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怎樣?慶祝妳進入仕颿,從此仕途一帆風順?」好豐富的一桌菜,她會不會吃到撐爆肚子?
「雖不中亦不遠矣。」雖然再度因為金錢問題和莫危處在同一個屋檐下,不過蘭日初自認除了向懷遠,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頂頭上司--莫總裁危大人,這個事實令她對新工作場所安心不少。
「怎樣?想不想也換份工作試試?」
「說到換工作,自從上次妳說升宏要倒了後,公司就開始有傳言說老董私自動用資金投資失敗,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童夕築哭喪著臉為她的飯碗擔憂,謠言有越傳越凶的趨勢,而她又一直沒找到新工作,未來真是渺茫啊!
「放輕松點,事情不一定會像妳想的那麼糟。」或許明天上班時她可以和莫危談談這個問題,畢竟在過去一年里總經理很照顧她,她不希望為了一個沒用又自以為是的老板而害到其他無辜人士。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只是傳言而已,沒必要那麼早就開始緊張。」
夾了道菜放至童夕築碗里,很快地好吃的她就被飯菜香吸引,將剛剛還擔心個半死的事通通拋至九霄雲外。
邊品嘗著自己的手藝,蘭日初邊細想明天見到莫危後該說些什麼。
他們分開已一年了,她正當年輕,莫危卻一步步邁向壯年。
對他來說,找個門當戶對的妻子該是比和她纏綿調情更加要緊的事吧?
思緒百轉千回,吃完飯,晚些就寢,她卻輾轉了一夜,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不管她考慮得多仔細、經營得多用心,莫危是不會稱她的意。
譬如說隔天一早,她和童夕築早餐吃到一半,她的手機就響起。
「喂?」她接起電話,听到某個令她毛骨悚然的聲音。
「我在妳家樓下,二十分鐘內下來,我送妳上班。」
「你發什麼神經?現在才七點多,我搭公車都還來得及。」她由窗口探出頭,在巷口看見莫危那輛烏亮的林肯轎車。
「妳也可以選擇不下來,時間到換我上去逮人。」莫危倚著車門,嘴角噙著笑意,好心情地朝她、以及跟著探頭看發生了什麼事的童夕築揮手。
蘭日初馬上將傻眼的室友推回屋內。
「我為什麼要乖乖照你說的話做?」
「因為我掌控了妳每月可以領的六位數薪水。」微笑,莫危答得好不快意。
她氣得對電話大罵,「你……你這只我行我素的大沙豬!」
「記得,二十分鐘,順便幫我包一份早餐下來。」
「理你個大頭鬼!」她憤怒地掛斷手機,抬頭看見童夕築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她,甚至顫抖地用手比著窗外,表情驚恐。
「他他他……妳竟然敢罵他!」光是在自家樓下見到莫危本人就已經夠驚嚇了,這回兒又听見室友罵大人物沙豬,她好怕自己會被行連坐法封殺。
「為什麼不敢罵,我還打過他哩!」蘭日初摔下手機,快速解決掉早餐後,甩上房門上妝換衣服。
莫危今天打定主意要接到她,可悲的是經過那五年,她也很習慣順從由他口中發出的命令句……
「小築,妳幫我將那兩份三明治裝到保鮮盒里。」
「可是那是妳明天的早餐耶!」房門外的童夕築回應道。
「誰管它是早餐還是下午茶,妳裝起來就對了。還有,順便倒點熱咖啡到保溫壺里。」可惡的莫危,今天中乍非狠狠敲他一筆不可。
「喔!」童夕築應了聲,順從地去打理莫大總裁的早餐。
和精明能干的蘭日初相比,她動作慢反應又不靈敏,整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蘭日初在打理,她一向只有听話的份。
待蘭日初換好衣服打開房門時,童夕築也把保鮮盒和保溫瓶放進提袋裝好。
「謝了,周末我會多做些點心回饋妳。」她抓起提袋沖至門口穿鞋。
「日初,莫總裁怎麼會到這兒接妳?」童夕築站在玄關好奇地探問。
她明明就只是位新上任的小助理,怎麼扯也扯不上莫危這位大老板,更遑論是讓他親自開車來家里接人。
穿好鞋,蘭日初慎重地將雙手搭在童夕築的薄肩上,「夕築,答應我,今天的事千萬別說出去,任何人問都不行。」
盡避內心充滿疑慮,童夕築還是點頭同她保證。「放心,我不會的,妳還是趕快出去吧!」
「謝謝,晚點我回來再向妳解釋,掰。」
大門砰地一聲關上,留下滿頭霧水的童夕築獨自收拾桌面,暗自猜測晚上會听見怎樣一個故事。
沖出門的蘭日初一見到等在車旁的莫危,立刻不客氣地賞他一拳。
「向懷遠可能不知道,妳從一開始就是這麼辣。」她的粉拳打在身上不痛不癢,卻別有一股久別重逢的熟悉感。
叫他好生懷念。
「還不都是你教的!」
「咳嗯!若妳不想當街上演十八限畫面,我建議先上車再說。」
「上了車還不是照樣十八限。」
「但是會沒有牽著狗欣賞的觀眾。」
蘭日初轉頭發現隔壁陳伯正牽著他家的秋田犬,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她瞧,無奈下她只有不情不願的上了賊車。「拿去,你的早餐。」
一年的社會洗禮,她的改變,莫危看得很清楚。
在他眼中,她由養在家中的溫馴蘭花,變成生在曠野里的野百合--那份生動靈氣末變,卻多摻了股桀驁氣息。
「生氣了?」接下早餐,莫危將其放置後座,放下手煞車將車子駛出巷道,免得有更多出門上班的人對他的車行注目禮。
「我哪里有膽敢對發薪水的老板生氣。」
莫危的呼吸聲近在耳邊,蘭日初感覺自己的雙頰微微發燙。
她或許該感到高興,高興他在她離開後,還記得她的甜美。
這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榮幸。
「別太緊張,在公司里我會盡量節制的。」頂多,就偷幾記香吻而已。
「你打算怎麼處理升宏?」她打從心底不信任他的保證,什麼盡量節制?他的盡量對別人來說等于沒節制,誰叫他是頭只用下半身思考的野獸。
「不怎樣,欠債還錢,還不出來就只有關門一途。」
「你可不可以接收升宏,別讓它倒閉?」她趁紅燈時拉了拉他的袖管。
「仕颿不需要貿易公司。」莫危是道地的生意人,不做虧本生意,更不做無謂的投資。
「升宏本身規模體系都很健全,撇開老董擅作主張搞的那些投資不說,它還稱得上是間不錯的公司,不會讓你虧錢的。」
「妳都這麼有愛心嗎?以前為了蘭月洛那小子我還可以理解,手足情深嘛!但這次妳又是為了誰?妳室友?」
不過不管如何,日初有求于他,對他只有益沒有害。
「我不想當罪人,更不想讓公司里不少之前對我好的人一夕間失業。」
「哦?」他的單音惹來她的怒瞪。
好吧!他承認日初真的變辣了,不過他喜歡這樣的她。
大大刺激了他的征服欲。
「這樣吧!我先觀察妳一個星期的表現,若我滿意的話,我會要那只豬頭將公司當作抵押品。不過接收歸接收,該做的裁員和重整我還是會做。」
「沒問題,到時我會告訴小築,要她皮繃緊一點。」
唉!說商場不論關系是騙小孩的。
蘭日初徹底體認到私人關系的實用程度有多高。
「那,為了慶祝達成共識……」
「除了上床翻滾,其他什麼慶祝方法都隨你。」
「真糟糕,我的想法好像快被妳模透了。」莫危邊賊笑邊將車子拐進路邊一條死巷,在盡頭停下車。
見他俯過身放低自己座椅,她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