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魅兒心一跳,有些意外。
不單是因為娘親的身份被提及,她其實也清楚,憑南宮家獨霸一方的勢力,就算藥谷當年蓄意掩蓋,只要南宮家想,要得知這些前塵往事並非難事。
但她沒想到的是這個少年綁匪竟然是聖教使徒?那麼娘會不會有危險?
因為反應太慢的緣故,鐘離魅兒還沒來得及反應出她的煩惱,花錯已先眯起了眼,而後冷冷的笑了。
「我要告訴你兩件事。」噙著冷笑,花錯說︰「第一,你說的事不可能發生,我聖教教史上寫明了前任聖女叛教死于噬心蠱,這是已成定論的事,哪來第二個叛教聖女可追究罪責?」
花錯沒說出口的是,就算那人真有天大的運氣,在噬心蠱下求得生天,但既然教史那麼記載,事情便算定案。教主都不追究了,哪輪得到她一個求愛不得的人來興風作浪?
「第二,就算前任叛教聖女活著又如何?」輕蔑一笑,花錯毫不掩飾他的鄙夷。「你都知道這小泵娘是養女,還因為她和藥谷無血緣關系而輕視她,現在卻回頭要我以叛教余孽的身份對付她?我是哪里讓你誤會了,誤以為我腦子跟你一樣有問題?」
鐘離魅兒吃驚得小嘴微張,小鹿一樣的眼楮閃耀著星星一樣的光輝。她對于反應便捷、思緒清明的人,總是下意識地投以無限崇敬。
簡白的說,她對這麼會吵架還嘴的人,打從心底覺得好厲害呀!
但她閃著星星光芒的崇敬很快轉為驚恐,因為她看見面色嚴厲的南宮瑾二話不說,持刀直往花錯殺去,
第9章(2)
「小心」二字沒來得及喊出口,劍光一閃,反應迅速的花錯預備好迎接的攻擊卻匆地轉了個方向,直朝鐘離魅兒而來。
啊?怎會這樣?
突來的變故讓花錯暗自大罵,特別是看那個有小鹿眼神的小泵娘一臉愣愣的動也不動,擺明還沒反應過來,更是急得直想罵娘。奸詐的漢人!這些奸詐的漢人……
事情發生得極快,結束也就在轉瞬之間。
數道黑影破空而來,當凌厲的劍芒逼近鐘離魅兒,離心口處就差那麼一寸距離的時候,南宮瑾匆地化為木人,當她再也無法動彈時,那些發揮功能的暗器也紛紛落了地。
不是瓜子就是花生。
花錯眉頭抽了抽,對這暗器無語;而且,他更好奇的是沒入南宮瑾體內的銀針是何用途?他的眼楮看見的可不只是落地的那些,真要說起來,那些瓜子跟花生就像掩護那數道細如牛毛的銀針似的……
「哥哥!」鐘離魅兒眼楮一亮,還沒來得及露出害怕表情的嬌顏染上了笑,喜孜孜的說道︰「你來得好快,我有听活,沒有胡亂反抗,沒讓歹徒傷害我喔。」
被稱做「歹徒」的花錯這回臉皮忍不住抽搐了下。
一行人步入屋內,為首的那人一身墨紫,清雅貴氣,不是鐘離謙陌又是誰?
「多虧了瑾大小姐,要不哥哥哪能這麼快找到你呢。」和風一般的溫煦淺笑流露著,可沒人知曉那溫雅和煦的表象下,鐘離謙陌的一顆心跳得有多劇烈。
他呵護備至的寶貝,差一點……差一點點就……
面色不顯的將人拉進懷中,遠離了利刃的範圍,頎長的身子不著痕跡的擋到她的身前,不讓她有任何被花錯暗算的機會。
雖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需要小心提防的不只是螳螂,黃雀也要小心背後有沒有虎視眈眈的獵鷹。獵與被獵,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而已。
「幸好少主有先見之明,為了怕瑾大小姐有任何月兌序的行為,所以一直派人注意她的行動。弟兄們發現了她的異常,小心盯梢後發現了你,這才讓我們掌握到你的行蹤。要不,只怕這會兒少主已經把這座城給掀了。」崇右笑咪咪地說道,卻是皮笑肉不笑,甚至毫不掩飾他的不爽,直接朝南宮瑾的方向白了一眼。
奉左只是朝鐘離魅兒點了點頭,表示︰平安即可。
承受大家的關心,鐘離魅兒一顆心漲得滿滿的,覺得自己好幸福,幸福得讓她不知所措,只能用力撲向兄長的懷中。
「瑾兒,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跟隨在鐘離謙陌與奉左、崇右身後進來的,是南宮瑾的爹,現任的南宮家主--南宮雲。
他一臉灰敗的看著穴道被點的女兒,神情難掩震驚。
他原是想,這個大女兒心高氣傲,向鐘離家道歉示好的事可能有所閃失,想著要幫襯一把才會親自前來,打算賣個老臉,希望藥谷多少看在他的面子上可以收回拒收南宮家患者的成命。
適才在路上過上行色匆匆的鐘離謙陌一行人時,獲邀同行的他還暗喜事情定有轉機,畢竟年輕人有急事待辦,還不忘邀他同行。
哪里知道跟著匆匆趕到現場,竟見到女兒持凶器傷人的場景?
這……這梁子結得這麼大,是要怎麼解?
「怎麼這麼糊涂?你這麼會這麼糊涂引」痛心疾首,南宮雲一張老臉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幾個年輕人了。
「南宮世伯,事情的經過您是看到也听到了,所以也別跟我再說什麼,就這樣吧。」鐘離謙陌正要抱心愛的小孩離開這讓人感到晦氣的地方,不想卻听見懷中的寶貝悶哼了一聲。
所有人見她面色慘白,均是神色一變。
「魅兒?」鐘離謙陌搭上她的脈搏,俊顏因異常的紊亂脈象而一沉。
「哥……哥,我疼……」捂著心口,鐘離魅兒連說話都困難,隨即昏了過去。
「你對她做了什麼?」崇右直覺地朝花錯質問。
奉左沒出聲,卻是亮出了匕首,明確表明態度--坦白從寬。
花錯自知這幾位高手聯手的話,他人孤勢單絕非對手,也不敢玩什麼花樣;更何況天地良心,他才不像這些奸詐的漢人,表面和和氣氣背地里卻一肚子壞水。
他對這個小泵娘可沒下什麼毒手,相反的,他其實送了她一份大禮。
自覺坦蕩,加上花錯並不覺得自己的善行有什麼好遮掩的,所以也很坦然的說了。「你們要知道,她剛剛跟我講了一個‘因為愛不到你,所以就殺死你愛的那個人’的故事。」完全就是近墨者黑,花錯學起了鐘離魅兒開始細說從頭。
「少廢話!」奉左可不給面子。
不想計較漢人的猴急個性,花錯配合的挑重點說︰「重點就是,我本來以為她是信口開河,哪曉得她才講完沒多久,那個腦子有問題的瘋女人就殺了進來,眼看‘愛不到你,所以就殺死你愛的那個人’這種事就要發生,我怕小泵娘吃虧,所以趁瘋女人不注意,送了小泵娘一份大禮,幫她植了養心蠱。」
「養心蠱?」鐘離謙陌萬年不變的溫雅容顏頓時僵住,失了些許血色。
「你竟敢給我們魅魅下蠱?」崇右怒斥,手一翻,一支翠綠玉笛已在手中,已然被激得亮出武器。
奉左面色陰沉,大有「你不解蠱就絕對讓你死」的氣勢。
「喂,你們漢人別那麼大驚小敝,又不是所有的蠱都是害人用的。」花錯一瞼受不了,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隨口介紹道︰「這養心蠱可好了,平常住在宿主的心窩活血養脈,對身體有極大益處。若遇到意外,哪怕是再厲害的毒或是傷,都能護住宿主的心脈,留一口氣讓宿主獲得更多救治的機會,真的是好東西,你們懂不懂啊?」
崇右跟奉左對蠱毒沒有研究,狐疑地看向自家少主,卻見那總是雲淡風輕、儒雅溫煦的俊顏失去所有血色且雙目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