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到一年,他跑去踢足球,那雙拳擊手套到現在還壓在他衣櫥底下,沒再使用過,也沒想過要丟棄,時時拿出來模模看看,他說,那是人生的勛章。」說完,他仰眸望她。「這就是我三哥,當他認真的時候,就是全心投入,任最在意的俊帥臉蛋掛彩也無所謂,我想,你對他而言,就像那雙拳擊手套吧!」
雖然最終熱情冷卻,還是會珍惜她為他的人生寫下一頁精彩,不曾想過要扔棄。
「你問我懂不懂愛情,但我想,你最想問的,應該是三哥懂不懂愛情,心里或多或少無法釋懷被三哥辜負的怨。蘊華姊,每個人對愛情的定義是不一樣的,當初大哥警告過他,不準打你的主意,敢把魔掌伸到公司來,害他損失人才,他絕對會打斷他的腿,可是他還是冒著被大哥打死的風險和你交往了。」
不是天長地久才叫愛情,嚴君離只是試圖讓她知曉,嚴君威在與她交往時也是同等認真,當初那樣的義無反顧,並不是玩假的,只是很遺憾,在她還愛著的時候,他的熱情已經熄滅,但那並不能說過去那一段便盡是虛假。
她明明知道,那男人在愛情里,有不安定的靈魂,還是期待將獵豹改造成家犬,最後期待落空罷了,連嚴君離都看得比她清楚。
她有些奇異地,重新打量眼前這年僅十六的少年。
明明上頭有四個哥哥呵護備至,卻沒將他寵成驕奢貴公子,性情溫潤而體貼,
一直以為他是被處處關照的那一個,至今才發現,他才是為家人擔待最多的那一個。
第1章(2)
「離開的事,請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我就不打擾你了。」
嚴君離起身,牽著男孩的手離開時,隱約還听見男孩不滿的嘀咕︰「明明是嚴三哥闖的禍,為什麼是你來擦看她臉色?你又沒做錯事……」
「因為他是我哥啊。」
「君離!」她突然出聲喊住他。
自己一心想與嚴家人撇清關系,卻忘了嚴君離並沒做錯什麼,他一直都對她很和善,也比誰都希望她與他三哥能有結果,無論如何都不該受她的冷漠對待。
「我很抱歉。還有,你說的,我會認真考慮。」
嚴君離揚唇,輕輕笑了。「謝謝。」
晚上十一點,休店做完清潔與整理,沈雲沛由拉低的鐵門下鑽出,與同事道別過後,牽出機車正欲戴上安全帽,眼角余光瞥見人行道座椅上那抹熟悉身影。她不是一個多小時前就走了嗎?
她看起來,心情很糟。椅子上散落各式各樣的糖果,每次她思緒煩躁的時候,就會狂吃甜食,尤其今天是情人節,去年的今天,她還笑容滿面地分送小禮物、與男友恩愛甜蜜,在這樣的日子里,要想不觸景傷情也難。
尤其,她前男友的弟弟來過之後,她看起來情緒更低落了。
他真的沒打算要打擾她,但是等他發現時,腳步已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彎身撿起幾顆掉落在地的瑞士軟糖,放回椅面上。
他本想,她若無心理會任何人,那撿完糖果他就會識相地走開,但是她抬眸,看見他,扯開那道與尋常無異的笑容。「嗨!」
「你——還沒回去?」
「情人節耶,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家抱被窩,多淒涼。」她半真半假地笑譫。「你呢?還有一個小時,現在飛車趕去找女朋友,還抓得到情人節的尾巴喔!」
「我沒有女朋友。」不假思索地否認,也不曉得在激動什麼,很慎重又澄清一次︰「真的沒有。」
「這樣啊,那算同是天涯淪落人。」她順手遞出一顆糖。「要吃嗎?」
他接過,放在指間把玩,猶豫了下才問出口,怕交淺言深。「你心情還是很不好嗎?」
「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剛剛——你們的對話,我听見了。」接著飛快補充︰「只有一點點,我不是有意的。」
只是擔心她,長久以來,放了太多注意力在她身上,光是那一點點,也足夠他拼湊出個梗概了。
這回,她沒應聲,持續了長長、長長的沉默。
他心下忐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惹惱她了,或許他該開口道個歉,再澄清自己並無意窺探她的隱私——
「既然你都知道,那,這最後一個小時留給我吧?」
「啊?」道歉的話語卡在喉間,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不知道,失戀就是要借酒澆愁嗎?情人節這天,我不想一個人。」
所以……是要他當酒伴的意思嗎?
孫蘊華沒等他反應過來,拉起他的手往前跑,他踉蹌了幾個步調才跟上。
揪握的掌,傳來她暖暖的溫度,熨得他掌心發燙,意料之外的體膚接觸,擾得一顆心,慌亂、失措。
怦怦!怦怦!
失了規律的心跳節奏,她听見了嗎?
她喝醉了。
沈雲沛也沒想到,她會喝得那麼醉。
她總是笑語如花,從一開始,閑聊一些言不及義的瑣事,也問他的名字、家庭狀況、有幾個兄弟姊妹、讀什麼學校、今年幾歲……簡直像戶口普查一樣。
他乖乖地如實回答,卻不敢放肆反問她同樣的問題。
當她開始問到,他第一次夢遺是什麼時候、一周自慰幾次、性幻想對象是誰時,他確定她真的醉了。這時候才想到要問她住哪里,已經來不及。
由她口中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將她帶回自己的租屋處。
可是他真的萬萬料想不到,她的酒品會差成這樣!平日表現得雍容大方、懂禮數又識大體的知性女強人模樣,根本就是詐欺,內心其實累積了太多壓力,才會在醉後釋放出來,成為另類的紆壓管道。
因此,她會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男人全是豬頭!」他真的可以理解。
「嚴君威,你去死!」
「嗯。」他也覺得那男人很豬頭,那麼好的女孩子,為什麼不要?
罵完了,開始哭。
「我知道這不能全怪你,沒有人能擔保愛了就一定能天長地久,可是、可是……如果愛情都是有「有效期限」的,我不知道……我到底還有沒有勇氣再愛……」
他忙著安撫在他懷中哭得亂七八糟的她,以為情緒宣泄完應該就會乖乖睡覺了,誰知——精彩的才在後頭!
哭完了,開始問東問西,例如——
「我不漂亮嗎?」
「漂亮。」至少在他眼里,很漂亮。
「我身材不好嗎?」
目光不由自主地順著問題往她身上掃一圈。「很好。」
「我不夠懂事、不夠溫柔體貼嗎?」
「不會。」
「那你對我到底有什麼不滿?」
「沒有。」
「可是你不要我!」她怒氣沖沖地指控。
「我要。」是安撫,也是真心話。
可是沒多久,他就開始思考自己或許不該這麼說,因為她開始寬衣解帶、大秀身材,他一度試圖制止,換來她的不滿。
「你不是說我的身材好?」
對。但是她真的不需要證明給他看。
他頭有點痛。
而且她剝自己不夠,還剝到他身上來,他防得了這頭,防不了那頭,最後在她使出的殺手 下,他絕望地徹底放棄抵抗——
她吐了他一身。
好吧,要月兌就月兌吧!那一身酸臭的衣服,他也沒有多戀棧。
以為這樣就完了嗎?並沒有。
她還有新招,不斷、不斷地蹭他,在他身上跳艷舞。
對喝醉酒的人不能要求太多,但是這真的是他的極限了,他終究不是鋼管。
帶她回來,並不是想佔她便宜,只是目前看來,情況似乎已經不是他所能控制,年輕而敏感的身體,在她的撩撥下,火熱、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