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走……帶筠兒一起走……」
她好想娘,娘終于來看她了,她不要再一個人被丟下。
司徒筠抱著娘親溫暖的身子,委屈地哭了起來,像個孩子般痛哭失聲。
司徒菁含笑看著女兒,一臉慈愛地輕撫她的長發,在她耳邊柔聲低問︰
「筠兒,你如果真的跟娘走了,你心底不會舍不得被你丟下的人嗎?」
「我沒有什麼舍不得丟下的人。」司徒筠搖頭,望著娘親溫柔的笑臉。「娘,帶我一起走吧。」
「司徒筠,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兒都不準去!」
驀地,一道低沉含怒的嗓音不知從何處傳來,打斷母女的談話。
「是誰?」司徒筠一臉納悶,這聲音好熟,是誰在叫她?還用著命令的口氣。
「筠兒,看來你是不能跟娘走了。娘對不起你,把你一個人丟下。給你爹一個機會,讓他好好照顧你。孩子,娘走了。」
司徒菁輕撫女兒的小臉,含笑的身影逐漸模糊,消失在女兒面前。
「娘……不要走……等我……」司徒筠驚慌地哭喊。
「司徒筠,你給我醒來!」耳畔傳來一道凌厲大吼。
「姊姊。」周芝蘭擔心地喊著。
司徒筠緩緩睜開雙眼,瞧見圍繞在她床畔的人,一時之間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又發生了什麼事。
「筠兒。」
向隆南大掌握住她的柔荑,那股強勁的力道,令她瞬間清醒不少,也在同時想起發生了什麼事。
「大少,你的傷……」她記起他為了救她中了江誠一掌,在她面前吐血,那模樣著實嚇壞了她。
「我沒事。倒是你醒來就好。」大掌輕撫她無血色的小臉,直到她睜眼,才真正松了口氣。她已昏迷了兩日,方才听到她一直在叫娘,還真怕她娘是來帶走她的。
「姊姊,我們都快被你給嚇死了。你昏迷了兩天,一直叫著大娘,剛才還說要跟大娘一起走,真把我們嚇出一身冷汗。」周芝蘭都被嚇哭了,就怕她真被大娘給帶走。
「這里是?」司徒筠目光在對上周鴻激動的表情時,眸底掠過一抹冷光。
「筠兒,這里是炎幫,這間房是你的寢房。爹十八年來每天都派人打掃干淨,等著你隨時回來住,你放心留在家里養傷,爹會好好照顧你的。」
周鴻說到最後,眼底泛著可疑的淚水;他盼了十八年的心願終于達成了,大女兒終于回家了。
「帶我走,我要馬上離開這里。」司徒筠目光對上向隆南,無血色的小臉透著冷意,堅定地說。
「姊姊!」周芝蘭驚呼,沒料到她竟會這麼說。
「筠兒……」周鴻一臉深受打擊的模樣。
「筠兒,你確定你真的要走?你才剛清醒,你身上的劍傷穿胸而過,十分嚴重,劇毒也才剛解,這個時候不宜離開。」
向隆南不贊同地擰眉,再看了眼周鴻父女的反應;眼前這個倔強人兒,看來是不打算給她的家人任何彌補的機會。
「你不帶我走,我自己走。」
司徒筠強撐起無力的身子,卻在扯動右胸的傷口時痛得齜牙咧嘴,冷汗涔涔,重新倒回床榻。
「姊姊,你真的要走,不肯給我們一個彌補的機會嗎?」周芝蘭又氣又難過,看著她不顧重傷的堅持模樣。
「好,我帶你走,但必須等三天後,等你傷勢好一點再走。」
向隆南退一步承諾。以她目前過重的傷勢,加上她失血過多,在此時趕路,只會讓她的傷勢加重。另一個原因,是他希望她留在炎幫,讓自己的家人照顧幾天;既然周家父女有心修補失去的親情,他不希望她因一時的倔強而傷人傷己。
「你……」司徒筠雖不願,但也明白無法憑一己之力離開,氣悶地撇過頭不語。
「筠兒,隆南說得沒錯,你受的這一劍傷得極重,好在沒傷到要害,但對你身子造成的傷害,可不是那麼容易治愈。就算傷口好了,你本身身子骨較差,勢必得調養一段時間才行。」孫浩庭走到床畔,對著她勸道。
「孫大哥,你怎麼會來?」司徒筠很驚訝在這里看見他。
「是碧瑤飛鴿傳書,要我前來救你,不過我想碧瑤是多慮了。」孫浩庭一語雙關。
司徒筠目光對上坐在床畔的向隆南,她的一只柔荑仍被他大掌握住,而他無意放手。
「好,我答應留在這里三天。三天後,你一定要帶我離開。」司徒筠語氣虛弱,但十分堅定。
「好,我答應你。」向隆南長指將她小臉上的發絲勾挑到耳後,低沉的嗓音透著溫柔。
「姊姊,你一定肚子餓了,我馬上去灶房叫人準備吃的。」周芝蘭感激地看了眼向隆南,便離開去張羅了。
「筠兒,你先休息一下。爹晚一點再來看你。」
周鴻還有其它幫務要處理,加上大女兒擺明不想理他,只好先行離開,好在他還有三天的時間可以好好跟大女兒相處。
「你太多管閑事了。」司徒筠瞪著身旁的男人,不要以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可不領情。
「眼下或許是多管閑事,可說不定日後你會感謝我。你多休息,我還有事,等一下再來陪你。」向隆南大掌溫柔地輕撫她的小臉,倏地起身,偕同孫浩庭一同離開。
兩人信步在炎幫幫內走動,不少弟子經過,都對兩人恭敬行禮後才離開。
「我沒想到,依你凡事計較的性子,會主動插手炎幫叛變的事,看來你對筠兒是真心的。」孫浩庭負手,揶揄身旁的好友。
「她親口承諾成為我的人,這個代價夠大,我才願意蹚這渾水。」如果沒有這個誘因,炎幫的死活皆與他無關。
孫浩庭一向冰冷的臉龐唇角輕揚,別有深意地瞥了眼好友。
「先是逼她成為你的貼身丫鬟,與你同床共寢,毀了她的清白;再逼她親口承諾,心甘情願成為你的人。我不得不說,讓你看上的女子還真是可憐。」
一步一步走入他的布局,而且好友喜歡上一個人,也要逼得對方心甘情願,真不知該說筠兒被好友喜歡上,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嚴伸這小子話太多了。」向隆南一點也不懷疑是誰出賣他。
說曹操,曹操就到。嚴伸陡然出現,拱手向主子行禮。
「大少,已查到那晚的黑衣人果真是青桐門的趙少英所扮,她被大少打成重傷,現在還下不了床。」
嚴伸依著黑蠍毒,循線查到這種毒在青桐門被列為禁毒,此毒過于陰險,青桐門主嚴禁門下弟子使用,而這回使用此毒的卻是門主的女兒。
「嚴伸,馬上去見青桐門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就說這個仇本大少記住了,請青桐門好自為之。」
青桐門、金沙幫先後得罪他,這個仇他非報不可。
「是!」嚴伸餃命離開。
「得罪你向大少的人,即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門派,也要忌憚你的報復,我只能勸你得饒人處且饒人。」孫浩庭嘆了口氣,勸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倒是你,三天後,是否隨我回向雲莊?」向隆南朝他笑得一臉威脅。
「這是當然。」孫浩庭這回可不敢再拒絕了。
第9章(1)
房門由外被推開來,坐臥在床榻上的司徒筠看著這次走進來的是周夫人。
三天來,他們一家三人來回進出她的寢房,好在明天一切都結束了。
周夫人雙手端著湯藥走了進來,即使面對一臉淡漠的司徒筠,臉上的笑容仍是不變,端著藥碗在床邊椅子上落坐。
「筠兒,喝藥了。」周夫人舀起一匙湯藥,喂進她明顯不情願張開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