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在她上課這一段時間應該不會有任何事發生的。」展翊飛在吃了閉門羹後苦笑著說。
「她這一上課非到正午不停,看看時候還早,我們回操練場去吧!」範振強建議道。
再看了「水雲齋」一眼,兩人搖頭苦笑著離開。
唉!這年頭,好人難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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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現在大家開始習字,記住,姿勢要正確,字體要工整!」鐵柔對著來上課的孩子們說道。
這時銀兒拿了一封信過來︰「夫人,這是剛剛有人送來的。」
鐵柔接過來,拆開它,只看了一眼就把它交給展翎︰「翎兒,你大哥找我,我出去一下,這兒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你盡避去吧,我有銀兒幫我!」展翎幫她把信收好。
鐵柔匆匆離開,十分慶幸那兩只黏著她的跟屁蟲不見了,她跳上馬背,朝著之前她中毒時所停留的木屋前進。
奇怪,大白天的,展翊寒干嘛約她在那里見面呢?難不成要給她什麼驚喜?
自從她上次受傷後,他就像對待嬰兒般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一開始,她還覺得新鮮、有趣,可是到後來,他連踫都不踫她一下的情形,讓她直在心中跳腳。
不過也許他總算想通了,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和她「和好」也不一定,她低低地竊笑著。
想著想著,那木屋已在眼前了。
鐵柔下了馬,一樣把它拴在上次的地方,有點奇怪沒看到展翊寒的座騎雷電。
「大概還在忙吧!」她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道。
推開那木門,她先走了進去,環顧滿是灰塵的四周,正想找塊布來好好整理一下時,那原本敞開的木門竟被風吹得大力地關上。
「好大的風喔!嚇死人了!」她撫著胸口說道,走過去想把關上的門重新打開,卻赫然發現門卡死了,她是怎麼推也推不動。
許是這門年久失修,才會被卡死,她在心中推想道。「沒關系,反正翊寒待會就來了,他一定有辦法打開那扇門!」她自言自語地說,在腦中幻想著她那雄偉的丈夫撞門而入的狼狽樣,不覺發笑。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劈哩叭啦的聲音,像是木柴燃燒時的聲音,鐵柔奇怪地走向門邊,驚恐地發現從門縫里竟然不斷地飄進濃煙。
老天!失火了嗎?
沒時間再細想這是怎麼發生的,鐵柔開始使出全身的力氣去撞那木門。
撞!再撞!用力撞!但那木門卻始終不動分毫!
門外的馬嘶鳴著,拴月兌了綁繩,逃開了那即將陷入火海的小屋。
鐵柔已經沒力氣了,她跌坐在地上,而火勢愈來愈大,濃煙也愈來愈多,愈來愈多。
這次我死定了!這是她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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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從一早來到操練場之後,展翊寒就覺得一陣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會是柔柔有事嗎?他擔心地想道,然後自我寬慰一番,她不會有事的,翊飛和振強跟著她,她不會有事的。
正想著,那兩個此刻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竟然就在他眼前,他不滿的怒視著他們。
「我不是要你們跟著她?」心中的不安開始泛大。
「是啊!可是大嫂不領情,老趕我們走。」翊飛攤攤手,一副無奈狀。
「她現在正在『水雲齋』上課,出不了事的,你放心!」振強趕緊說道,以免被削。
「放心個頭!」展翊寒啐道,一顆心被冰冷給攫住了。不成,他得回去看看,他得親眼看到她沒事才行。
「振強,你留下來繼續操練,翊飛,你跟我回去!」他迅速做了決定,翻身上馬,急駛而去。
「大嫂說她不收我們這麼大的學生的。」展翊飛苦著臉咕噥道,趕緊跟了上去。
進到水雲齋,孩子們瑯瑯的讀書聲讓兩人緊繃的心情為之一松。
「我們一定會被大嫂趕出來的。」展翊飛像是未卜先知一般,跟著他大哥走進課室。
展翊寒的微笑不見了,他環顧四周,除了那一張張好奇的小臉外,就是展翎和銀兒了。
而那個讓他拋下整支軍隊,專程趕回來的鐵柔,竟然……不見人影。
對他們的出現,展翎和銀兒顯得很詫異,「大哥,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大嫂呢?」沒有回答,只有問題。
「去找你了啊!」展翎拿起剛才的那封信朝他們走去。
「去操練場嗎?不可能,我和振強沒遇上!」展翊飛也覺得大事不妙了。
「不,不是去操練場,大哥你不是寫了封短箋給大嫂。」她把那封信遞給他看,「她看了信以後,就說要去找你啊!」
展翊寒急急地拿出短箋,心中有著非常不祥的預感。
他攤開它,上面寫著︰
柔柔︰
速至北方的狩獵小屋!
連署名都沒有,但卻蓋了展翊寒的印章。
「這不是我寫的,糟了!」展翊寒拋下這兩句話後,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怎麼回事?」展翎抓住也要追上去的展翊飛,不明所以地問道。
「大嫂可能出事了!」他拍拍她,沉著臉說道,隨即追了出去。
兩兄弟不置一詞,跳上馬迅速地往北方狂奔,風馳電掣的速度,像是在和時間賽跑一般。
「大哥!你看!」展翊飛一陣驚呼,指著應是小木屋所在方向的天空道︰「濃煙密布,好像是……失火了!」
展翊寒的臉色忽地轉為慘白,策馬狂奔。恨不得能馬上插翅飛到鐵柔的身邊。
「柔柔!撐著啊!你一定要撐著啊!」他在心中默禱道,生平第一次如此害怕失去一個人。
很快地,他們趕到了已經半毀的木屋旁,撲鼻的濃煙十分嗆人,兩人一陣呼吸困難。
「大哥!你確定大嫂一定在里面嗎?」展翊飛眨著被煙薰出淚的眼楮問道。
「不確定!但我一定要試著進去看一看!」展翊寒說完,深吸口氣,捂住口鼻,就要往里面闖去。
但那木門上的木閂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鐵柔人在里面,這門怎麼會從外面鎖上?
拿掉木閂,門輕易地就被推開了,只是迎面而來的濃煙和灼熱卻讓他睜不開眼楮。
「柔柔!」他叫著。
沒有人回應他。
「柔柔!」他再叫道,喉嚨被煙嗆得疼痛不已,迫不得已地,他蹲低身子,想呼吸地面上殘余的空氣,這才發現,不遠的地面上蜷曲著一個女人。
「柔柔!」他欣喜地大叫,不顧雙眼的灼痛,朝那已呈昏迷狀態的鐵柔撲了過去。
「柔柔!我來了,你要撐著!」他沙啞著聲音,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不準死,你听到了沒有,在沒有听到我告訴你我愛你之前,你不準給我死掉!」他邊往外跑去,邊半威脅地對她說道。
正當在木屋外焦急等待的展翊飛也打算沖進去時,濃煙大火中卻跑出了一個人影--是展翊寒。
他跑過去,快速地接過他手中的鐵柔。
「把她抱到那邊的草地上,讓她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在把鐵柔交給翊飛後,翊寒一陣腿軟,倒在地上猛咳不已,被煙薰得厲害的眼楮,滿是血絲。
他以一手撐地,勉強讓自己站起來,蹣跚地朝翊飛和鐵柔走去。
只見展翊飛一手做扇子,不斷地朝鐵柔揚著,一手停在她的胸口處,滿臉不豫之色。
「你干嘛?!」展翊寒瞪了他一眼,他那只停在不應該停的地方的手馬上飛快地收回。
「我……」他張口為自己辯解道︰「我想幫大嫂把那顆扣子打開,這樣她呼吸……」他接收到來自大哥那欲殺死人的目光,不禁吞了吞口水,「……呼吸才會比較順暢!」他的聲音愈來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