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算你棋高一著,不過這件事還沒結束呢!」嚴四方冷笑,下一刻,只見他動作俐落的一把抓過離他們最近的太後。
「母後!」嚴馭堂下意識上前一步。
嚴四方卻是緊緊勒住太後的脖子,沉聲道︰「讓我們走!」
「老爺!咱們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嚴夫人此時已是心亂如麻。
「爹,不要錯上加錯了!只要咱們求堂哥,他說不定會網開一面——」
「不!我這是在替我們找活路。」望著神色冷峻的佷兒,嚴四方沉聲道︰「我們要帶太後離開這里,只要你立刻備妥快馬讓我們平安抵達天機國邊境,我便會放了她。」
「你們想用這樣的方式逃離天機國嗎?」黑眸中正醞釀著風暴,「即使你們離開,朕也會想盡辦法找到你們——」
「廢話少說!」嚴四方不耐煩的打斷,「你只有兩條路,一是乖乖听我的話,二是拿太後的命去替夏芷茵報仇!」
「皇兒,讓他們逃了說不定後患無窮……你盡避下令格殺他們,不要管母後……」不待她說完,嚴四方立即用力收束手臂,惹得太後額上的青筋暴露。
「母後!」嚴馭堂捏緊拳頭,眼神是想殺人的。
「瞧你一副聰明樣,沒想到其實也挺傻的。」元千夢笑了出來,「太後年老力衰,在趕路時說不定還會造成你們的困擾,你們要也應該是挾持我吧?」
「不準胡鬧!」這是嚴馭堂第一次對元千夢這麼嚴厲的說話。
「我是說真的!」元千夢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並轉向嚴四方,「你們放開太後,我是未來的皇後,由我陪你們到邊境也一樣。」
「要是你高估自己的重要性,那我們一家四口的命豈不是要白白的犧牲了?」
嚴四方冷笑,一雙利眼卻是直盯著元千夢,像是在考慮她的話。
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嚴馭堂,元千夢一字一字的問︰「您說,我有沒有高估自己對您的重要性?」
緊緊咬唇好一會兒,嚴馭堂頹然的搖了頭。
是的,他很重視她,沒想到她卻當著人前利用這一點,要去換回母後……該說她是太聰明,還是太傻……
看出嚴馭堂的掙扎之色不像是在作假,嚴四方朝元千夢道︰「好吧!就由你陪我們去邊境,快點過來!」
「千夢!」嚴馭堂第一次直呼她的名,聲音卻是粗嗄而苦澀的。
她半點武功也不會,加上她的個性壓根不受駕馭,萬—在路上出了意外,得罪了皇叔,惹來殺身之禍該怎麼辦?
沒錯,他早就發現自己喜歡上她了,因此他更無法想像要是好不容易遇見的心儀之人發生萬一該怎麼辦?
他不確定自己能再次承受失去所愛的痛苦……
面對濃眉幾乎打結的他,元千夢卻只是輕笑,並大步走向嚴四方。
「丫頭!你別多事,如果你以為自我犧牲便能討哀家歡心,那是白費心機,無論你怎麼做,哀家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你!」太後表現得毫不領情。
然而,這些話並未讓元千夢的腳步停下。
只手抓著太後,嚴四方以另一只手扣住自動送上門的元千夢,揚聲大笑,「哈哈,這兩個我都要了!你以為我真會傻到只擇其一嗎?那太冒險了,我才不會那麼笨!」
「你說話不算話!」元千夢憤然瞪著他。
「丫頭,是你太天真,還是你以為我真的那麼天真?」
「我想……答案應該是後者吧!」衣袖中露出未被扣住的另一只手,元千夢迅速舉起玉笛一吹!
只听得嚴四方當下慘叫一聲——只因他的咽喉被插入好幾根銀針!「你這死丫頭!」
嚴四方父子氣急敗壞的想掐死她,嚴馭堂與禁軍則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手;接下來,只見太廟中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混亂……
尾聲
「咳咳!」
听到帳幔中傳來咳嗽聲,華麗的宮殿中起了一陣騷動。
「醒了!」李進喜道。
「總算醒了!」太後松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映畫的眼眶泛紅。
圍在床前的人之中,只有一個人還未說話,然而那張沉肅的臉龐卻最是驚喜。
映入眼簾的面孔有很多張,元千夢的目光最後卻是停在最憔悴又最狼狽的那張俊容上。「奇怪……我是不是之前就看過這樣的您?」眨了眨不甚清醒的眼,她低喃,卻感覺喉頭痛得厲害。
見她眉心緊鎖,嚴馭堂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似的,急忙握住她的小手提醒,「噓!你的頸項受傷了,最好暫時別大聲說話。」
「頸項受傷……」她伸手輕觸,發現頸子上纏著一層絲布。
「別亂踫,那上面有藥,你的頸子差點被捏斷了!」太後警告。
星眸流轉著,元千夢想起來了,「對,是皇叔!他當時狠狠的掐著我,嚷著要置我于死地……」
「別說了!都過去了。」想起她幾乎命喪皇叔手下,嚴馭堂的心又是一疼。
這是她第二次受傷了,他都不知自己怎會讓類似的事情重復發生,因為每一次,他都感到心如刀割!
因此他暗自向蒼天起誓,他會保護她,一定會……叩使要傾盡心力,他也不會讓她再有陷入危險的機會。
「都過去了嗎?」元千夢愣愣的問,在他的幫助下起來靠坐著,「他們後來怎麼了?該不會是成功逃走了吧?」
嚴馭堂輕輕搖頭,他並不想在她初醒時便討論這些,但既然她問了,他只能老實告知,「皇叔和立軍後來受到重傷,自我了斷;皇嬸和玉萍則是因飽受打擊,變得有些瘋癲,不過我已為她們做了適當的安置……看在皇叔曾經照拂過我,我遵照皇叔死前的意思,讓皇嬸和玉萍離開天機國,不再過問……」
「原來如此……」
「不過你這丫頭真是太亂來了,也不想想自己的斤兩,竟然妄想拿命來換哀家的,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太後對神色蒼白的元千夢罵著,眼眶卻微紅。
「就像娘娘說的,我和您們的命值錢的程度不一樣,所以犧牲我比較劃算不是嗎?」元千夢微微一笑。
听到主子會說笑,映畫也笑了——只因確定她真的沒事了。
然而她這番話卻讓太後與嚴馭堂首度不約而同的輕斥,「不準說這種話!」
原本還有些凝重的氣氛因為元千夢銀鈴般的笑聲被沖淡不少,然而她接下來的劇咳卻又令其他人蹙起眉。
「太醫都到哪里去了?不是要他們守在旁邊嗎?」太後揚聲怒問。
「回太後娘娘,他們方才全奉您之命,親自到御膳房煎藥,以便待皇後娘娘醒來時能立刻飲用。」
想起是自己下的旨意,太後咳了咳,「皇後都醒了,還不快傳他們過來!」
一直听到皇後這幾個字,元千夢疑惑的望著眼前溫柔的嚴馭堂的俊顏,「我記得立後大典還有好一陣子不是嗎?」
「沒錯。」嚴馭堂微笑,「不過你已是皇後了。」
「為什麼?」
「因為哀家已經決定將這個傳給你了。」親自將一旁的玉如意送到元千夢面前,太後肅容道︰「歷來只有天機國的皇後能持有這個玉如意,其他嬪妃只能擁有繡花荷包。」
沒想到元千夢听完後,卻瞅著嚴馭堂發問︰「天機國的王通常會有幾個繡花荷包?」
這個問題間接是在問他——將來他會有幾位嬪妃?
「你在意嗎?」嚴馭堂不動聲色的問——他記得她至今仍未正面承認過對他的心意。
「這……」記起他們的「約定」,「那好像……也與我無關。」
「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那的確與你無關。」語氣听似閑適,深邃的眼眸卻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