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他流了好多血,全身被黑狼的利齒、利爪抓傷的傷口不計其數,好幾次險些被咬斷咽喉,但他仍是奮力與它對峙而戰,不為所懼。
姿蓮記得當時的她已經害怕的喊不出聲音,只能縮在角落里發抖,極度的驚恐情緒到現在還忘不了,直到邵丹清一刀刺進它的咽喉中,她仍像石頭一樣僵硬,連走路的力氣都被抽光了。
然後邵丹清就一路背著她回到別莊,即使他滿身的傷痕,他還是強撐著剩余的力氣來守護她。
「我曾經听少主提過,所以才會想到你們有可能進去。」
「如果你猜錯,進去豈不是自尋危險,甚至有可能死在那里。」
「我沒想那麼多。」
「你那時很擔心我對不對?」
「我是擔心少主。」他潑她冷水。
她有些喪氣,然後很快的恢復精神。「邵大哥,你一共救了我兩次性命,我該如何報答你?」
「不必,以後凡事小心謹慎就算回報了。」
螓首依在他的肩頸處,側臉朝外,她默默望著一路來往的行人及攤販。
「一輩子陪你,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這個主意不錯吧!」她笑笑地說。「我當你的小丫鬟,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服侍你穿衣、洗臉、吃飯。」
「我若娶妻生子呢?」打斷姿蓮的話。
她臉色轉白,姿蓮沒想過邵丹清會娶其他女子,甚至孕育下一代。
扁是想像,嫉妒的蟲子就啃痛了她的心。
「沒關系,你娶了夫人,我就當她的貼身丫鬟好了,等到邵大哥的孩子出世,我會好好照顧他。邵大哥的孩子一定很可愛,我等不及要抱抱他了。」賀姿蓮強笑地說道,絕美臉龐添上一抹淒苦。
只要能待在他身邊,要她做什麼都願意。
他沒想到姿蓮會這麼說,原本是要逼她回心轉意,沒想到她會這麼傻,傻的讓他心疼。
「如果是男孩子,一定和邵大哥長得很像,見到他就像見到你小時候的模樣。」她開始想像孩子的模樣。「女孩子也很好,我可以幫她打扮的漂漂亮亮,教她刺繡、彈琴。」
「姿蓮,別說了,不會有這一天來臨。」她的未來是不會和他有任何牽扯。「你是賀姿蓮,賀家的大小姐。」
「我會說服爹娘,就當少生我一個女兒。他們的恩情我做牛做馬來世再報。」她早有了這個決心。
「你這樣子做只會給我添麻煩。」他硬下心腸拒絕她。「嬌貴的丫鬟我可請不起。」
「我能學的,我一定能和別人做的一樣好,不給你添任何麻煩。」姿蓮抬首快速地說道。
「你若要報答,就請你離我遠遠的,最好是完全忘記有我的存在。」
「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開我?我只是想待在你身邊而已呀!」難道連這小小的心願也不被允許?難道和他之間真的永遠有一道無法破除的鴻溝存在?
「死心吧!」
「不會,我永遠也不會。」她堅定無比。
要她死心,等于是抹滅過去的所有,甚至是否定她的人。
在她堅決表明態度的同時,邵丹清眼中也閃過一絲抑郁。
「我會讓你死心的。」冰冷的語氣讓人心寒。
棒天,當秦玉蝶出現在她面前時,姿蓮就了解他的意思了。
*****
空氣中散播甜而不膩的清香,放眼望去一片花海圍繞,鵝石小徑橫亙其中,沿著小徑走過,碧幽清香的芳草如上等的綠毯鋪地,波光瀲潑的水光猶折射其上,湖邊楊柳低垂,偶有清風吹過,幾排柳枝隨風起舞,搖曳生姿。
湖上有小船供人游湖,映著粼粼水光,可以洗盡所有煩心俗事。
探香園可稱是人間幽境,面對這片好山好水,確實讓賀姿蓮連日來的郁悶之氣盡消--只要秦玉蝶不在場的話。
「邵公子,多吃些菜。」艷麗絕倫的秦玉蝶帶著一抹溫潤的淺笑,白玉般的小手親自拿起銀壺,將已空的酒杯盛滿,雙手捧上。
邵丹清並不接過,握住她的手腕提上,就著杯緣一口飲盡,深情的視線從未離開過她。
「謝謝。」低沉中帶有一抹性感,讓秦玉蝶瞬間紅了粉臉。
「邵公子不需對我客氣,款待你本來就是應該的。」心跳急速,她忍不住低垂蠔首,躲開那雙灼熱的視線。「我願意一輩子伺候你。」
「如果秦姑娘不嫌棄,就叫我的名字,邵公子听起來生疏許多。」邵丹清並不正面回答她,握住的手卻未放開。
「可以嗎?」瞄了那俊逸非凡的邵丹清一眼,秦玉蝶忍不住又加大了唇邊的笑意。
「當然。」他耐心地回答,眼角余光留意著姿蓮的表情。
「丹清。」簡直像作夢一樣,朝思暮想的邵公子就坐在她身邊,深情款款如對待情人一般對待自己。
「我也叫你玉蝶,可以嗎?」他注意到姿蓮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好。」她點點頭,順手捻來一顆果子喂到他的唇邊,美麗的杏眼流轉無限光彩。
而坐在對面的姿蓮卻苦不堪言,一杯甘醇美酒順著喉嚨流進胃中,姿蓮馬上將酒杯斟滿,再喝進一杯,一整壺酒已剩下三分之一。
邵大哥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高傲無比的秦玉蝶再回頭找他,而且溫柔的像似要滴出水來。
今天一大早,秦玉蝶出現在客棧,邀請他們到此城之中最富盛名的探香園游景。原來這座探香園是秦家的私人產業之一,秦大姑娘說一聲,偌大的園景便空下來讓他們三人觀賞,隨行的女婢、護衛等專門伺候他們。
邵大哥今日一反常態,對秦玉蝶深情體貼,眼中只有她一個人。
姿蓮終于了解他那一句話的意思了。
她打個酒嗝,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
皺緊一雙柳眉,盯住笆蜜似的甜酒,搖晃的水波中清澈見底。
這到底是什麼酒,怎麼愈喝愈清醒?連她不想听的話,卻一字不漏的傳進她的耳中,不想瞧見的情形也分毫不差的被她看見。
又一陣嬌笑聲傳進她的耳朵,姿蓮仰頭一口飲盡杯內的酒。
她應該離開這里才對,而不是呆呆坐在石凳上喝悶酒,可是她的腳卻像生了根一樣,走不了。
她搖了搖酒壺,空了。
「拿酒來。」賀姿蓮向身旁站立的女侍說道。
「不行。」邵丹清立刻阻止。
「拿酒來。」她拍著桌子要酒。「快點!」
「你喝多了。拿熱茶來幫她醒酒。」後面那句話是對婢女說。
「不要理我,你去愛你的秦玉蝶好了,我不會再糾纏著你了。」她揮了揮手,搖搖晃晃撲向女婢,拉近她。
「告訴你,拿酒來,愈多愈好。」鼻尖對著鼻尖,弄得女婢滿身酒氣。
「是。」婢女害怕地縮了縮。
「拿熱茶來。」邵丹清摟住姿蓮的縴腰,將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別管我、別理我。」用力推推堅實的胸膛,卻像在推牆似的,怎麼也動不了。「我最討厭你了,連你身上的味道都討厭。」秦玉蝶的香味沾染在他身上,害她反胃。
秦玉蝶起身,站在原地審視著姿蓮。
賀公子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不再糾纏邵丹清?
他在吃醋!這個認知閃進她的心中,猶如雷劈過一樣震驚。
原本她以為賀公子只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喜歡粘著兄長不放,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別賭氣,你已經喝醉了。」邵丹清擰著劍眉,對懷中掙扎不休的姿蓮說道,最後以單手抓住她的雙腕,試圖讓她安靜些。
「我沒醉,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可是我還是好難過,好難過。」她抓住邵丹清的領口來平衡會搖晃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