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突兀的冷靜讓尉海又再一次的震驚。她看來很平靜、很理性,但她的話卻字字不留余地。她想要……?
「我說我們用不著分開一段時間。」黎朔夜又退開了他的勢力範圍幾步,想要逃避他溫柔似水的黑瞳,想要掙月兌他不求回報似的愛情。「我們分手。」長痛不如短痛,這就是他們最後的結局。
「開什麼玩笑?!朔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的話像把尖銳的刀,深深刺進他脹大跳動的心,劃出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突然之間,大量失血的他,呼吸停止了,他的生命將這麼樣停止了……
「從我口中說出來的話,我比你還清楚,我要分手,不管你答不答應、同不同意。」她寧可是她向他揮手道再見,也不願再承受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時那難掩的心痛。
「你怎麼能說得這樣輕松?」他不懂!她眉宇之間明明就沒有她所說的那樣灑月兌,為何她還要裝著自在從容?她眼底的悲傷,明明他都看見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她產生誤會,才會導致她想要離開他的,但是她怎麼都不說呢?
黎朔夜的回答只是一臉冷漠,空氣中的氣團冷得像雨、像霧,模糊了她的視線,阻礙了她的焦距,她連最後一眼看他都來不及,淚已經先一步無聲地背叛了她。
她啊,如何逼迫自己不去愛他呢?
「說清楚,我就放手。」將她狠狠地摟進懷中,像是要揉進胸口里,這輩子再也不用怕她離去、逃離。她不是無動于衷,對他們的愛情,她並不是沒有付出,但是為何還要以悲劇收場呢?
抗拒他臨別前的溫柔,她用力掙出他的懷抱,以一種絕情的冷酷眼神瞅著他。
她要賭。她拿她未來的幸福來賭。她的推測若是無錯,那要求分手頂多是她一個人難過;但若是事情並不若她所想,他的真情也是發自內心,那他會開口說明真相的……依他的個性,他會……他會的……
「我知道我現在在說什麼,我很清醒,或者也比你更清醒。」她想他們很難心平氣和的分開,那至少讓她以最平和的口氣說完內心話。「我要求分手,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從不曾愛過誰,包括我的父母……你是我第一個想要用心去愛、去珍藏的人。但是,我卻忘記了你的身份和你的真誠,當我投入我所有的愛時,你會不會在一旁取笑我的認真和執著?或許你的心並不在我這兒,你還有更愛的、或更愛你的人,對你而言,我可能只是一個過客,可有可無。但是我讓你深感刺激,因為好幾次你被我逼到手足無措,好幾次你拿我沒有辦法。這是挑戰,特別對你而言。」停頓了一下,她要看清他的表情。
黎朔夜冷絕而無情的聲音讓尉海忘了反應,他全身繃著,听到自己在她心中原來不過是這樣的定位。
「你慢慢地對我感興趣,讓我慢慢地看見你若有似無的真心,于是我也以為你很愛我,甚至在你為了我而不顧性命只為救我時,我真的感動了,為你的關懷感動。」黎朔夜等著他的反應,卻發現他無言以對。
如果他打斷了這番話,沖過來抱著她,笑她胡思亂想,那麼她不會繼續拿她的假定、她自認的聰明去推斷所有不一定的劇本。可是……她還是等不到他開口。意思是……他承認了嗎?是表示他默認了嗎?
尉海五爪握成拳,忍氣吞聲,想要听她道完她所有的感覺。原來他的大少爺態度在她心中早已根深柢固、動搖不得。
分手,難道是他們一定要走的路嗎?
「可是你的最愛仍然不是我,以你的身份地位,我不過是個不起眼的人。我並沒有怨你什麼,可是我怎麼也不能夠接受、不能夠面對事實。在我知道我真的愛上了你、想要你是我的所有時,卻發現還有另一個你的最愛存在。我一直在想,如果你那時不過是因為貪玩的本性,一種男人的劣根性而愛我,那不如就不要愛我、不要理我、不要用你的溫柔對待我!」黎朔夜的句點落在尉海響亮的巴掌中,他的力道使她承受不住而傾斜。
「在你眼中的我如果是這樣,那我也沒話好說。我同意你的話,從現在起,我就如你所願分手。」收回隱隱作痛的手,尉海硬要自己不去多看她臉上火辣的印子,轉過身,跳上車就要走。
「等等……」扯下頸上的項鏈,黎朔夜快步跑向車門,晃動著手中的項鏈,對著他巧笑倩兮,要他看個仔細。「這是你用你的‘惡人帖’替我找回來的項鏈,我們既然分手,我也沒有必要接受你的好意。」她的手向大馬路上的車潮用力一揮,晶瑩的項鏈在尉海深邃的瞳仁中落地。
「你……」她是徹徹底底要和他斷絕關系,所以把所有有關于他們的共同回憶全部抹去。
「這回誰也不欠誰了,我會憑著自己的雙手,去把那項鏈找回來的。」黎朔夜勾起自信的笑容。她是輸給了他,但她想要輸得精彩!她並不想要人都離開他了,卻還是滿腦子掛念的都是他;或是,讓他還有心牽掛著她……會嗎?她的幸福不就栽在他的無語中了嗎?
「另外……」她的唇靠在他的耳畔吐氣低語。「你說這場戲從頭到尾,我演得有沒有你好呢?」語畢,她轉身投進車潮中……
紛亂的氣息和五彩繽紛的霓虹燈,擾亂了尉海的思緒,也切斷了……他對黎朔夜最真摯而至死不渝的感情……
第九章
氣氛像是結冰一樣,一觸就會碎成千千萬萬片。尉海和黎朔夜兩個人轉身擦肩而過,沒有眼神交錯、更沒有問候,冷冷地低著頭,快速離去。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看在路焰一行人眼里,更是分外的怪異,怎麼也想不著,才剛過了幾天,他們都猜透了他們的感情之後,兩人會是這樣無語的冷淡。這是情侶嗎?
「你不是用很確定的語氣告訴我們說他們兩個是情侶嗎?怎麼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啊!」樊磊坐在欄桿上晃著雙腳,望著尉海頭也沒日的背影,心中除了納悶還是納悶。
「我也不曉得啊!阿海昨天看來還好好的。」晉揚合上手中的六法全書,想不到以他超準的第六感竟會看錯。沒道理啊!就算不是情侶,以他們之前踫了面就大吵特吵的情況來說,也不至于那樣冷漠,見了面連理都不理吧?!而且,尉海沉默得太離奇了……把他們三個大塊頭當成路標,連瞧一眼都沒有,若不是尉海眼楮瞎了,就是他們太像大自然的產物。
「你猜是怎麼了?」樊磊轉向另一邊,搜尋剛離去不久的黎朔夜,意外發現她和其他人卻是聊得愜意,看來像是無話不談似的。這女的也怪怪的。她剛才的眼色冷冽得像是急凍人,巴不得在她的周圍刮起一陣暴風雪,讓所有人都因為溫度過低而凍死,成為冰雕。
「還能怎麼了?吵架嘍!」晉揚對朋友的白痴問題感到無奈,他聳了聳肩,拿尉海和黎朔夜這兩個頑固又強硬的人沒辦法。
蚌性是一樣難纏棘手,但卻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一個是暴躁得像火,一燒不可收拾;一個又冷得像冰,凍起來就注定掛點!再說他們三個又礙于尉海的佔有欲太強,鮮少和黎朔夜有所往來,只猜得到她是屬于一杠上就沒完沒了的麻煩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