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海的生日她不就不會去了?」僵成這個樣子,想要去也不知該拿什麼臉去,該賣什麼面子去吧。樊磊呼了一口氣,想著他的問題又是白問了。
「理所當然是不會去的了,都撕破臉了,你又不是沒看到!」晉揚跟著嘆氣,惋惜少了一出好戲可看。阿海的生日舞會今年多了尉老太婆這難搞的角色,原以為若是黎朔夜去了就有得瞧了,卻萬萬料想不到發生這樣佔也佔不出來的卦。
「那尉老太婆那關不就難過了?」到時沒事可雜念,一定怪他們三個人把尉海給帶壞、寵慣,說他們脾氣差,所以尉海才會有樣學樣,然後從此斷絕他們D-FOUR的後路,不給他們在學校耀武揚威的機會。這可就不好玩了!樊磊一想到一片黑茫茫的未來,又是一聲重嘆。
「我原本把寄望全交托在黎朔夜身上了說,還天真地以為我們可以趁著尉老太婆把重心放在黎朔夜身上時,逃過一劫,免得听她念她的老人經呢!」晉揚也有萬分可惜的心情,對于黎朔夜不能去參加舞會一事,感到前所未有、無與倫比的痛心。
「是咩是咩,尉老太婆實在太嘮叨,我看全天下只有治得了尉海的人治得了她。」而那人正好是坐在一旁優閑地和朋友哈啦的黎朔夜!樊磊垮下肩膀,一雙眼無神地飄向還在聊個沒完的黎朔夜。他的救星飛走了!
「我們也太苦命了吧!不去又不行……邀請函都接到了,這回還是尉老太婆親自點名要去的……」不去肯定人頭落地!對于尉海那七老八十的女乃女乃,他們這幾個小毛頭都有難以言喻的恐懼。晉揚記得小時不懂事,不了解尉老太婆活生生就是虎姑婆的翻版,和樊磊、尉海及路焰四個人,不經允許擅闖她的私人禁地,用沾滿了爛泥巴的髒身體在她房間里玩耍打滾,將房間內的擺設來個乾坤大挪移,玩得不亦樂乎、大呼過癮。
本來想說仗著年紀還小,她一個大人也拿他們沒轍。再說他們都有疼愛他們的爸爸媽媽做靠山,于是更加不知死活地愈玩愈盡興,直到有嚴重潔癖的尉老太婆出現在門口,親眼撞見他們胡鬧,氣得差點心髒病發。她不顧眾人反對,硬是把他們四個搗蛋鬼抓到大街上罰跪,還一整天都不給他們吃飯!
雖然他們很沒骨氣地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想要博得大人們的同情,但大人們迫于尉老太婆是長者,她的話就像憲法一樣,不願意也只有服從,就算他們哭得快要虛月兌,仍是沒有半個人施出援手,就這樣慘無人道地放他們四個人在外頭把臉丟光,自生自滅。等到四個人都很沒有用地餓昏,攤在地上,才被送醫急救……
那真的是場令人害怕的噩夢!堂堂四個嬌貴大少爺,竟然也會有餓昏的一天……那天實在是他們有生之年最丟臉的一遭!這一切全拜尉老太婆那個沒心、沒肺,活了七八十歲還不懂體貼後輩的母老虎所賜!
「尉老太婆簡直就是倩女幽魂里姥姥的再版,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有多嚇人就有多嚇人!連酷斯拉和侏羅紀里那些會吃人的恐龍都不及她的千萬分之一。」同樣想起悲慘往事的樊磊面有難色,再也不敢想象在舞會上會死得有多難堪。
「那怎麼辦?我們的救世主和那高貴的尉大少爺見了面連點頭都嫌懶了,一定是大吵大鬧得不想甩對方了!」晉揚苦著臉,無辜之情表露無遺。
「你們不是號稱‘卑鄙二人組’嗎?忘了你們的拿手好戲?」一直不開口的路焰,撕下一片樹葉無聊地玩弄著,淡淡的一句話就像一棒子把樊磊和晉揚敲醒。看著他們兩個極端崇拜、極端仰慕的眼神,他備感惡心地撇撇嘴,掉頭迅速走人,不想再陪他們瞎扯。
「你不認為……其實他也是怕尉老太婆的碎碎念嗎?」樊磊指著率先一步跑人的路焰,苦笑著硬揪出他的把柄。
「那是當然的啊!」誰人不怕尉老太婆?連尉海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從小就被她吃得死死的、綁得緊緊的,想溜也溜不掉……晉揚緩緩走下石階,邊想著策略,邊走向還坐在樹下的黎朔夜。「再說啊,他就是那個性嘛,你又不是不清楚。」當了多年朋友,只消看到路焰一個眼神,他便能理解他內心深處的吶喊。
「那還耍什麼酷啊?!真討厭!」樊磊也跟著跳下階梯,不喜歡路焰明明和他們是一樣的心情,卻老裝得渾不在意的樣子。那小子好像只有在小東西在的時候才會比較有表情……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他不甘心!
「如果哪一天我被車撞死了,他會不會還是那張臉?」那張千年寒冰似的撲克臉一年四季通用,夏天用來解熱,冬天用來迫害別人。
「會。」晉揚反射性地回答,連多想一秒都賺太過無聊。「因為他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回以大笑表示他看不起樊磊的自以為是。他以為在路焰心底會有誰比他自己更重要?路焰很自我的。這點跟尉海完全一模一樣,只是表現方式不太相似。
「說這種話……」樊磊扁著嘴抗議。「喂,你等會兒要怎麼騙她去參加阿海的生日舞會?」方法都還沒有想好,他就雙腳先動,到了那里如果說不出半句話,不就被人家當瘋子?!
「這還不簡單嗎?」晉揚信心滿滿地笑著。「就說是路焰的訂婚典禮不就得了。」這招真棒,連他都不由自主地佩服自己!
「路焰的訂婚典禮?」樊磊的腦筋還沒轉過來。「那干她什麼事?她沒道理去啊?」路焰死了沒,他看黎朔夜也不聞不問,除非小東西揪著她的耳朵在她耳邊炮轟個三天三夜,她才會想起路焰這個人長得什麼樣子,假想死後又會是怎麼一個樣子。
黎朔夜看起來就是這種對不想理睬的事物一點記憶也沒有的人。
「但她也沒道理不去啊!」晉揚笑得很柔媚,眼底閃耀著信心,讓樊磊在還沒有搞清狀況之下乖乖點頭,听他的話實行計劃……
「你居然拿心齊來騙我!」瞪著穿梭在舞會中央,和一大堆看來就像有錢人家打交道的尉海,黎朔夜牽著難看到不行的嘴角,心里忽地升起一把怒火。
她要理由。她要听到一個堪稱本世紀最好、最動听的理由!
這種場面任誰一瞧也知道不是訂婚典禮。連一束花都沒有,這就叫作訂婚典禮嗎?沒有情調、沒有氣氛,有的只是商場上勾心斗角的眉來眼去,每個笑得很好看的人背後又是怎樣的廝殺,她一眼就能看透!所以說……
這會是訂婚典禮才該死的見鬼!
「我只說是路焰要訂婚,沒說跟小東西扯上關系啊!」
晉揚無辜地笑笑,笑中有很多得意,讓她看得很不是滋味。
「可是你就是在說謊。」她恨死了別人欺騙她!他明知道他一談起路焰,她就會自動和葉心齊扯上關系,才爽快答應赴約,卻沒猜到看來很斯文善良的晉揚和尉海等人都是一丘之貉,只怪她一時大意,忘了這伙人都是同流合污的鼠輩!她太相信晉揚的人格了,果然古人明訓無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這回是徹底懂了。
「我沒說你非得被我騙啊。」晉揚笑得更加委屈,擺明了就是被誤會。
「你說話說得那樣曖昧,任誰都會搞錯啊!」而那就是晉揚的目的,她竟然笨得乖乖上當,被賣了都不曉得!可惡,這絕對是她有生之年最大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