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豈不是白忙一場?」他的嘴角始終帶著笑意,給人一種似嘲笑,又似了解一切的感覺。
「我本來就是為了彩兒才去解棋的,因為彩兒一直想要那籃零吃。」如果沒將零吃拿到手那才叫瞎忙,既然已經到手,那就忙得有意義。
「听起來你是個體貼下人的主子,怎麼會有傳言說你喜歡鞭打下人呢?」申夢意順著她的話往下問,尤玲瓏直覺地回話。
「那是因為——」她話沒說完就發現自己上當了,他根本是在套她的話。
「因為那些不利你的流言,都是你故意放出來吧!」申夢意一猜就中,尤玲瓏沉默不語。
「你為了怕人上門求親,故意散播各種假消息欺騙大眾,所以太原城里才會謠言滿天飛。」一天比一天傳的精彩。
尤玲瓏仍是沉默,以他的聰明才智要將這些事串連起來一點都不難,尤其她剛剛才大嘴巴走漏了風聲。其實她有點氣自己,因為她顯然沒有自個兒想象的聰明,才會一再出錯。
她一定沒有想到會面臨這種狀況吧!真是有趣。
申夢意發現自己嘴角的笑意好像沒停過,從她臉上的假麻子掉落在她的衣服開始,就笑個不停。
他將目光移到她身上,猜想她里頭到底塞了多少件衣服,才會像鼓一樣膨脹,難怪她要喊熱。
尤玲瓏順著他的視線往自個兒的身上看——他的視線竟然定在她胸前的突起,以為他要對她意圖不軌,直覺地用手護住胸部,一臉驚慌地看著申夢意。
申夢意轉過頭悶笑,心想她真有趣,比他預期有趣千倍,看來這個新婚之夜會很有意思。
他故意慢慢彎下腰,雙手撐在她的身側,慢慢壓低身體,作勢撲向她。
尤玲瓏瞪大眼楮,看著他的胸一寸一寸朝她逼近,俊美的臉龐在她眼前慢慢放大,最後兩人的臉只相差不到半個拳頭的距離,充斥在尤玲瓏胸口的緊張感,也被推擠到頂點。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呼吸極不順暢。她的頭好暈,架子床的床頂和天花板連在一塊兒分不清。
尤玲瓏頭昏腦脹地看著申夢意的嘴朝她靠來,以為他要吻她,只見他緩緩開口。
「你穿這麼多,不熱嗎?」
聲音低沉沙啞誘惑之至,听得人的骨頭都酥了。
「熱?」她茫然地回道,感覺天地都在旋轉,完全吸不到空氣。
「我看你的額頭都在冒汗了,應該很熱吧!」他伸手模她的額頭,冰涼的大手給了她短暫的清涼,但只維持一會兒,她的額頭很快又恢復原先的滾燙。
真的很熱……
尤玲瓏原本是想附和他的,但她來不及開口,眼前就黑去了大半,之後完全沒有知覺,直接昏倒。
「玲瓏姑娘!」眼看著她整個人往後倒,申夢意眼明手快抱住她柔軟的身體,免得她撞到頭。
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尤玲瓏緊閉的雙眼,難以置信她竟然在新婚之夜昏倒,他根本什麼都沒做。
他搖搖頭,將她抱起來重新放回床上,還特地在她的頸後多塞了一個枕頭,讓她躺起來舒服些。
申夢意接著幫她月兌衣服,第一件是嫁衣,月兌掉。第二件是白天穿的外袍,再月兌掉。第三件是夜里穿的常服,又月兌掉。第四件——月兌到第四件,申夢意不禁瞪大眼楮,無法想象尤玲瓏竟然連冬天用來保暖的棉襖都穿在身上,難怪她會熱昏。
也是,憑她高挑縴細的身材,不塞冬天的衣服,怎顯得出臃腫?看來為了逃避圓房,她真的是拼老命了,先是把自己塞得像母豬,然後又粘滿了一臉的假麻子,為的就是希望他不要踫她。
無奈人算不如天算,她一心逃避的新郎,竟然就是在太原大街上和她競棋的男子,她萬萬沒有想到吧?從另一方面來看,他也沒想到,只是為了拿回鎮莊寶刀不得已才允諾的婚姻,上頭竟然送了一個和他實力相當的對手給他。
面對著天大的驚喜,他其實和她一樣不知所措,不若表面來的鎮定。
她總共穿了不下七件衣服,當他終于幫她月兌到中衣時,連他都滿頭大汗。
呼,真有她的!
他一方面覺得有趣,一方面覺得離譜,換作他穿這麼多衣服,連路都無法好好走了,她竟然還能挨到拜堂結束。
申夢意決定月兌到中衣就罷手,當他幫她調整快要松落的腰帶,有個紅色的小袋子嘩啦啦地掉下來,落在他的眼前。
他拾起小袋子好奇查看,發現里頭竟然裝著雞血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真的很天才。
申夢意嘴角的笑意越擴越大,差點沒有當場炳哈大笑。
她的花招可真多,她大概以為他會像一般男人,在新婚夜喝得醉醺醺,連自己有沒有洞房都不記得,以為她可以憑著這包雞血蒙混過關。
接下來呢,她還有什麼招數?他很期待呢!
申夢意原本對這樁買一送一的婚姻絲毫不感興趣,但她改變了他的想法。他突然發現成親也不錯,可以給他無聊的生活帶來新的刺激。
看著尤玲瓏安穩的睡臉,申夢意的內心卻相反地騷動起來。
第3章(1)
次日,尤玲瓏醒來,申夢意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沿凝視她。
她眨眨眼,有點搞不清狀況。她只記得昨天和他說話,說著說著眼前突然一黑,接著發生了什麼事她一點兒記憶也沒有,但她推測她應該是昏倒了吧!昨兒個她穿得忒多的。
「快點起來,我們該去向爹娘請安了。」申夢意忍住笑,故意裝嚴肅。
尤玲瓏這才想起,新婦第二天得向公婆請安,于是急急忙忙翻開棉被。
「我馬上——」她的話在掀開被子,看見身下那灘血後止住,表情呆的跟個二愣子似地。
「怎麼了?」
他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還故意問她,但尤玲瓏不知道,急急忙忙又把被子蓋上,遮住身下那一灘血。
「沒事兒。」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她昨兒個不小心壓破血袋,積血才滲出來?可她完全沒有印象。
尤玲瓏暗暗猜測原因,以為自己的表情夠冷靜,但申夢意在第一時間就看出她非常不安,故意伸出手撫模她的臉頰,輕輕地問。
「你還好嗎?」語氣極盡曖昧之能事,任何人听了都要誤會。
「啊?」尤玲瓏猛眨眼,第一時間就被申夢意騙了。
「我真的很拍弄痛你,已經盡量小心。」他眼神柔情似水的說。「但如果你真的覺得不舒服,我可以自個兒去跟爹娘請安,你不必勉強自己一定得下床。」
好體貼的一番話,換做普通女子一定感動到掉下淚來,她也想哭,只是原因大大不同。
他們不會……真的圓房了吧!
低頭看看自己半敞開的中衣,尤玲瓏用手抱緊胸前,好怕真有那個可能。她不能跟他圓房啊!如果他們真的有了那一層關系,那就沒戲唱了,她的夢想會很難實現,而她說什麼又要實現她的夢想不可。
尤玲瓏決定開口直問,嘴巴剛張開,申夢意就放下手,突兀的起身。
「看你的樣子應該沒事,趕快起床換衣梳洗,我到外頭等你。」他嚴肅地朝她點點頭,說什麼體恤她全是屁話。
尤玲瓏愣愣地看著他走出房間,心想他的變化真快,上一刻還溫柔體貼,下一刻就變得冷漠。
申夢意幾乎是一到外面關上房門就笑彎腰,忍著不笑出聲忍得很辛苦。
整她真是太好玩了,唯一的遺憾是他無法留下來看她的反應,一定很精彩。
尤玲瓏確實感到困惑,如果說他們真的圓房,她不可能毫無知覺,除非他在她睡覺的時候侵犯她,破了她的處子之身,但他看起來又不像是一個會乘人之危的男人,真的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