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之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指甲一戳——你看,把它戳成兩半。哎喲,好惡心,它才吸過阿弟的血,搞不好你的也還沒消化。"
惡心的是直接用手送跳蚤上天堂的她吧。"你離我遠一點。"
"怎麼,你會怕啊?"她把帶血的手指伸向他。
"別鬧了!"他抓她手腕。
"汪汪!"阿弟吵著也要玩。
"喂喂,我們家里禁止發生性行為哦!"
聲音來自兩人後方,回過頭,松爺抱著小豬美美,對著兩人傻笑。
"爺爺,你說什麼?"徐舞文抽回被驥少縱握住的手。
"我說什麼?"爺爺搔頭想想。"美美……美美肚子餓了。"
"你說什麼?"驥少縱關掉水龍頭,望著向他提出要求的徐舞文。
"幫我把這些魚肉搗碎。快點。"她把木缽和木棒塞進他手里,缽里有切成小塊的魚肉和魚骨頭。"別叫我說第三次。"
"我才幫你抓了一堆跳蚤,還幫你把狗洗干淨,手都還沒擦干。"她以為他來松櫻舍做什麼的?"阿弟,安靜坐在走廊上,別又弄髒!"
"跳蚤又不是長在我身上,阿弟干不干淨也不關我的事,你真要幫我的話就別抱怨,快動手。"她洗干淨菜刀和砧板。
"我是房客。"他提醒她?他是來征服她兼度假的,不是來任由她使喚。
"有什麼關系,你很閑不是嗎?"盤子里有其它洗好的菜,她先從小黃瓜切起。
"誰告訴你我很閑?"
"至少你看起來不忙。"
"我哪里不忙了?我……"他猛然察覺自己現在的確不忙。他近午起床,發呆,四處走走,讀讀閑書,罵罵來電打擾他安寧的下屬,甚至睡個午覺……用閑得有些發慌來形容他也不為過。
"再忙也得吃飯吧?你不想吃嗎?"
"我當然想……等等,我今晚有飯吃了?"只要他搗碎這缽魚肉?
"你總算懂我的意思了。"
"是你說得不夠直接。"他埋怨道。轉過身,開始動手。
"我一開始就直接叫你這樣做了。"他搗東西的聲音听起來很不順耳,她走到他身旁察看。"等一下,你的手好奇怪。"他的手僵硬得像機器人,她笑,輕撫他手腕。"沒有人在跟你拼命,放輕松,自然一點,不然你一會兒手就酸了。"
"你管我,我喜歡這樣弄。"他微惱,背過身,搞得更用力。
"你那樣弄不好的。拿來,我弄給你看。"她拉他的手。
"嗦!去煮你的菜。"他真搞不懂她。不是板著臉對他視而不見,就是命令他做事;現在他做了,她又想插手,還一臉笑。
"我弄給你看,笨蛋。"她不達目的不罷休,動手搶缽。
"你說誰笨蛋?"他停手,抓住她,另一手把缽捧高。
"沒有啊,哪有?"這里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該被罵?笨蛋。她踮腳尖。"拿過來啦。"
"你拿得到就拿去。"他將捧缽的右手舉得老高。
"你放開我,我就拿得到!"
他放開她,她往上跳,連他的袖子也沒抓著。
"哈……"情勢逆轉,她像只小猴子在他面前蹦跳,他突然覺得有趣。
"你笑什麼笑?給我!別欺負我矮!"
她扯他的衣領,不認輸地攀住他脖子,往他身上爬。"給我!"
她兩腿圈在他腰間,他左手本能地托住她臀部,尋求平衡。"你小心點。"
"喂喂喂,家里明明禁止發生性行為的……"不知何時來到兩人身旁的松爺既搖頭又嘆氣。
"啊?"兩人詫異地望向松爺。
松爺若無其事,低頭對懷里的小黑豬補上一句︰"美美,听見沒?"
"爺爺!"沒事別說些會讓人臉上多三條黑線的話!
她略帶尷尬地離開驥少縱的身上。
女房客表示三餐自理,所以和以往相比,餐桌前只多了一個驥少縱。
"因為小文已經被有錢人訂走了。"爺爺口含著白飯說。
"很好吃吧?這魚丸子。"徐舞文舀一口熱湯喝。
"很有錢很有錢的人。"爺爺咬小黃瓜片咬得卡滋有聲。
"嗯,因為是我技術好的關系。"驥少縱看看兩人。他愈來愈習慣這家人各說各話的行為模式了。
"小文要當新娘子嘍。"爺爺一副沾沾自喜的表情。
"你把魚肉攪碎需要什麼技術?"徐舞文瞄驥少縱一眼。她煮湯調味才需要真功夫!
"所以家里禁止發生性行為。"爺爺咬一口剛才現做的魚肉丸子,舌頭有點燙著,嘴歪了歪。"親親抱抱也不準。"
他滿足地咀嚼飯菜,過了一會兒才發現另外兩人停下碗筷看著他。
他于是低頭︰"美美,听見沒?"又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焦點。
"爺爺,把話說清楚!"徐舞文被板著臉問,嚴厲的聲調令一旁動物們的神情緊繃了一下。
"他說你要嫁有錢人了。"驥少縱悠哉地繼續用餐,他等待的正是這一刻。發火吧,無奈吧,哭泣吧!
"我早就听見了!"她吼他,不用他多嘴。"爺爺,你擅自聯絡投機客的嘍了?"
"我吃飽了。"爺爺放下碗筷。
"別走。我看到客廳電話旁有一張什麼心霸集團……叫什麼羅成的名片。"當時她便起疑。
"啊,原來掉到那里去了。"怪不得他找不到。
"爺爺!"她真的要生氣了。
"他們威脅說,不把小文嫁他們老板,他們就要放火燒這兒。"
"咳……"驥少縱險些噎著。喂喂,他听到的可不是這樣。他看松爺,松爺一臉自在。這個奸詐的小老頭兒。
"那你也不能隨便答應啊!"徐舞文覺得奇怪。對方覬覦的是這塊地,怎麼會把腦筋動到她頭上?
"因為人家是有錢人……"爺爺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美美往外走。"因為小文這次不嫁以後就嫁不出去了……"
"呵……"說得好。預期她會氣得跳腳,他捧著半碗白飯後仰。
但徐舞文沒有大動作,喃喃道︰"難道他們知道房子在我姐的名下,土地的所有權人是我?"
土地所有權人是她?羅成他們搞錯下功夫的對象了。
"你有听過什麼心霸集團?"她問他。
"規模龐大,很有企業良知,深具潛能的新興商業集團。"這可不是他自夸。"你沒听過?"
"是大公司?負責人不會長得像爺爺那樣吧?"
"小姐,要長得像你爺爺那樣並不容易。"居然把他假想成糟老頭兒,實在是……
"卑鄙小人。"徐舞文罵。
這樣罵辛苦扶養你長大的爺爺不妥當。"不過他倒是挺樂見他們反目成仇的。
"我罵的不是我爺爺。"她又罵︰"無恥、下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耙情她罵的是他。"你不是天鵝,人家也未必是癩蛤蟆。"
她將飯碗重重放下,"他現在如果在我面前,我就叫阿弟他們咬得他體無完膚!"
他的確就在她面前,但听她這麼說,他當然不會承認了。
"你們賣出這塊地,幫忙促進這里的開發,自己則搬到比較熱鬧的地方住,有什麼不好?"
"當然不好,附近已經有工地開工,有空你自己去看看,一些珍貴的樹木全被砍光,原本住在那里的動物怎麼辦?還有,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干嘛幫投機客說話?"她的怒氣投射向他。
"敢情我還是你養的,和阿弟它們地位相同?他的臉不自覺也繃緊。
"嘿,小白臉!"爺爺神出鬼沒地從後門外晃過,冒出這麼一句。
"不準你吃!"她阻止他伸出筷子夾菜。
"不吃就不吃。"他放下碗筷。"又不是什麼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