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口口聲聲、信誓旦旦說要愛她一輩子,可交往時間連兩年都不滿,他竟為了她遲遲不願與他有進一步親密關系而送她一份分手的大禮,這樣的她,還能相信誰的愛?
她想起PUB那位對她不懷好意的男人,不也是把愛掛在嘴邊,其實只是想佔她便宜而已?要不是那位樂團主唱……她陡然想起自己在旅館,還是那個主唱帶她來的。
堅持送她回家,最後卻帶她上這來,他最終目的也是想佔她便宜吧?否則,與她不相識的他,又何必這樣好心?
輕聲笑了笑,周丹戴上假發,扭開門把,走了出去。
男子就站在窗前,很專注听電話,似乎沒發現她已緩步移至他身後。電話那端的人不知說了什麼,逗笑了男子,她從窗戶上的倒影看見他溫柔的神態。
——是在和心愛的女子通電話?
真好,如果有人願意用那樣的溫柔表情、那樣的專注態度對她,該有多好?
睇著窗面上映著的俊顏,周丹著魔似的,移步上前,她雙手一探,從他腰間環過,十指相扣在他腰月復上,面頰貼上他寬闊的背心。
當另一個體溫貼上背脊,腰月復間被緊緊摟住之際,郭書齊身軀一僵,他從窗面上看見一幅甚為甜蜜的擁抱畫面,當然,他錯愕的表情除外。
「我等等就回去,你別擔心。」匆匆忙忙的,他結束通話。
「你做什麼?」分開腰月復間緊扣的十指,郭書齊勉力轉身,他看著因沐浴餅後臉容泛著桃色,神態顯得十分性感的女子。
「做你想做的事。」周丹揚揚粉唇,欺上前去,雙手拉住男子睡袍的衣襟。
冰書齊垂眸看著停留在胸前的那幾根縴白指頭,她有一雙漂亮的手,修長而白皙,若在琴鍵上游走,會成為美麗動人的樂章……這樣的一雙手,不適合用來勾惑男人。
「你以為我想做什麼?」掀睫,他望入她水靈靈的瞳底。
「愛我啊。」她雙手順著他衣襟往下,來到腰間的結。
「我們相愛嗎?」對于她挑逗的動作,他彷佛無動于衷。
「做了,就是相愛的吧?!」她那雙貓眼迷迷蒙蒙的,不是無知,是迷惘。
「誰給你這種觀念?」大手往下,制住女子欲拉開他睡袍的舉動。「男朋友,嗯?」
她咬唇,不說話了。
冰書齊深深睇了她一眼……今晚雖是第一次遇見這女孩,可他發現她眼底不時泛著愁思。這年紀,怎麼會這樣不快樂?
「等等服務人員把衣服送來後,我送你回家,可別再跟我說你沒家,你並不像游民也非流浪漢。」他把兩人的髒衣物交給旅館清洗,加上烘干,應該不須花上多少時間,他還能回家睡上幾小時。
他一邊說,一邊轉身往床鋪走,等待衣服送洗時間,他先看個電視不為過吧?!可驀然間,腰月復倏然一緊,背上多了柔軟的觸感,他身軀一僵,垂眸看著腰間那交扣的縴白十指。
「我沒有家……沒有人愛的人,怎會有家呢?」雖已習慣與寂寞為伍,可是,她仍然有脆弱得需要一個肩膀、需要人疼愛的時候啊。「今天晚上,你愛我好嗎?我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沒有親情、沒有友情,連愛情都失去了,她還剩下什麼?
聞言,郭書齊一怔,然後低低開口︰「你這是在邀約一夜?」
面頰貼在男子背脊的周丹,深深迷醉這樣溫暖的體溫,她滿足地笑了笑。「我想要有人愛我,一個晚上也好。」
「你酒還沒醒?」想起店里她被男客人吃盡豆腐那一幕,胸口莫名冒火,燒得他氣躁,猛然一轉身,他瞪視她。「還是只要是男人你都好?」
沒預期男子的毒語,周丹明顯愣了下,她垂眸須臾後,忽然笑了出來,她笑得開懷、笑得春暖花開、笑得不正經,也笑得一副無所謂。「是呀,你真聰明,被你說對了喔,只要有人願意愛我,我都好呢,呵……」
「你——」語未竟,他瞠眸。
周丹忽然捧住他的臉,吻上他嘴角,她輕柔吮含他微涼的唇瓣,然後試圖闖進他不為所動的齒關,偏了偏頭,她尋找著最佳角度,卻徒勞無功,男子一雙眼沉沉望住她,薄唇抿得死緊。
「嘿,你沒接過吻嗎?不能這樣張著眼看人,要閉上的。」見男子深幽幽的長眸仍停留她面容上,她伸出手心覆住他的眼。「都說了接吻要閉眼楮嘛。你不閉,我幫你就是。」
她左手心覆在男子眼眸,右手勾攬住他脖頸,粉唇再次蹭上他的。
她吻得認認真真、吻得小心翼翼,吻得他唇上的涼意被她驅逐,漸漸泛漫開溫熱……想起什麼似的,她拿下他眼皮上的左手,下移至他寬肩,輕攀住,而右手則往他唇一探,指月復撫過他上唇峰,順著唇線游移到下唇,來回輕觸、廝磨。
他的唇比學長的略薄。曾听說薄唇男人無情,可學長那寬唇不算薄,不也對她無情?那麼眼前這男子,有不有情?
冰書齊斂眸,睇著小姐那透著紅澤的面容,有什麼輝芒在他墨邃的瞳底明明滅滅竄跳著,他眉宇蹙鎖,有些氣急敗壞的,全因小姐太過大方的姿態,可她那專注凝視他唇的臉蛋,卻又讓他莫名一悸。
「你在看什麼?」唇掀動,聲嗓啞得連他自己都意外。
「看你。」她緩緩揚睫,望入男子深黝如井的眼底。
他帶她上來這里,真只是梳洗清理,對她沒任何意圖?這樣的男子會怎麼愛女人?深刻嗎?永遠嗎?溫柔嗎?
「有什麼好看?」
「好看,你長得好看啊。」周丹一雙手撫上他的面龐,從濃眉到那雙頹唐的長眸,再到直挺的鼻梁,然後是抿直的唇角。
今晚,她是出來放縱的。她一直努力成為乖孩子,也已經考上風評還不錯的大學,下個月就要開學了;她努力做好學長的女朋友,不吵也不鬧;她努力維系著友情……可她的努力沒人看見,那些人最後還是離開她,既然如此,她那麼乖巧做什麼?
她應該和同齡的朋友泡泡夜店、應該夜唱、應該學習逃課、應該遲到早退、應該嘗試男歡女愛……對,這些不就是讓她今晚首次走進PUB的動力?
「你酒還沒醒。」被一個小姐這樣當面稱贊他的長相,他神情顯得有些尷尬。
她微眯圓潤水亮的眼,又露出那種無所謂的輕浮笑容。「你話好多喔。」話落的同時,她踮足,菱唇精準地覆上他的。
像是早知曉他不會響應她的吻,那雙小手竟大膽地自他微敞的胸口間溜進去,撫上他溫燙的肌理,這樣還不夠,誰知她作風豪放,竟又一路下滑至他緊實的腰月復間,惹來他抽氣,她微微一笑,抓住時機,粉舌侵入他微啟的薄唇。
他唇齒間的氣味很清爽,她意外自己喜歡他的氣息,只是他的冷淡不響應,無可避免地傷了她的自尊心。
冰書齊從沒想過這輩子會有被一位陌生女子這樣對待的時候,不過無法否認,他不討厭她的吻,認真探究起來,他甚至是有些喜歡的。那滑溜的小舌,泛著淡淡酒香,有些粗魯地強要他的回應,讓他莫名一陣心痛。
才想厘清那樣情緒從何而來時,他在自己唇上嘗到了咸咸的味道,那是……長睫一掀,愕然見到她的淚容——
被強吻的是他,她這個加害者,卻哭成這樣?
「吻我啊,你吻我啊……你吻啊、吻啊,用力吻啊……」周丹粉唇反復輾轉著他唇線。
她覺得好無力又好心酸,為何這樣努力取悅他,他仍是不為所動?她真的讓人這樣討厭?真的一點魅力都沒有?真的注定得不到任何人的疼愛?哪怕只是與她一夜愛他也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