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很好……很好……"驥先生居然關心他,好感動呀。"不過驥先生你的臉好像也……呃,沒什麼,沒什麼……"
魏摩紀拍了他背一下。才想夸他初生之犢不畏虎,竟又把話吞回去,太可惜了。不過,本來想開溜的他,因而決定留下來靜觀其變。
驥少縱撫左臉一下。指痕還沒完全消褪嗎?太可惡了,那蠻妞下手完全不懂得斟酌輕重。
"說吧。"驥少縱命令羅成報告正事。
"是。土地開發案有了大進展,幾乎所有的當地住戶都同意出售土地所有權,遷住至我們心霸建設所提供的住處,契約也都已經簽妥。"羅成打開公事包,拿出一疊文件。
"嗯。"驥少縱略微翻看文件。
"至于棘手的松櫻舍,也有了小小的突破……"羅成慰說愈小聲。
"是嗎?"驥少縱抬頭看他。
"今天上午我接到松櫻舍的擁有人松爺打來的電話,他表示願意有條件地出讓土地。他說……他說……"
"他說什麼?"他忽然想到,他在下屬面前如此威嚴,卻對徐舞文沒轍。
"他說等您娶她的孫女後,他會考慮把那塊地皮借我們用用。"羅成猛搖頭︰"我說這怎麼可能嘛,以您堂堂的集團龍頭老大的身份,怎麼可能……"
"答應他。"驥少縱低聲道。
"是,我會嚴詞地拒絕,還會指正他的口氣,說什麼借我們用——啊?驥先生,您剛剛說……"
不只羅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旁悶得打起呵欠的魏摩紀也好生訝異,雙眼一亮。
"你只要告訴他我答應了。地權的收購到此為止,先去執行其他住戶的搬遷。"他的神色沒有緣由的,自在了起來。
"可是……您答應了,然後呢?"不會只是敷衍對方吧?可也不能真為了塊地就答應娶一個見都沒見過面的女孩啊!
"然後,我要親自去確認一下,他的孫女值不值得我娶入門。"對,他倒要看看她得知這個消息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可……可是……歐小姐怎麼辦?她不是……不是您的未婚妻嗎?"羅成吶然道。
驥少縱淡睨羅成一眼後,轉瞪向魏摩紀。羅成靈通的消息,是從他那听來的吧?
"我……我覺得……"羅成不可置信,他所崇敬的上司,會做出如此讓人無法理解的決定。
魏摩紀拍拍他的肩,說︰"難得老大好興致,你讓他下場去玩玩,轉換轉換心情,有什麼關系?"
"說得好。"驥少縱站起身,對羅成說︰"你去通知其他人,接下來一段時間,集團事務將交由魏老板全權負責。"
"什麼?"羅成快要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他為了一個不知名的女生,不僅要毀婚,還要把龍頭位置交給三巨頭中排行老三——最吊兒郎當的魏摩紀?
"等等,這種事你得先問過我的意見才行吧?"他發神經要丟出燙手山芋,也該先丟給鄒老二,怎麼可以直接扔給他!
"你不開口,我還沒想到可以順便休個假。"驥少縱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好好干,行有余力時,隨便你去發展你那什麼娛樂事業。"
任由兩個大男人在身後哀號,他走出辦公室。
俗話說從哪兒跌倒,就該從哪兒站起來。松櫻舍的人事物讓他感到挫折,他不能就這麼認輸地從那里消失。
尤其是那個伶牙俐齒的女人,他非要找到制服她的方法不可。
和她分出勝負顯然不是容易的事,因為人家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搬進松櫻舍第三天,徐舞文對驥少縱的存在視若無睹,三餐也沒有他的份,他必須自行解決。其他人看著一場冷戰形成,全都不敢表示意見。
要他道歉是天方夜譚,但他不想繼續聞得到飯菜香卻吃不到,買了本一模一樣的雜志放進櫃子,這總行了吧?
而除了她之外,這個家亂七八糟的氣氛倒是持久不變。
"阿弟!我看你往哪跑!"他在後院廊檐下逮到犯人,用另一手上的厚原文書重敲它的頭一下。"汪!汪汪!"阿弟跳躍掙扎,不願被他扣上鏈子。
"你敢吠我?你再吠,我就和松爺一樣,把你綁在前面的大樹下,而且我三天三夜不放你!"現在先把它綁在廊柱下訓一頓。
"汪汪汪!汪汪汪!"他凶,阿弟也沒和善到哪去。
"我當然敢!王八蛋!誰教你連我睡個午覺也要來跟我擠?你看,這是什麼?"他亮出已經抓得發紅的兩手臂,上頭又增加不少新紅點。
"汪……"阿弟威猛的氣勢因坐下來搔搔脖子而中止一下。
"都是你!你害我被咬得……全身上下都是……你這只髒不拉嘰的臭狗!"驥少縱試著抓後背上難以撞到的癢處,氣忿地罵。
"汪汪汪!"阿弟跳起來回嘴。
"我為什麼不能罵你?"驥少縱叉腰問道。
"汪汪!汪汪!"阿弟甩著尾巴,不肯低頭。
"閉嘴!傍我說對不起!"他吼道。
"汪汪汪!汪!"阿弟也加大聲量。
"你還頂嘴?給我認錯!"他打它頭。
"汪!"它想咬他手。
徐舞文打工回來,來到後門,看到這幅人和狗吵架的畫面。覺得他和阿弟真閑。搖搖頭,回到廚房,打開櫃子,看到一本尚未開封的雜志。
是他買來賠她的?他那麼高傲,居然肯認錯,算他還有點人性。但她可不會這麼輕易原諒他,誰教他在她純青哥的照片上亂寫字。
妥善收好雜志,她听見他依舊氣沖沖的聲音。
"你少來!別以為跟我搖尾巴就有用,小心我把你尾巴結剪了!"
阿弟怎麼可能听得懂他的威脅,它肯定賴皮地想向他靠近。她走到後門一瞧,果然如此。
"你還來?"他坐在地板上,面對後院風景,打開書。
"嗚嗯……"阿弟被鏈子限制住行動,開始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滾遠一點!"休想他現在就放了它。
"咬你的又不是阿弟,是阿弟身上的跳蚤,你幫它把跳蚤抓干淨,再幫它洗個澡不就得了?"徐舞文出聲建議道。
"我為什麼要幫它抓跳蚤還……"驥少縱回頭看到她的身影後怔住。他沒听錯吧,剛剛她跟他說話了?不是幻覺?他們不是還在冷戰嗎?
"隨便你要不要。"她轉身回屋里。
他們這樣算和好了?驥少縱瞪著阿弟,沒發現自己嘴邊浮現一絲笑意。
"過來。"他解開它的鏈子,它立即撲過來猛舌忝他的臉,他費了一番力氣才制住身形龐大的它。"收好你的舌頭!"
"汪!"它對他流口水,尾巴甩成圓圈形。
他拒絕它靠得太近。"你喜歡我沒用,我不喜歡你!"嗯……他可以看出各項投資的可行性,可以預估全球的經濟走向,但是,狗身上的跳蚤該怎麼抓?
"汪汪!"阿弟躺在地上,向他露出肚皮,跟他示好。
"讓它趴在你的腿上。"
徐舞文又出來,蹲在他身旁,拍拍他的大腿;阿弟樂于听話,乖乖趴著,頭枕在他腿上。
他學她翻看阿弟的毛發。"老天,它上次洗澡是什麼時候?"它髒得簡直和路邊野狗沒兩樣。
"我忘了。反正也沒有人想和它一起睡。"這座山可以說是它的領地,它每天四處亂跑,他們哪顧得了它干不干淨。
"我也不想啊!"他活該倒霉呀?拜托!
"但是它想和你睡,而且它身上的跳蚤也只咬你啊——抓到了!這就是讓你和阿弟全身發癢的犯人。"
"謝謝你把我和阿弟相提並論。"他細瞧她指間暗褐色的小蟲。"抓到後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