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不勞你費心!」展翊寒譏諷地說︰「我自己來!」
說著,他解開了她箍著脖子的兩顆領扣。又開始像上次她墜馬昏迷時那樣又威脅又哀求的。
要不是看在他大嫂還沒有月兌離危險的份上,展翊飛可真會大笑出聲,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個堅如鐵石的兄弟對一個女人流露出這麼多的感情。
唉!所謂「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大概就是如此吧!
「奇怪,大嫂怎麼會把自己關在木屋里被火燒?」展翊飛手用力地揚著,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她不是自己關自己的,有人從外面把門給閂上!」展翊寒的聲音中飽含著怒氣--對那個膽敢陷害鐵柔的人。
「又一次的詭計,大哥,你這次可不能否認真的有人想要置大嫂于死地了吧!」展翊飛正色道。
展翊寒沉重地點點頭。
「會是誰這麼恨大嫂?如果大嫂死了,誰能夠得利呢?」展翊飛緊接著拋出這些個問題。
「不管他是誰,只要被我揪出來,我絕對要他付出最大的代價!」展翊寒的眼神中透出令人戰栗的冰冷。
「翊寒……咳……咳……」一聲細微的叫喚攫住了他們所有的注意力。
展翊寒大喜過望,望著失而復得的妻子,眼眶竟有些潮濕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以為失去她時的心神欲裂。
他發誓,絕對不要讓自己再經歷一次。
展翊飛識趣地走開,讓那對夫妻去「淒美纏綿」一番。
「我差點就失去你了!」展翊寒閉了閉眼,抱緊懷中的妻子。
「不會的,在……在沒有……沒有听到你說愛我之前……我不甘心就這樣……死掉!」鐵柔的聲音因吸了太多煙而變得有些粗嘎。
展翊寒什麼都沒說,只是把頭埋在她的發絲中,然後鐵柔瞪大了眼楮。
他說了,就在這劫後余生的一刻,藍天為憑,遠山為證,他終于對她說了那一句她此生最想听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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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打草驚蛇,兩兄弟協議後,決定暫時不對外宣布此事,連鐵柔都暫且先瞞著。
他們告訴她那只是個意外,盡避她並不相信。
沒有驚動任何人,在確定鐵柔並沒有燒傷後,展翊寒抱著鐵柔直驅「寒松苑」。
好不容易將她哄睡以後,有人敲著他們的房門,為了避免吵到鐵柔,他走出來,發現是一臉焦急的玉樓。
「寒哥,我听說了柔姊姊的事,好可怕喔!」她的眼楮紅紅地。
「你听說了?」展翊寒不動聲色地問道。
「是啊!幸好你們及時趕到把她救了出來,要不然……」她輕輕地抽泣起來。
展翊寒心中一動,往前走去,就像從前一樣,很自然地擁她入懷安慰著︰「你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這麼的關心鐵柔,她要是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是應該的!」她馬上接口問道︰「寒哥,如果……我是說,如果柔姊姊遭遇不測,你會不會再娶?當然,這種事是最好不要發生,我只是說萬一……」
「會,我會再娶,畢竟展家的煙火不能斷。」他不加考慮地回答。
「寒哥,你這麼說,我很高興!」她仰起頭,露出迷人的微笑。
「喔?!為什麼?」
「因為你上次說過,如果沒有柔姊姊,你會要我的!」她提醒他,像是得了糖果般露出小女孩般的嬌態。
他微愣。
「要記得你說過的話喔!」她在他頰上輕輕一吻,害羞地跑走了。
展翊寒心中有些明白了,只是他真的很不願意相信這個。
這一幕全教隱在窗戶旁的鐵柔給看到了,在听到丈夫向她吐露愛意後,再看到這令人心碎、吐血的一幕,不啻是將她從天堂打到地獄。
她心灰意冷地轉回房里,沒看到在她走後那挨向展翊寒的兩個小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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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毛猴用手肘推推阿虎,在展翊寒面前,不自主地手腳冰冷,全身顫抖。
「為什麼你不說?」阿虎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樣推托著。
展翊寒好笑地看著這兩個自己跑來,說有事要告訴他,卻又推三阻四的小孩子。
「兩個一起說吧!」他建議道,態度和藹。
他們互看了一眼,然後像是下定決心地由阿虎先開口︰「我先聲明,我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對,『非禮勿听』,我們是不小心听到的!」毛猴連忙補充,讓他知道這一點對他們非常重要。
「一個男的在罵一個女的!」阿虎再說。
「說她害夫人受傷,不過她不承認!」毛猴接下去說。
「可是我覺得她嫌疑很大!」阿虎提出自己的觀點。
「沒錯!我不喜歡她說話的聲音。」毛猴也說。
「我們覺得應該來告訴您。」
「讓您保護夫人不要被陷害了!」
他們倆一人一句地說得展翊寒心里有個底了。
「那你們有沒有看到他們是誰?」他問道。
「沒有!」阿虎搖頭。
「因為夫人說『非禮勿視』。」毛猴也搖頭。「不過……我們不小心又听到了那個女人的名字。」
「喔?」他大概也能猜出是誰了。
「玉樓!」兩個小男孩得意洋洋地吐出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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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跟什麼嘛!鐵柔氣得在床上捶枕頭,她才剛歷劫歸來,展翊寒不但和別的女人甜言蜜語,這會兒更听說和堡里的男子一同打獵去了,而且這一去還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真是把她給氣死了。
如果他今天沒告訴她那一句話,拚著他這麼對她,說什麼她也會二話不說地離開他,只是現在,不等他回來把話說清楚,她著實不甘心。
難得如此氣憤的她,實在很想找樣東西來發泄一下,她的眼楮瞄到了放在牆角的古箏,無奈此時已經是深夜了,要不然她真想彈琴來一吐郁結之氣。
睡不著,睡不著,沒有翊寒溫暖的手臂環著她,她睡不著。
忽然,她感覺到有人闖進了房間。
「誰?」鐵柔機警地坐起來,「是翊寒嗎?」她問道。
來人沒有回答,黑暗中她只瞧見有把亮晃晃的刀朝她刺了下來。
「不,不是翊寒!」她大吃一驚,翻了個身,躲過那一刀,但那刀的主人在一刀刺空之後,並沒有就此放棄,一連三刀,刀刀凶狠,鐵柔忙著閃躲,忘了要尖叫求救。
漸漸地,她的眼楮適應了黑暗,看那狙擊者的身影似乎是個女人,她把手伸到枕頭後模出三枚金針,就在千鈞一發時將它們咻咻地射出,制住了那人的行動。
而她的刀正險險地掛在鐵柔的脖子上。
鐵柔躲開了,讓狙擊者就保持著那副模樣,她下了床,鎮定一下紊亂的心神,把燈點一亮。
就在燈亮的同時,一群人也緊張地闖進來了。
「柔柔!」一雙熟悉的鐵臂鉗住她,她的眼楮對上了展翊寒萬分焦急的眸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鐵柔呆了半晌,看著一同闖進來的展翊飛和範振強,展翎也來了。
她有些明白了。
「你們的動作也太慢了吧!」她推開展翊寒︰「都解決了才來!」她指著床前那個穿著夜行衣的蒙臉偷襲者。
展翊寒又把她拉了回來,不讓她離開他的懷抱。他示意範振強去扯下那人的面罩。
範振強往前走了兩步,有些遲疑,面容凝重而哀傷,但他終究緩緩地揭開那人的面罩。
除了展翎,沒有人會意外看到那個人就是柳玉樓。
她的眼神已不像先前的狂亂,有的只是一片空洞和深深的悲哀。
最感既的,莫過于展翊寒了,他縱然萬般地痛恨她如此處心積慮地想除去鐵柔,傷害鐵柔,但她對自己的一往情深卻讓他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