多說廢話,抬手一揮。
「你走吧!把小表頭一並帶走。」
「……」看了看吐著飯粒的表佷,金不破臉色一黑,黯然苦笑。
只能這樣的結局嗎?
愛人的人不得所愛,不被愛的又苦苦愛戀,他們到底誰有福,能得其所愛?
看了一眼像是沒在听兩人說話,仍笑眸眯眯的福氣,金不破喪氣地垂下頭,頗為心酸地抱著重量不輕的小家伙往外走。真的無挽回余地了……
第7章(2)
須府一角。
……
白玉師伸手想模,手里空無一物。
又作夢了嗎?
自從生下日兒以後,她似乎常作見不得人的夢。
夢中男子有時是丈夫的模樣,有時是不知名的臉孔,更多的是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