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來,眼里盡是問號。
簡文瀚解釋︰「這代表我的心不變,我每年都會送一款相同的禮物給你顯示我對你的愛不改變。」
自然地,我嫣然一笑。我繼續很高興地吃我的牛排,但心里頭卻有點不是味兒。
回家後,我便致電珀月申訴︰「簡文瀚居然送了和上年一模一樣的生日禮物給我。」
珀月也驚奇。「真的一模一樣?」
「顏色不同,今年的是藍色。」
「你是藍彗啊!」
「唉!」我嘆了口氣,「我也明白他的心思,而且他說這代表他的忠心,但是……」
「簡文瀚是疼你的,」珀月教訓我︰「也很有意思嘛。」
「雖然情人節與聖誕節會有不同的禮物……但這是我的生日啊!」我抗議。
「那你有沒有對他說?」
「沒有,怕他不高興。你不知道的了,他是一臉誠懇的。」
珀月也就哈哈地笑了。
數天之後,珀月收到她的生日禮物,那是一枚很漂亮的心型紅寶石指環。在我看得呱呱叫之時,她居然說︰「我打算與Daniel分手。」
我很驚訝︰「為什麼?」
「紅寶石指環漂亮吧?」她問我。
第四章
「當然了。」
「但他送這樣名貴的禮物給我,我卻一點感覺也沒有。阿彗,這樣的感情無法可補救。」
我沉默下來,珀月的樣子很認真。
「Daniel知道了嗎?」我問。
「這兩天我會告訴他。」
「珀月,不太可惜了嗎?他那麼好。」
「當我犯賤好了。」她苦笑。
我告訴簡文瀚珀月要與Daniel分手的事,簡文瀚皺了皺眉,然後又放松開來。
「文瀚,我很害怕,那麼相襯的人也會分手。」
他擁著我,吻了吻我的發頂。「感情是要講緣分的。」他說。
「珀月沒有珍惜她的緣分。」我抱著他的腰。
「她從Daniel身上感受不到愛情,所以Daniel這麼好,她也寧可不要。」簡文瀚說。
簡文瀚分析得這樣合理,然而陰影依然留在我的心里。世界上每分鐘也有人分手,我也知道分手有千千萬萬個原因,可是,真的接受不了珀月要與Daniel分手,這實在太太太可怕了。可怕得,我居然失眠了兩夜。
簡文瀚就在這時候要到北京參加一個學生交流會議,是國事學會的活動。我替他收拾行李,送他到機場,一直看著他入閘,我的心一直很不安樂。
珀月真的與Daniel分了手,一年半的感情就這樣說斷便斷。我與簡文瀚的感情一定不可以這樣,無論再辛苦再多波折,也不可以分開。
他在入閘前與我揮手,我忍不住走前去飛撲到他懷里緊緊地擁抱他,不理會其他人取笑我的目光,我不舍得他走就是不舍得,在仍能見面的最後一刻,我是無限量的需要他。
珀月好像不大傷心,正常地上課正常地下課,也主動約我看電影和購物,她一直談笑自若,我不問她,她也不會說起與Daniel的事。
「你和Daniel真的沒可能了?」
她苦笑︰「有機會再報答吧。」
「Daniel是否很傷心?」
「他在我面前哭。」珀月拿起一件連身裙子然後又放下。「他很慘,和我分手還要天天在課室內見到我。」
「他是真的愛你。」
「是的。」她低聲說,然後拿起另一件裙子往試身室走去。
我站在試身室外等她,三分鐘後,她穿著新衣服走出來。那是一件毛茸茸的裙子,穿在珀月身上很可愛。
「你是一點也不傷心吧。」我說。
她望著鏡內自己的反映,靜默了片刻。然後說︰「好像很沒良心似的。但我真的不大傷心,我想我根本沒有真正喜歡過他。」
售貨員走過來,珀月決定買下她身上的裙子。
「我迷戀一個偶像的感情,比喜歡Daniel的感情更澎湃。」她再次走進試身室前對我說。
我望著她,我一點也不明白。與一個人一起一年多,明明每天都是開開心心地見面,為什麼到頭來卻發現原來並不喜歡他?
回到家後,我伏在床上,很掛念很掛念簡文瀚。我在想,他這一刻正在干什麼,是剛與北京的學生會議完畢嗎?現在天氣那麼冷,他們會聚在一起涮羊肉吧!他一向不愛穿厚衣服,也不愛戴手套,他可會在口里呼著白煙、磨擦著雙手時想起我?
就在我臨睡前,他從北京打電話來。
「文瀚!」我很激動。
「傻妹,」他的聲音顯得很開心,「你這幾天干了什麼?」
「嗯……」我想了想,「都是一般的事啦,不過今天與珀月Shopping。你呢?你的會議可順利?」
「很順利,大家的目標一致。」他說。在我正想再說些什麼之時,簡文瀚卻說︰「阿彗,我很掛念你。」
我的心頃刻酸了起來,「我也一樣。」我說。那股酸意已涌上鼻子了。
「人在外地真的很放松,雖然是做正經事,但只要離開了香港我便自然很開心。阿彗,我多麼希望你就在我的身邊。」
「嗯,」我發覺我哽咽起來。「我們去旅行好了。」
「也好,暑假我們去歐洲。」他說。
「好啊!」我很興奮。
簡文瀚再說了些在北京的日常生活瑣事之後,我們便掛了線。他說他是在街頭給我打電話的,今夜北京的風很刺骨。
我放下電話筒,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也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我發誓,無論如何也要好好維持這份感情,我相信只要我堅持,我和他一定可以走到很遠很遠,只要我願意,我和他會一直的幸福下去。
在他回來以後,我們便商量暑假去歐洲旅行的事,我們決定了要往法國、意大利、捷克和希臘,也會像其他大學生那樣,坐直通火車,背一個大背囊,自由自在。
我本來已有兩份補習的兼職,現在我再多做一份,我要儲多些錢,我要在歐洲玩得開開心心。
後來我們考試了,簡文瀚今年順利畢業,而我也考得很不錯。
在放暑假的日子,我準備到旅行社訂機票的時候,簡文瀚卻說不必了。
「為什麼?」我吃驚起來。
「我不能到歐洲去,我要到貴州參加一個扶貧計劃。」
「七月還是八月?你可以先去貴州,然後我們再到歐洲玩。」我提議。
「不可以了,」他很抱歉,「到貴州的行程是自費的,我並沒有太多的錢。」
我一听,脾氣便跑了出來,「你犧牲了我!」
「阿彗--」
「你說好和我到歐洲的!」
「到貴州是必須的,這是國事學會的重點項目。」
「但你也畢業了,還干什麼國事學會!」
「人要有責任感!」
「你對我就是沒有!」
「阿彗,」簡文瀚皺起了眉頭。「我以為你是個成熟的女孩子。」
我睹氣。「不,我不是!我只想去歐洲!」
「阿彗,要講理由。」
我雙眼涌出了眼淚。「你才不講理由!」我轉身便向後跑。那一天,原本我已與簡文瀚約好看電影,他甚至買了戲票。
真的很氣憤,他不是不知道我多麼憧憬歐洲之行,他那些大陸計劃,少做一個不行嗎?而且,他有那麼多志同道合的同學,他不做,很多人願意頂替他的啊。
我一直漲紅了臉,直至晚上他在電話中說︰「算了,我答應你。」
「答應我什麼?」我硬繃繃地說。
「度蜜月時和你去歐洲。」
我忍不住彎起一邊嘴角。太太太可惡了。
我故意不作聲。
「別責怪我。」他一副知錯的聲線。
「你不是不知道的,今年暑假我們不去,便不可能有這麼長的假期。」我還是要怪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