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十九有什麼分別?就算你二十結果還不都一樣!」她歇斯底里的叫。
「我說過了,我也可以對你負責,不論後果如何,就讓我們共同來承擔,好嗎?」他天真的近似白痴。
好你個頭!「我的後果比你嚴重多了,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她暴跳如雷指著他鼻尖。
「你這個人就像你的名字,莫名‘奇’妙!你生日干我屁事?我干嘛非替你慶祝不可?好,慶祝倒也罷,去什麼PUB、喝什麼他媽的酒,你不知道我酒量很差嗎?死小子,你根本是居心不良!「
莫奇緊張得一頭汗,有些狼狽的挪動臀部往後倒退,似乎真怕她會一怒之下擰斷他鼻子。
「我——我沒有啊!是你自己說地點隨我挑的,你忘了嗎?至于酒——你自己也說偶爾放松一下無所謂,還說那種調酒只是清涼飲料……」
「我說!我說!全都是我說!既然我說什麼你照單全收,我現在叫你去跳樓,你去是不去?」她氣得幾乎冒煙。「十八歲又不是八歲,都一把年紀了,不曉得人生在世有很多的虛情假意嗎?我是輔導員,當然得裝出一副善體人意、慈祥和藹的模樣。你以為我是德蕾莎修女第二?告訴你,我風霜沒這麼偉大!」
愈說愈沮喪,她忽然像顆泄氣的皮球般癱下來。
「你千萬別這麼說。我知道,你的善體人意不是裝出來的,你一直都是那麼的好、那麼的溫柔。霜霜……」
「少惡心了!誰準你這麼叫我?我听得都起雞皮疙瘩了。」這一吼,精神又來了。「再叫一次我就撕爛你的嘴。叫我風霜老師,听見沒?」
「不然,我叫你風霜好了。」
「你當上市場買菜呀?還跟我討價還價!」她非常堅持。「就叫風霜老師,像過去一樣。」
「不一樣了。」他臉上竟有抹可笑的肅穆。「你知道我們之間已經……不一樣了。」
風霜真想一頭撞死!
「莫名其妙!就是你爸爸把你名字取壞了,你這個人才會這麼莫名‘奇’妙。」她今天似乎專跟他的名字過不去。「就算我醉翻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啊!你不送我回家,反倒送我到這里做什麼?」
她厲聲質問。自從姐姐風波在婚後和姐夫搬入新屋,這幢姐夫單身時所住的公寓便一直閑置著,該死不死的,公寓的鑰匙偏偏在這時候歸她所有……
要不是同事想租房子,要不是她那麼熱心的居中介紹,要不是約她昨晚看房子的同事失約,要不……總歸一句,悔不當初啊!
「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昨天晚上我就是騎機車到這里載你的,不是嗎?我以為這里就是你家,所以……」莫奇解釋著。
「所以?所以!你還有所以?全是狗屁不能!」她火大的粗魯謾罵了起來。「就算這里是我家又如何?你送我回來就可以走了,干嘛還賴在這里?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一大忌諱,連這都不懂嗎?」
說著說著,風霜像想起什麼,忽然整個人撲向他,緊緊揪住他領口若懸河叫︰「不對,你也醉了不是嗎?醉了還能騎機車?早就去撞電線桿了——不對,不對,不可能是你送我來這里的!」?
「是我,就是我。」他大聲說,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似的。「我雖然也喝了點酒,但我沒醉。」
「沒醉?」她更加揪緊他。「那你干嘛不走?那——哇!般了半天,原來是你強暴我!」
「不是……」他被她揪得好難受。「你這樣……要我怎麼說話……」
她摔開他。莫奇撫了撫脖子,略為膽怯的說︰「不是我不走,是你自己不讓我走的。」
「我听你放屁!」氣過頭的人還會在乎氣質嗎?
「真的,我沒騙你。」他連忙澄清。「你一直嚷著好熱、好熱,之後便月兌下第一件衣服——那時候的你,就像現在這樣。」
他指了指她,沿著他指尖方向,風霜僵硬的將視線收回自己身上。啊,什麼時候衣襟敞開了?若隱若現的胸部,眼看就要蹦跳出來,有種很是的感覺——她一驚,本能的捉緊領口。
唉,總之,胸部大好處不多,困擾可不少哦!她臉紅得像柿子。「還看?還看!不準看!」
他听話的垂下頭,支支吾吾的︰「不看也看了,經過那件事……反正我的你不也看過了?」
「誰稀罕看你啊!月兌光了求我看,我還懶得看。」她拾起地板上的T恤扔向他。「也不看看自己,瘦得像木乃伊,白得像白斬雞,都不知該說你是後天失調還是營養不良,台灣經濟奇跡全讓你一個人給毀了。」
她愈罵愈起勁,莫奇一肚子委屈,悶悶不樂地穿上T恤。「如果我能生長在一個優渥的家庭,怎麼還會後天失調呢?這不是我能選擇的……」
風霜一听。唉,唉,她到底在說什麼呀!明知他出生清寒,人窮已經夠慘了,更何況他從小失去親媽,繼母凶悍刻薄,偏偏父親又軟弱無能,幫不了兒子——這些她都知情的不是嗎?就算她再怎麼生氣也不該口不擇言刺傷他。
「對不起,我沒惡意。」風霜說。
莫奇看了看她,搖搖頭。「我了解,也知道你很生我的氣。」
他忽然臉紅了︰「也許在你心目中我只是個不成熟的大男孩,但我畢竟還是——還是——我也會有性沖動的,這樣說你明白嗎?」
性沖動?風霜被這三個字嚇得花容失色,火速往後跳開一大步。「你……你又想怎樣?你……你……你別過來……」
「我不是說現在啦!我說的是昨晚。」他抓抓頭,有點尷尬。「你月兌衣服,——唉,我又不是木頭,當然會受不了,再加上你也沒拒絕,很多事就在順理成章之下完成的。」
「順你個頭!別亂用成語。」完了,一把火又上來了,她氣得猛跺腳。「我都沒知覺了還能拒絕嗎?根本就是你趁人之危,卑鄙!」
「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但事情既成定局,我想我們雙方都該負起責任。」他不安的又看了她一眼。
「笑話,我有什麼責任?是我強暴了你嗎?」風霜冷哼。
這死小子說的也不錯,既成定局,她又能如何?搞不好人家還會反指她奸婬少男,她豈不跳一百次黃河也洗不清。
這不只丟臉,還會害她丟工作、丟男朋友——她不禁暗地哀號連連,李承浩老實的只敢親吻她,還說願意等她到新婚之夜,這樣的男人只怕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完了,這下完了——
不是她守舊,而是糊里糊涂的賠上第一次經驗,實在很冤。
她居然沒有任何感覺——這種事應該和自己喜歡的男人「進行」才對嘛!
真想哭——
「霜霜,你收容我好嗎?」
「我說別叫我霜霜听不懂嗎?你耳朵有問題——什麼,你說什麼?」她後知後覺地追問。
「請你收容我!」他雙手合十,拼命磕頭。「我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一定。」
「休想!」風霜激動的喊叫。「我干嘛要收容你?就算上過一次床又怎樣?多少人當上床像喝白開水,你別跟我拉關系,我跟你可是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家的情形你再清楚不過了,我決定搬出來住,但我錢不夠,我想再打工一陣子就能租得起房子了,拜托你先收容我。」莫奇急得一身汗。「求求你,過了這個暑假我就能存夠錢了,不過才兩個月的時間,你就當大發慈悲吧!」
「是啊!你有錢付房租,那學費呢?難道連考上了都不去念嗎?」她兩手插腰哼氣,身為基金會紅牌督導員的愛心和耐心已蕩然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