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想起她,想起她的殷殷叮嚀,要他平安歸來,想她寫在mail上頭的思念,想起自己還有那麼多的事情,那麼多的地方,還沒跟她一起經歷——
他忽然間明白,是結束的時候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直覺很強,不管是工作還是感情,當腦中出現「可以」或是「不行」的時候,自己最好乖乖听從,眼下情況就是這樣,他以為昨天撞車事件是老天爺給他的明示,提醒他該收手,回到一般慢速,較緩和的世界了。
他突然說︰「我前輩曾經說過,‘幸運’也是一種才能。」
她搖頭,不懂他話里涵義。
「昨天的車禍,照理說,我應該閃得掉的。」他解釋,超越慢圈車,是所有領先選手必修課程,沒道理會受到影響。「除非冥冥之中有了安排,老天爺就是不讓我避掉。」
她想了一下。「听起來有一點迷信?」
「是有一點迷信——」他承認。「但多年來累積的經驗告訴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況且……」他輕按她微紅的眼角,心疼地說︰「也是真的不想再讓你掉淚,再讓我爸操心了。」
「我擔心再也看不見你了。」她抓住他手臂輕輕挲蹭。「你還在台灣的時候,我從來沒想過意外的可能性,我以為我們能夠永永遠遠像之前一樣打打鬧鬧,說話斗嘴,但接到總經理的來電,我才知道我錯了,生命是那麼地脆弱不安全,說不定前一秒還在說話,後一秒就離開人世了。」
「是學長通知你的?」他一親她香馥的長發。
「嗯。」她簡單描述起當時情景,那時她真的哧呆了。
「對不起,我答應你會安然無事回來,結果卻是這個樣子。」他凝視她眼眸。
她也一樣看著他,久久,她小聲說︰「吻我。」
他毫不考慮,身一傾覆上她的唇。
這個吻毫不躁進,帶著無比的深情與憐愛,分享著彼此的呼息與氣味。他輕吮著她下唇跟舌尖,挑逗她感官……直到前排的宋克萊提醒地輕咳,他才勉強地移開唇瓣,改親她額頭跟眼角。
雨初臉頰紅彤彤的,就像三月初綻的緋櫻般醉人。
看著她羞澀陶醉的眉眼,他差點不顧禮俗還有脖子上的傷,就地吞吃了她。
「可惡!」他舌忝吮著她耳朵,撩得她身體一顫一顫。「我好想要你,一回台灣就到我家去。」
她腦中閃過醫生的交代。「不行。」她喘著氣捂住他無比誘人的嘴。「你少輕舉妄動,醫生說你得臥床休息,最少要躺足五天。」
「我都還能上場開車,就知道沒那麼嚴重。」他手掌溜進衣服下擺,輕挲著她細滑的腰肢。「老天,你身體好好模……」他貼在她耳邊呢喃。
「乖一點!」她隔著衣服輕打他手。「不管你怎麼說,等回到台灣,你一定要在床上躺足五天,不然我不理你。」
「你打算憋死我?」他露出好可憐的表情。
「才五天,哪那麼容易憋死?」她忍俊不禁。
「會會會。」他加強語氣,撒嬌地膩著她蹭。「我都等了這麼久了,先前你不讓我追就算了,現在都在一起了,你還要我忍——」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是欲火中燒,他直接抓她手踫觸他褲子,明顯的鼓起將他牛仔褲繃得死緊。他低喘著吻她唇角。「沒騙你吧?」
「還是不行。」她勉強說出,聲音也同他一般又喑又啞。「你再胡攪蠻纏,小心我改變主意,五天後才肯見你。」
「討厭!」他孩子氣地嘟嘴生氣,一點都不像剛得了F3單場壁軍的傳奇人物。
可是,她又覺得他好可愛,好迷人。
「你乖。」她輕撫他臉頰哄著,「不然我們條件交換,只要你乖乖在床上躺滿五天,第六天一整天,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眼驀地瞪大。「真的什麼事都答應?即使很色很色的事?」
她紅著臉點頭。
「成交。」他開心地蹭著她臉頰,不過忽然間他又想起。「這五天,最少可以親你吧?」
「只要不動到你脖子跟腰。」她加上但書。
「NoProblem!」他咧嘴大笑,心里想著,她肯定不知道,世上還有很多不必動到脖子跟腰,就能欲仙欲死的動作——
一想像她將會在自己的撫觸下呈現何等姿態,他坐立難安了起來。
懊死!他一望腕上的機械表,才飛了一小時——
心急如焚吶!
飛機,他心里吶喊著——快抵達台灣吧!
回台第三天,雨初難得沒加班,可以提早去見里爾,五點半一到,她立刻收拾桌面離開辦公室。
在計程車上她撥電話回家。「媽,我今天不回家吃飯,還有會晚點回去——」
「又要去找里爾對吧?」袁媽在手機那頭笑問。
不愧是當媽的,一听就知道女兒想干麼。
她略紅了臉頰。「對啦,難得不加班,想多陪他一下。」
「好,你跟里爾慢慢玩。今天早餐店同事約媽吃飯,幫我問候里爾。」
「媽也是,好好玩。bay。」
結束通話後,她改撥給里爾,說自己等會兒就到。「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順便買過去。」
他用好性感的聲音回答:「想吃你。」
她臉又紅了。「討厭,我是問真的。」
「我說的也是真的啊。」他在手機那嘆。「你不知道我多听話,為了星期六的獎賞,我連琴房都沒去,只待在床上用ipad練習。」
「好好好,看在你這麼乖的分上,我等會兒做幾道菜請你。」
「還要親親。」他得寸進尺。
「去。」坐在計程車上,她才不肯直說要或不要,「幫我看一下冰箱,看榮哥買了什麼菜。
一回到台灣,榮哥一知道他受傷需要臥床靜養,立刻表示願意到他家照顧他,但里爾知道PUB比自己更需要榮哥,所以折衷,僅答應讓榮哥幫忙準備三餐。
畢竟他只是拉傷了脖子跟腰,又不是跌斷了雙腿。
「你等一等……」手機傳來他下床走動的聲音。「有高麗菜,紅蘿卜,白蘿卜,花椰菜,豬肉片,牛肉片,還有一包培根。」
他一說她馬上規畫好晚餐菜色。
「我知道了,大概再有三十分鐘到。」
「我等你。」
一記響吻之後,通話結束。
半小時過後,雨初拎著公事包還有環保購物袋,愉快地掏出鑰匙開門。
鑰匙是里爾給的,方便她隨時過來。他俏皮地說︰「你想什麼時候上門都行。三更半夜也行,極度歡迎夜襲。」
一進客廳,她立刻被他擁入懷中。「老天,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每句想都接連著一記啄吻。雨初笑著揉揉他睡亂的頭發,然後把外套月兌下。
「我先洗米下鍋,一會兒就好。」
「你買了什麼?」他打開她拎來的購物袋,只有兩樣東西,義美貢丸跟香菜。「晚上喝蘿卜貢丸湯?」
「答對了。」她轉過身用濕淋淋的手指一點他鼻頭。「有沒有打電話給榮哥,說他今天可以不用過來?」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你電話掛上我就打了。」他望著她忙碌的背影,由衷覺得滿足。
突然想什麼,他離開廚房拿來手機。
「喀嚓」幾聲,他拍了幾張她低頭切菜的照片,打算挑一張最美的當作她的來電照片。
「你看,」他把iphone遞到她面前。「漂亮吧?」
她望著眉宇溫柔的自己,有一點不好意思。原來在他面前,自己都是這副表情?
見有機可乘,他立刻親了她一口,結果牽動腰傷,他皺了下眉頭。
「你看你。」她推著他進到臥房,「叫你休息不休息,嘗到苦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