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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灰姑娘 第13頁

作者︰笙晴

白石磬目光一斜,勁力由劍上竄出,震月兌鞭子打向那名僕人,灰衣僕人胸口受襲,吐出鮮血連退數十步,仍站不穩腳。

「阿知,沒事吧?」白石水泱全盲的雙目看不清廳內景象,但從紊亂氣息听來,他的僕人已受了傷。

「少爺,沒事!」灰衣僕人又再攻向白石磐。

白石磬攬著思守不放,將她深深地護在懷中,一時間,原本放任心死的思守疑惑了。混亂的場景,無論勢白石水泱的鞭子,抑或灰衣人的劍勢,招招皆是由她身旁而過,白石磐不知何時竟小心翼翼,唯恐她受傷。

她迷惑,更震驚。然而想及白石磐每個舉動皆另有用心時,原本死灰復燃的心,又冷了。

「小姐,冒犯了!」灰衣人趁白石磐與白石水泱交鋒當口,趁機拉住思守的手臂,將她扯出白石磐懷里。

離開了白石磬懷抱,她突然感覺一陣寒冷。白石磬雙手為長鞭糾纏,無法動彈,她回眸望見他的神情,但只見冰冷、只見陰寒。接著,她落入了另一個陌生男子懷里,一陣完全不同的氣息染上她的身,她有些驚訝看了灰衣人一眼,再回眸,白石磐那雙陰鴛眸里,翻上怒意。

柔韌有余的長鞭在白石磬突如其來的勁力下,散成碎屑,白石水泱被擊往柵欄,撞上厚重欄板,口吐鮮血。

「少爺!」灰衣人急忙後退,然而行進間,思守另一手被捉,牽制住灰衣人的行動,灰衣人連忙拉住思守,不讓她再被白石磐擄去。

「好痛!」思守雙臂分受兩股不同勁力所擒,在體內交互沖擊,此種疼猶若分筋錯骨,令她無法忍受,喊了出聲。

白石磬抽了思守頭上發簪,灌注內力往白石水泱擲去,發簪銳利直襲白石水泱面門,灰衣人閃了心神,月兌口叫道︰「少爺小心!」

這時,白石磬一劍揮落,勢如破竹的劍勢凌厲萬分,電光火石間,灰衣人來不及閃躲,抓著思守不放的手臂,活生生被削斷。

「哇啊——」思守慘叫了聲。

殘臂斷落,鮮血飛濺,一陣血噴進了思守眼里,她驚愕得倒抽一口氣,整個人都傻了。

「發生了什麼事?阿知,你怎麼了?」奮力揮落發簪,白石水泱臉色驟變。

灰衣人搗著傷臂跪倒在地,臂膀缺口處殷紅的血液汩汩流出,他緊咬著牙,發出淺淺悲鳴。

「他的手讓我斷了。」白石磐揚起冷艷惑人的臉龐,淡淡地說。

「你——」白石水泱憤怒地往白石磬撲去,空手想要與他決一生死。

「你憑什麼以為你斗得過我?」白石磐雙目眨也不眨,晦黯無光的眸懸著深沉的空寂。

「水……水泱……」突然,原本一直靜坐在椅上的白石覆發出嘶吼聲,他忽可感受愛子命在旦夕,于是拼了命地站起,往白石磬撲來。

白石覆拼了最後一口氣,口中射出細如牛毛的短針,沒人白石磬背脊,縱然如此一來愧列白石家歷代祖先,但他絕對無法容忍愛子之命葬送在這個畜牲手里。于是一直以來皆末用出的毒針,今日終于用來對付白石磬。

白石磬動也不動,手臂往後一抬,那劍穿透親父早已潰爛的胸膛,頃刻間,奪去他的性命。

他的肩胛感到些微疼痛,明白親爹這口針,十成十足想了斷他的性命。

針上喂有劇毒,見血則發。他清楚知道,然而心底卻沒有半點對死的畏懼。只因他這生,不過是瞿羅山莊里,骨肉相殘下的笑話,他從來不想生于世上,所以斷了氣,又何妨。

「不要——」思守奮力拉著白石磐的手,要將那劍拔出,但白石磬劍把一松,白石覆圓瞠著目面貌猙獰,往後筆直倒地,再也不起。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思守被白石磬拉回懷中。「他是生你的人啊!」

「正因如此,他才該死!」十招之內,白石磬將白石水泱打倒在地,接著一腳踩上哥哥的背脊,冷冷地道︰「瞿羅山莊的人,我一個都不會留,一個都不會!」

這性命無用處,更無意義,他留在這人世,只為了誅滅所有親人,讓他們後悔當年沒殘忍些,在他出世時趁早掐死他。

思守凝視著他,凝望那雙不含任何情感,因瞿羅山莊而發狂的眸子。

她的心,驟然疼著。或許,她有疼她的阿爹,更有呵護她的娘親,所以她無法理解白石磬的空無,無法理解他的痛。

她望著他,他也緩緩地回望了她。

「你是我的人。」他以絕對而不容動搖的口吻宣告。「倘若你想走,你所受的痛苦,絕對會比這些人的下場包加淒慘。」

她紅著眼,突然間她似乎能感受到這喚作白石磬的男子,只是個徒具軀殼的行尸走肉。心中什麼也無法殘留。

生母驟逝、四娘離去、兄弟相殘、親爹無情。他這個人,被剝奪得太多,也許到死,都難以擁有任何感情。所以他的一生只能靠不斷的強取豪奪,掠奪他人的一切,借以證明自己曾經存活。

她覺得悲哀。

為自己,也為白石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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柵欄升起,紅幔翻飛,淒冷的風肅瑟清寒,灰衣僕人們人內收拾善後,白石磐松開圈抱住思守的手,銀劍匡啷落地,他緩緩往外走去。

「明日這個時辰,你會下去見爹。」他告知白石水泱。

思守靜靜待在原地,不知為何,方才匆匆一瞥,她感到些微的不對。

庭外,小必紅著眼,那身杏黃在夜里格外刺日,然而白石磐走過她身邊,連一眼也末往她望去。

白石磐走後,她听得小必對她咬牙切齒道︰「別得意,你只是顆棋子,若你不是他的妹妹,你這性命根本無用。」

即便這場婚宴只是個用來殺人的餌,思守也確確實實地與白石磬完婚,是白石磬的妻了。她妒忌思守,萬分妒忌。

思守听了,然而以往本會扎心的言語,此刻再也無關痛癢。「他的目的已經達成,我不會再有用了。」她如今在意的,是白石磬了確心願後的那抹淡然。

白石磬離去的身影,背上有著幾處鮮紅血漬。是什麼時候受的傷呢?思守不斷想著。然而,她卻也發笑,怎麼在他傷她這麼多後,她的一顆心,仍只為他而起伏忐忑。

說不愛,哪能不愛?即便是血脈相連、即便是罪孽,多年的牽絆令她朝思暮想,她如何能忘卻白石磬容顏。

悖德的枷鎖與白石磬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似愛而否、似恨而非,摻雜交錯緊緊束縛住她,怕是得以削以刨,才能把這份情感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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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鳳琴琴音流泄,他在他房里,她在她房里,隔著一堵牆,共同聆听那首悠悠揚揚的錚縱曲音。

突然,她想起了。娘親為她取名思守,也是借此曲之意而來。長相守……此曲名為長相守,是娘最愛的曲子。

「你以後也該守著誰,就如同你爹守著我,守著你們一樣。」

她想起那片無垠大漠,想起曠遠藍天,想起爹和娘相依偎許下的承諾。

「長生天在上,我與你永不分離——」爹說著,娘淺笑。

忽爾,隔室琴音驟亂,而後一室悄然。思守靜靜听著,不敢妄動,然而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鄰室沒有半點聲響,她覺得有些不對,這才踏著碎步,緩緩往白石磐的房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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