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菜,蘭日初又繞去書店買了幾本食譜,準備回家好好研究。
從前她都是站在書店架前翻食譜一次學一項,等確定該項料理過程全部都背熟後才買食材回家嘗試。
等回到莫危家所在的大樓,她再次體會連搭電梯都要插卡的嚴密控管。而且你的卡是哪一樓就只能按那一樓,要去其他樓除非走樓梯,而且要經過別樓住戶的同意,因為這棟大廈一層只有一戶,非常標準的豪門巨廈。若非莫危已和警衛打過招呼,像她這種一年到頭都穿襯衫和牛仔褲的小人物肯定進不來。
莫危今天又沒加班,打開家門時聞到陣陣飯菜香,雙親都已過世的他暗想有多久沒在家里聞到飯菜香了?
放下公事包,他在廚房里看見正一邊哼歌、一邊做善後工作的蘭日初。
第一次在沒有壓力下做飯,她選了幾道比較費事的佳肴靠犒賞自己終于擺月兌那兩個坐享其成的女人。
莫危下午有打電話說今天會準時下班,她煮了足夠兩個大男人吃的分量。吃得完就算了,吃不完她明天中午可以繼續清盤。
「這麼高興?」
洗完鍋子她才轉過身,就看見莫危站在廚房門口。
「你家廚房設備真齊全,要什麼就有什麼。瞧,連這些擺著生灰塵的廚具都是德國進口的,我之前有想過要買,可是看到價錢就卻步了。」不愧是有錢人。
他听了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他不是沒帶女人回家過,但那些女人只會研究他的床,盤算自己可以在上面待多久。這可是第一次有人興高采烈地研究他家最無用的地方--廚房,還很愉悅的同他說那些自己都遺忘不知多少年的廚具是德國制的。
「哇!這里竟然還有一組銀制餐具耶!」打開櫃子收東西的蘭日初詫異地驚呼,看那樣子就知道被棄置很久了,明明就用不到還這樣灑錢。
浪費。
「蘭小姐,再不開飯,菜都要冷掉了。」受不了那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莫危出聲制止她捧著高級進口骨瓷餐具繼續驚嘆。
她果然還只有十八歲啊!實在很單純。
他忽然覺得自己老牛吃女敕草,二十九歲的他,配十八歲的她似乎是太老了些。
收拾好廚房,蘭日初將堵在門口的他推近餐桌。
「你嘗嘗這魚,很新鮮的。」
她對自己的手藝超有自信,不是她在蓋,若給她充裕的時間采買及烹煮,她保證自己做出的東西絕不輸外邊餐館。
吃了一口淋上特殊醬料的清蒸魚,莫危由衷贊嘆她的好手藝。
「我真該聘妳來我店里當主廚的。」
「你若滿意,改天再弄幾樣甜點給你吃,那是我最拿手的。」之前在咖啡店打過工,她的烘焙手藝上至店長、下至顧客,個個都豎起大拇指說好。
「妳今天除了弄這桌菜還做了些什麼事?」
「我有出去逛了一下百貨公司。」
「花了多少錢?」他邊夾菜邊問。
「嗯,兩千多。」
「兩千多?」他夾菜的手停在半空,才兩千多?「妳都買了些什麼?」
她心虛地指指桌上的菜。
「除了菜。」他再問。
「還有幾本食譜……」
「然後?」
「沒了。」她的頭再度垂得低低的,完全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樣。「那些衣服都太貴了,我買不下手。」
「好,沒關系,明天我直接叫人送過來,舊的那些就扔了。」莫危有得是方法清除她那身萬年裝扮。
「我下星期開學,學生最適合這樣穿。」她誓死捍衛陪伴自己整個高中打工生涯的服裝。「太浪費是會遭天譴的。」
「哼。」他用鼻音回應她。
蘭日初將他的鼻音自動解釋成勉強答應。「多謝。」
「多吃點,小心晚上沒體力。」
莫危的一句話隨即戳破她守住自己衣服的愉快心情,她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昨天那麼勞累,今天不能放假嗎?」小綿羊正在做垂死掙扎。
「可以,後天我會記得請假。」
「……」
可想而知,當晚蘭日初又沒得睡了。
這種勞動錢還真是難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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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星期,蘭日初逐漸適應白天看家、晚上陪寢的生活,即便是在開學後,她白天去上課,晚上依舊還是準時回家煮飯加陪寢。
可能是莫危體諒她要分心應付學業,回合次數稍有減少,午夜過後就放她在自己身旁入眠。
等他買了組新電腦供她專用後,蘭日初天天藉由電子信件和遠在美國的月洛聯絡,生活逐漸上了軌道。
在她心底,莫危算是個不錯的男人,至少他沒有干涉太多自己的生活、而她又不愛花錢,他不但注定沒機會接到天價帳單,反倒有幸在加班回家後賺到好幾頓她煮的香噴噴海陸大餐。
日子似乎應該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五年期滿、直到分離……
「那個,我可以打擾一下嗎?」
某天晚上,還不到上床打滾的時候,蘭日初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里面的人回應道。
有時為了她煮的晚餐,莫危會將末完的公事帶回家,等晚飯後再關進書房繼續處理,久而久之,體貼的蘭日初也發現這點,每天早上都會向他報告今日菜色,好讓他決定要不要回家吃飯。
因為家里多了她,他的早餐不再請秘書準備。家里也訂了報紙,方便他邊吃邊看,好度過愉悅的早晨時光。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蘭日初捧著一本厚厚的統計學,上頭幾處貼有標示紙。「不會打擾你太多時間的。」
「什麼問題?」莫危接過那本自己十年前讀的書,翻到貼有標示的地方。
「這個、這里為什麼要這樣算?」她很自動地將他當作家庭教師,一有問題就跑來問他,遇到期中考前跑得更是特別勤。
「妳是怎麼考上大學的?」解完全部問題,他很想仰天長嘆。
「能背就背,不能背的全部都塞進腦里,然後就考啦!」她說得理所當然。
斑中時期絕大多數的作業都不是她寫的而是月洛代答的,她忙著打工賺錢根本沒時間。後來是店長看她可憐,都要考大學了還沒時間讀書,發慈悲讓她薪水照領但工作量減輕甚多,有比較充裕的時間可以窩在角落努力將失落三年的課業惡補回來。
再加上回家後有月洛的傾囊相授,放榜時她自己都不相信竟然就這樣給她蒙上第一志願,著實心虛無比。
「妳可真厲害。」莫危闔上公文,被她這樣一鬧沒心情批了。
「嘿嘿,我也很不好意思啊!以前我的功課都是月洛教的。」有這麼聰明的弟弟,她真是枉為人姊。
「時間好像也差不多了。」
「啊你是全年無休,定時又定量喔?」蘭日初抱著厚重的原文書,哀怨地瞪著他。「我後天考試,不能休戰幾天嗎?」
「要不要連考試那幾天一起休?」
她猛點頭,原來全年無休的野獸也是有善心大發的時候。
「還有,全勤是美德,你不能亂請假,這個總不必等吧?」
見他又要開口,她趕緊針對可能發生的答復進行遏止。
「好吧!看在妳這個月辛勞的份上,就放妳這一馬。」
「那,以後可以比照辦理嗎?」她打蛇隨棍上。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去換衣服躺到我床上。」
「是,大人。」蘭日初笑嘻嘻地跑開,為自己獲得的減刑歡呼。
現在她已不認為和莫危上床、成為他情婦是件墮落的事。
她成年了,只要成年,很多事都變得可行,也變得可能。
和莫危這個商界天之驕子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其實並沒有她預想的恐怖。而房屋主人,同時也是她的金龜恩人,也沒有她想象的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