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這就是他要說的話?身旁的阿弟頭左轉右轉後,臉落在她這方,張著嘴"哈哈哈"地呵氣,長舌垂在嘴邊,一貫的傻頭傻腦樣。她模模它頭,往旁挪了下,讓位置不顯得那麼擠。
驥少縱開口,不過阿弟舌忝她臉,耳邊充斥它哈氣的聲音,她沒听見他說什麼。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她要求。
驥少縱橫她一眼。"同樣的事別讓我說兩次。"
"我是真的沒听到!"
白鵝大衛從後院暗處走過來,驥少縱自動往右移挪出空位。"我說,你……"
她探頭想看他說什麼,阿弟卻學她伸長脖子,擋她視線,且再一次讓她耳邊全是它"哈哈哈"的聲音。
她推它︰"阿弟,你坐遠一點啦!"
來到兩人腳邊的白鵝大衛振翅躍起,落坐阿弟與驥少縱之間的空位。
驥少縱見徐舞文沒答話,丟過來一句︰"我不是跟你開玩笑。"
徐舞文沒頭緒,聳聳肩。"好吧,隨便你。"反正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事。
"隨便我什麼?"驥少縱俊挺的五官有些扭曲。
"喵——"貓叫聲來自他背後,他沒有轉頭,但往右挪讓出位子給貓咪小米。
動物們的出現他不以為意。"要小心注意的是你!"惹他不快的是她將他的話當耳邊風。
"小心注意什麼?"沒頭沒腦的。
"美美……"松爺呼喚黑豬美美的聲音傳來。
驥少縱輕嘆口氣,索性起身往右走兩步後再坐下。
"美美跟人家一起坐。"松爺將貓咪小米移到驥少縱身旁,其中偌大的空位由他和美美填滿。涼風拂臉,他滿意地露齒傻笑,愉快的心情卻維持不到三秒鐘。
"爺爺,不是叫你吃飽飯休息一下就去洗澡!"
松爺低下頭。"人家今天不想洗。"
"你已經好幾天不想洗了!"身上都有怪味道了。
松爺搖頭。"美美不想洗。"
"美美不想洗是它的事,你……"
"真是夠了。"驥少縱低吼︰"給我安靜!"在他左側依序是貓咪小米、黑豬美美、松爺、白鵝大衛、大狗阿弟及徐舞文,大伙全愣了下,反應最大的是大狗阿弟,它原用後腳在搔耳朵,驥少縱一吼,它整個趴在地上不敢動,兩眼上翻小心打量情勢。
"全都听清楚了,尤其是你……就是你!"驥少縱隔空直指徐舞文。"再遇到那幾個流氓時,絕對不準輕舉妄動,小心自己的安全,听見沒?"
"這回想不听見也難。"阿弟不再擋著她,松爺縮肩低頭,所以她離他最遠,卻能看著他對話。"你是在關心我?"只是音量必須比平常大。
"客觀建議,你別曲解。"
"我曲解?依我客觀的見解,你的行為非常符合'多事'這兩個字。"
"好吧,你要惱羞成怒,擅自作雙重曲解,我阻止不了。"他擺手。只要她小心注意,別生事就好。他老成的口吻及態度令她惱火。"好吧,不是關心,也不是多事,我只能用無聊來解釋了。你也給我听好了,你,就是你,管好你自己的事;至于那些流氓,放心好了,遇上我們,要小心安全的是他們自個兒!爺爺,數到三,去洗澡!"
"喔,好,好。"松爺抱起美美。"一、二、三。"自己數了算。"洗澡、洗澡。"一秒也不敢多待。
"就怕他們找的不是你們,而是你們之中其中一個!"早料到她冥頑不靈的反應。"依你們的情況,采取鎊個擊破便能讓你們全軍覆沒。帶頭教大家不怕死不見得就是當家作主的人應有的風範。阿弟,頭低一點!"
阿弟一駭。它才悄悄坐起,即刻又垂著雙耳趴下。
"原來你還記得我是當家作主的,不是個小孩子。容我提醒你,我們這不管有沒有你,那些流氓混混我們都得自己面對,不勞你費心,有危險時更不會拖累你。阿弟,別擋在那!"
忍不住搔癢的阿弟又是一駭。它翻個滾,茫然地看看左右,什麼時候兩人之間只剩下它一條狗了?
"我認識了你,住了進來,就不會任你亂來!"
徐舞文站起。"想不到你這人這麼熱心。"而且熱心過頭。"英雄主義作祟?"
阿弟一顫,不管沒義氣的同伴什麼時候溜的,它也要快點兒閃了。它低著頭,"噠噠噠"地走開。"我錯了。居然以為你會坦率地說謝謝,說你會小心。"驥少縱也站起,走向她。"我不該忘記你的專長就是逞口舌之快。"
他居然諷刺她!"我才要請你管好自己的嘴,別讓人覺得這住了個扯後腿的。"她氣忿地以手背用力抹嘴。
來到她身前的驥少縱微眯起眼。"你那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還有什麼意思?嫌你嘴臭!"
驥少縱的眉尾輕顫兩下,但極其鎮定地說︰"喔,親完後你暈頭轉向、一頭撞上門板,是這個緣故?"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緣故?"徐舞文紅了臉。"告訴你,我不在意,一點也不!"
"你最好不在意。"他別開頭,淡然地說︰"要不是你提我都忘了有那回事。"
徐舞文氣得咬牙,想踹他一腳。"以後有廢話請你直截了當說清楚,別浪費人時間!"她轉身想走,但踹他的念頭太強烈,腳有些不听使喚,朝他舉起,她忙壓抑下,放下時踩著廊緣,腳踝又扭了一下,她往外傾倒!
驥少縱伸出手才知扶不住她,只好整個人往前躍出,跟她一起跌落回廊!
為了保護她,他抱住嬌小的她,在地上滾了一圈。
停住後徐舞文睜開眼,發覺自己安然無恙地倒在他身上,他兩手分別按住她的腰及背。
"放開!"
"我會放。"抱著她躺在泥地上賞月?他沒這種好興致。
他原要松手,但瞧見她的表情又倔又悍,遂改變主意,轉了半圈,將她壓制在身下。
"你做什麼!"
她使勁推他,他抓住她兩手按壓在她頭部兩側,加上身體的優勢,令她動彈不得。
"你實在是凶。"
"我凶?該讓你見見我姐姐!"如果姐姐也在,看他還敢不敢欺人太甚!
言下之意,她姐姐比她更強悍不講理?免了吧,有她在,他見識得夠多了。"我要說的是,凡事小心,因為你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有我在你身邊保護你。"
她冷哼!"謝了,我有自己保護自己。"昂高下巴。"你還不放?"他很重!
"你能保護自己,不是嗎?"他淡笑。
徐舞文掙扎,拿他沒有辦法,恨瞪他,別開臉,放棄不動。
驥少縱俯視她,薄扁中,她清秀臉蛋格外俏麗,他的目光掃過她淡淡黑睫、小巧的鼻,停在她薔紅微翹的薄唇上,不覺放松了力道。
徐舞文以為假裝放棄的計策成功,趁他松懈之際,狠狠地踢他小腿骨!
"噢!"驥少縱吃疼,側身放開她。
她推開他,站起身,睥睨因腿疼而蹙眉閉眼的他。"相信了吧?我會保護我自己。"她拐著又扭傷的腳走回屋內。
驥少縱平躺在長有雜草的泥地上,吐出一口氣,仰望夜空。今晚月色昏暗,點點星光格外閃耀,而他挨踢的小腿骨……隱隱抽疼。
第六章
魏摩紀指示山上開發案暫且略過松櫻舍,開始準備動工。驥少縱散步之余,與來到現場的執行干部會商,回到松櫻舍時,天色已黑。
遠遠便听見狗吠聲,踏入前院,阿弟被綁在大樹下。
"叫你別叫了,你還叫!"松爺叉腰站在阿弟身前。
"汪汪汪汪!汪!"阿弟昂著頭,火氣也不小的樣子。
"我為什麼要放開你?我又不是笨蛋!"松爺臉紅脖子粗地。"誰教你欺負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