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考試。」他不得不說實話。「我根本沒去考大學。」
「什麼?」風霜快氣昏了。「我問你考得如何,你還說不錯——少爺,聯考一年一次呀!你以為天天有得考?為什麼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呢?」
「反正也考不上,何必多此一舉。」他沮喪地說。
「沒考怎知會考不上?總之臨陣月兌逃就不對。唉,真被你氣死了。」
「考上又如何?我家供不起我念大學,考不考都一樣。」
「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辦法的。我以前也說過會幫你申請基金會里的清寒獎學金……「
「不要了,我不要獎學金,那對我並不重要。」他急的打斷她。「你要真想幫我的話,那就收容我吧!」
風霜無奈的翻翻白眼,真是倒楣倒到家了。「好啦!好啦!我認了,錢我借你,快去找房子。」
怎知,莫奇竟一副世界末日來臨般的懼色。「我也不要你的錢,我只求你收留兩個月……一個月,好不好?就一個月!」
「這幢公寓不是我的,是我姐夫的,我和家人住一起,怎麼收留你呀!」
他完全听不進耳里,更加急迫的握住她的手。「我保證不給你惹麻煩的,還有,還還有……我不會再侵犯你,我發誓!」
「你听不懂我的話嗎?房子不是我的啦!」
「我會打掃、洗衣、煮飯,什麼家事我都人會做。」
簡直是雞同鴨講,風霜沒好氣的說︰「我不需要佣人,我還是省省吧!」
「不需要佣人……那我當你情人好不?霜霜,我很喜歡你,真的,我——」
風霜像被電擊似的,整個人彈了起來。「你有戀母情節,我可沒戀童癖,你再說喜歡我,我就毒啞你!不準喜歡我,听見沒?不準!不準!」
她聲嘶力竭的怒吼,險些震裂天花板。
一腳剛踏進家門,風霜的出現立即成了關注焦點。
「咦?霜霜,你昨晚怎麼沒回家?」劉玉臻問。
「媽,我……」她努力笑的自然。「我去南部出公差,沒告訴你嗎?啊——我真是糊涂,居然忘了打電話回來。」
「哦,原來如此。」劉玉臻沒多心,風霜出差是常有的事,她一下就相信了。
可是很不幸的,偏偏在這關鍵時間殺出一人程咬金。「你昨天不是帶同事去看房子嗎?」
這個程咬金不是別人,正是生了孩子後有事沒事就回娘家串門子的風波。
「哇,小豬仔來啦!痹,阿姨抱抱、阿姨親親、阿姨捏捏哦——」她沖過去從劉玉臻手中搶抱下一個四個月大的BABY。
「喂,干嘛捏我兒子?活膩啦?」風波故作凶巴巴的。
「這麼多肉不拿來捏多可惜?」風霜親親熱熱的抱著,小BABY特有的氣味香香的、甜甜的,脂肪旺盛的觸感所起來軟呼呼的,真是舒服。「乖,小豬仔乖乖讓阿姨輕輕捏兩下,最好再咬幾口。」
小日睜著大大的眼楮,兩手在空中不停揮舞,嘴角還涎著口水。
「霜霜阿姨最壞了,每次都叫人家小豬仔哦——揍她,對,狠狠揍她一拳。」風波從後將小日壓向風霜,肥嘟嘟的粉拳正中風霜臉頰。
「哇,小豬仔竟然敢揍阿姨!阿姨饒不了你這只小豬仔。」風霜將他舉得高高的,騰空轉了一圈,小日當真還咧嘴笑開了。
風波這個做媽的也跟著哈哈笑,倒是做外婆的劉玉臻嚇壞了。
「太高了、太高了,快放下來。」她急的抱回孩子。「唉,你媽咪和阿姨都瘋瘋顛顛的,還是外婆抱比較安全,她們都只會玩你,不會照顧你。」
劉玉臻白了風霜一眼。「幸好你姐夫不在,要不然他真的會被你嚇出心髒病來。」
風霜不正經的對著小日扮鬼臉。「不關我的事哦!基本上,只有有你媽咪存在,你爹地心髒就會衰弱了。」
風波狠狠掐她臀部一把。「笑我?將來換你生第一胎,我看看你也高明不到哪去。」
風波剛生下孩子的時候,連幫孩子洗澡都不會,害得劉玉臻二十四小時STANDDY,天天都可以接到風波的求救電話。初為人父的黎千寒更是飽受精神凌遲之苦,總有著寶貝兒子「所托非人」的恐懼。
「求求你別帶孩子了,反正你媽也說想帶孫子,就讓她帶吧。」
「不行,自己的孩子當然得自己帶。」
「那麼,請保母到家里來?」
「有需要嗎?完全不需要嘛。」風波一直覺得自己挺利害的,她自己就是天才保母了。
「當然需要!你根本不會帶小孩,一想到我兒子落在你手上,我連上班都不安心——」黎千寒一急,不小心連真心話都說出來了。
「黎千寒,你說什麼?什麼叫做‘你兒子落在我手上’?有膽再給我說一次!」風波目露凶光,緊緊瞪著他,「說啊?怎麼不說了?說啊!」
打死他也不敢再說了。
「我才不想這麼早生孩子,至少婚後三年再說。」風霜伸伸懶腰說。
「你怎麼知道李承浩不急?有錢人家最需要人丁旺盛,到時候就逼你生十個八個,累死你。」風波挖苦她。
「拜托,八字都還沒一撇。」風霜聳肩笑。
「對了,李承浩昨天有打過電話來找你,記得回電給他。」劉玉臻抱著小BABY起身。「好像該換尿布了,外婆帶你進房換哦。」
風霜的心忽然一沉。承浩——唉,想起莫奇的事她就渾身不對勁。
「姐夫那幢公寓——不急著出租吧?」風霜故作無意問。
「怎麼?你同事看了之後不滿意?」風波笑。「無所謂,她不租就算了,總是會有人租的。」
「不是的——其實是這樣的。我同事現在的住處還有兩個月才到期,她想到時候再租,可以嗎?」雖然恨死莫奇了,要怪就怪她心腸不夠硬,怎麼也狠不下心叫他去睡公園。
唉,被一個又窮又苦命的受虐兒奪去貞操,事後還必須同情他有家歸不得的悲慘境遇,這恐怕不是一個「衰」字了得。
她不窮,但一樣很苦命。誰來同情她呢?
「當然可以。」風波爽快的一口答應。
「那鑰匙……」
「鑰匙就放你這兒吧!反正我們又用不著。」
「新世代青年展望基金會」,顧名思義,它主要是為全國青年學子所創辦的機構,在眾多事務當中,尤其又以高于民間各慈善單位的清寒獎助學金、師資完善的心理咨詢督導中心著稱。
誰不知道這所基金會是歸李舜東擁有,有了李舜東的威名,它要想沒沒無聞都難。
有人說成立基金會是為另立名目減稅,也有人說以慈善事業匯聚人氣是成效最佳的利器,總之,這絕對是有錢人才玩得起的游戲。
李舜東又是何方神聖呢?
李家早年是地方上的大地主,到了今時今日已是生意興旺、代代富貴。多金而後從政似乎是一種趨勢,李舜東投身政壇數十年,權力自是不在話下,等著拍馬屁的人當然也不少。
打從穩坐院長寶座後,「識時務者」也開始動作頻頻,醞釀拱李成為下屆副總統人選。
李承浩有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家世,無論如何都算不上是普通人了。
獨生子,不管出自何種家庭,都很難逃過遺憾的命運,李承浩亦是。
他個性內向、保守,不擅于人交際,即將被迫從政便成了他最大的痛苦,他不敢也不能反抗,只好默默接受命運的安排。
就在這時候,他認識了風霜。
原是學校社團見習員的一分子,當李承浩湊巧在基金會里初見風霜,簡直可用失魂落魄形容,整個人全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