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誰下的手,一定要將他揪出來,還死傷者一個公道。」他面色冷肅,雙拳緊握。
「人肯定是要找出來的,可是要怎麼找,咱們一點線索也沒有,大海撈針談何容易。」龍一飛頭痛道,他最不擅長與人斗智。
「不難,有過一次成功的行動,對方很可能會再度下手,你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他就隱身暗處,伺機而動。
龍一飛不平地哇哇大叫,「為什麼是我不是你?你才是罪該萬死的大奸商。」
「我罪該萬死?」上官流雲冷眉一橫,目光嚴峻。
連日的大雨讓他暗自憂心飛鵝山的礦地因雨水沖刷而地質不穩,怕損及人命,因此才特意以察看農戶淹水為由出府一趟,希望情況不如預料的嚴重
沒想到他才剛到山腳下,轟然巨響就震得天搖地動,馬車差點翻覆,他當下即有不祥預感。
丙不其然,馬車剛駛進礦場,便是慘不忍睹的大災難,一群人慌忙地從土塵中逃出,有更多的人一身是傷,葡富著一步一步的爬出,血肉橫飛的景況教人駭然。
「兄、兄弟,別惱火,我開開玩笑嘛!沒你在背後捉刀、出點子,我哪能由沒沒無聞的刀客躍升荷包滿滿的商賈……」見他神色冷峻,不肯罷休的樣子,龍一飛心涼了一半。
驀地,他瞧見遞水送茶的縴柔身影,知道有救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咧開大嘴道︰「那不是你家那朵嬌貴牡丹嗎?怎麼舍得讓她出來奔波勞碌,瞧瞧她那雙白女敕的小手……」
咦!居然在這節骨眼上還有人色欲燻心,對嬌滴滴的美人兒起色心?
只見話還沒說完,一道疾風似的黑影越過他眼前,龍一飛隨即听到殺豬般的慘叫聲,那個天殺的工頭原本沒斷的手瞬間發出「喀啦」一聲,無力地垂放。
第6章(1)
「我沒事,別當我是柔弱的病人,我有腳,會自己走,你快放我下來,讓人瞧見了多難為情。」
一路上牡丹窩在上官流雲的懷里,強忍著羞澀嚷嚷著。她不過蹲久了,只是有些氣血凝窒了致使一起身站不穩,略微腿軟了一下。
瞧他緊張的,真當她是嬌貴的千金小姐不成,在當了他的女人前,她還是他使喚來使喚去的苦命小婢,做過的粗活還少得了嗎?
羞于見人的夏牡丹將嬌顏深埋上官流雲胸前,眼前仍不經意地縹見雕龍石往和滿色飛燕窟,沒幾步一跨的門坎顯得門風氣派,可看出屋主出身不凡,財力雄厚。
但是她也沒好多瞧,畢竟是人家的府邸,她是暫居的客人,還是合蓄點,省得招來非議。
不過她就算風塵僕僕,一身髒污,袖子、衣服沾上污濁血跡,人也因過度痕累而略顯憔悴,那都無損她天生麗質的艷色,依然是嬌柔中透著清媚,研秀出塵。
「人都站不住了還想逞強,忙了一整天沒看你進食過,連喝口水也匆匆忙忙的,你真當自個是鐵打的身子,餐風飲露好成仙嗎。」真是個執拗脾氣。
「太多事要處理,傷者要上藥,哭哭啼啼的婦孺總要好言相勸,哭到量一懶的婆婆、沒爹的孩子、頓失所依的新寡……」大家悲傷地吃不下飯,她也不好一個人獨食。
其實她是忙忘了,這邊喊腰疼,那邊說腿斷了,有老有少的面孔露出痛苦不己的神情,哀號聲和嗚姻聲不斷在耳邊響起,她無法狠下心撒手不理。
這一忙和,大半天就過去了,她直到兩眼發暈,手腳無力才發覺自己餓了一天,差點體力不支而厥過去。
「這是你非做不可的事嗎?他們是我的責任,我會照顧他們,鹽巴子也帶來不少人手,哪需要你多事,礙手礙腳,你答應我什麼了,你有沒有做到?!」
上官流雲將心疼轉為怒氣,語氣又急又惱。
蝴蝶羽睫輕輕一顫,她軟語宛轉地低訴,「扯平了嘛!一次抵一次,我就當你沒失信于我,大夫人那件事就一筆勾銷了。」
「這倒是便宜你了,敢用這種事跟我計較,瞧你臉色白得像個女鬼,夜里要是嚇著我,看我饒不曉了你。」他忍不住念上兩句,卻沒法真對她氣惱,除了滿心的不舍外,更有滿滿的疼情。
以為她吃不了苦,很快就會累了,屆時手一抽便找個蔭涼處歇腳,勞心勞力的活交由別人去做就是。
誰知他一回頭,她捧著一盆清水為往生者拭面,再一回身,她抱著個啼哭不休的嬰孩輕聲哄睡,口里哼著助眠的小曲。
直到發現她不對勁時,已經是他幾十次的回頭後了,連龍一飛都看不下去,直接攬下未完的事,將兩人趕回龍府,免得一個做事老是分心,沒能幫上忙,一個身子不適倒下,還得勞煩忙得分身乏術的大夫多操一份心。
她總是一再地出乎他意料之外,讓他想放又放不開,每每縈繞他心間,化做彩蝶一只只,翩翩飛落。
夏牡丹揚唇淺笑。「我的二少爺,你的道行越來越淺,連小孩都嚇不了的威脅也說得出口。」
墨黑瞳眸輕悄悄地浮起笑意,話在口里融成如蜜開汁。「你拖住我的命了,牡丹,哪天我被你氣得兩腿一伸,就捉你來陪葬。」
「我……」
她想說,我可能比你先死,那天我閉上眼,雲家莊的主子正在宴客,一個嫁女兒,一個娶媳婦,喜氣洋洋地辦喜事。
但是她什麼也沒說,天老爺也不讓她說似的,一道嬌女敕嗓音歡天喜地的響起,打斷了她的話,那聲音的主人勝喜悅的飛奔而來。
「流雲哥哥,流雲哥哥,虹玉好想你喔!你怎麼好些時日沒來看我……啊!這……你你居然抱著一個女人?」龍虹玉驚呼著。
听到近乎嬌蠻的嗓音,上官流雲為時已晚地想到龍家莊還有個棘手的龍家小妹,年方十七,嬌俏可人,是龍一飛最寶貝的妹妹。
虹玉最拿手的絕活是纏人,只要她盯上的人向來難逃她的纏功,跟前跟後地令人不勝其煩,得費好大的勁才能甩掉她。
而他不幸地正是她最想纏的對象,打從及算以來,她便在飛龍城內宣稱自己此生非他不嫁,兩人一定會舉案齊眉、歉魚肇清深,誓守白首之約。
為此他整整一年多三過飛龍城而不入龍家莊,刻意避開她出沒之處,好讓她打消可笑念頭。
現在他卻自個送上門,這……突地,他眸光一閃,笑晚懷中人兒。
「叫聲嫂子,別失了龍家莊待客之禮。」一石二烏,主底抽薪。
嫂子?
夏牡丹愕然地睜大眼,美目盈滿困惑,她幾時嫁做人婦了。
「什麼,女變子計你瞞著我偷偷成親了——」龍虹玉放聲尖叫,一臉震驚。
「是家里訂的親,哪是瞞,爹娘托人說媒,下了聘,我只好娶進門了。」他說得好像父母之命不可違,為人子者當盡孝道。
「我不相信,不相信,我們明明說好的,等我滿十八歲後,你就要人抬花轎上門迎親,熱熱鬧鬧地迎我過門。」他不可以騙她,他們有勾小指蓋過原來如此,是他欠下的風流帳,難怪要拖她下水,了然于心的夏牡丹低眉不語,嬌艷容顏悄然冷了幾分。
「是你瞎起哄,自說自話自個開心,我可一句也沒應,就看你一張小嘴開開合合,嘟嘟嚷嚷地開懷大笑。」他只是合笑而立,沒打斷她孩子脾性的作夢。
上官流雲一邊解釋當時的誤會,一邊澄清他並未允婚,就,舊懷里的可人兒听了誤會。能讓他情系一生的,唯有他心中的那朵牡丹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