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不說什麼,我也不會愛上你的。」她清冷著聲音,竭力使自己听起來像是絕情至極、無情到底,再認真不過的厭惡。
「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我不會愛上比我小的男人,尤其是你!我最討厭像你這各輕浮、不知羞恥、四處和女人勾搭的男人!」
宇野萬里竟然毫不在意地眯起眼笑了︰「你在嫉妒
嗎?」
「我……」對!她嫉妒!她不喜歡他對別的女人像對她一樣深情又溫柔;但,她可不會告訴他。「你少胡說!」
「沒關系!」他的語氣中浮了一絲淡淡的蒼涼與無奈︰「我愛你,就夠了。」
她的心因他隱約淡出的渴望而手得好緊好緊;她不忍心傷害他,但卻又無可奈何;以前听老師說「孔雀東南飛」的時候,總嘲笑故事中人物的呆傻。如今自己走到這個地步了之後,哮明白人生實際上,有好多好多的無奈,不是那麼干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的……
她忽然平靜異常地看著他,冷笑了起來︰
「愛?你們說的那麼容易,會是真心的嗎?」
宇野萬里抿唇不語,猜測她下面大概又有什麼驚人之語吧!
而她則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似地,伸手緩緩解開方才扣上的衣襟,想盡力裝作滿不在乎,但顫抖的手指卻出賣了她的害怕;宇野萬里蹙起二道劍眉,不明白她的用意為何,但他知道,她絕不會是想以身相許。
「你真的會愛我嗎?會真心嗎?真的會因為愛我而不計較我的一切過往嗎?」
她笑得好諷刺、好淒涼,一雙美麗的黑色眸子沾了淚水,看來更惹人憐愛;縱使他說不計較她的過往,但看到這麼大一個……他該死心了吧?就像「那個人」一樣……
美麗的刺青襯著那雪白的肌膚展露在他面前,宇野萬里屏住了呼吸;他知道在她峰上有過刺青,但他沒注意到,就是紋在肩頭這麼明顯的地方。上回情形特殊,他無法去留意她向豐有什麼,但現在……
他伸手輕撫那個耀眼的刺青,摘下了自己的眼鏡,專注的神情令柳娟看不清他的思緒;但令她訝異的是,他居然……居然……
低下頭來,輕輕地吻上那個刺青;滾燙溫潤的唇霎時攫走了她一切的知覺,她所有能感受到的,只有他灼熱的親吻;那恍如珍愛著什麼寶貝似的吻,給了她熟悉的心疼的感覺……太熟悉了,熟悉得令她心慌。
她沒有抗拒地被他擁進了懷中,頭不由主的半仰而起,感受那烈火一般的熱浪沿肩腫而上,直燒到她的頸項、下巴,最後燙上了她的唇……她幾乎是歡迎似地輕啟紅唇,讓他恣意采桔一池甘澤,毫無抵抗能力,任由洶涌的火焰燃燒自己,直到化為灰燼。
啊!是他……她想起來了……那人在九年前的跨年舞會上,給了她棲息一生一世感受的陌生之吻。原來,慕然回首,那人就在……
他珍惜呵疼的擁換弄得她好想哭,心好痛;她無法回應他熾烈的情感,終其一生也無法償還,她欠了他太多太多……仿佛他的吻有多強烈,他對她的愛就有多深……她幾乎要癱弱虛軟在他眩惑人的氣息之中,無力承受。
「明白了嗎?」他抵著她柔軟的唇,多情的呢喃著濃
濃的愛意︰
「不論你的過去如何,也不管你的現在如何,我既然愛你,就是愛‘你’,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接受。就如小王子那唯一的一朵玫瑰花一樣,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可是……」她伸手推開了他,扯斷了他的纏綿,也撕裂了她的心,阻斷她心中的依戀,她要不起他執著而全心全意的情愛!
「我恨你!」卻更恨她自己!她憤怒地吼著,想傷害他,讓他死心,卻是傷了自己,死了自己的心︰「我恨你!我恨你!都是你!」
「我……」他錯愕地看著她,不明白自己曾做錯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了。
「若不是你,我不會被何奈越拋棄;我不會和他結婚,我不會愚蠢的上了愛情的大當!我恨你!」
「那是……」
他明白她所指為何了,但他該說什麼來為自己辯駁呢?在那晚舞會中吻她的是他;放下她,沒有向她表明自己心意的也是他,那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了!」
她轉身奔人那一片陰暗灰冥的夜色中,將宇野萬里丟下;宇野萬里頹然地靠在門框上,一手耙過了自己的棕色頭發。問題究竟出在哪里?他根本找不到……
「我送你回去。」在外頭恭候多時的「白影」伸手攔下柳娟,用下巴示意停放在一旁的白色轎車,輕幽淡笑地道︰「小萬那小子,就讓他走路回去好了。」
「不……」
話才一出口,她就立刻咬住自己的下唇。笨!既然要甩掉他,又何須管他死活?而她竟然還會為了他而心疼!?才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露出馬腳了!?她有些懊惱。
但「白影」很好心的忽略她的窘迫,逕自為她開了車門。「我沒那麼狠心,我可是很寶貝我那個獨一無二的表弟,早要他自己開車來了。」
仍是壞胚子一個!笑得好像是他早料到會有這種情形似的,果然很討人厭!
才在半路,就看見銀色朋馳尾隨在後;她捂住胸口,深深感到自己的心被一片片的割下了……
「何苦?」「白影」神秘兮兮,語帶玄機的笑問,將車子停在她公寓的大門前,看她倉皇失措地往屋內撥足奔去。
「哇!小柳姐姐!靶謝上帝!你可回來了!」商羽看見她後,松了一口氣,喜出望外的叫了起來;卻看見她拉開落地窗窗簾,向外看了一眼,卻又驚惶地像是看見什麼妖魔鬼怪似地轉身扯回簾子,好似要把它摒棄在外。
「小柳姐姐?」
商羽走過來,掀動了窗簾一下,瞥見白色的轎車和銀色轎車,就听見柳娟尖叫著︰「不要看!」
她無奈地聳聳肩,無言地看著柳娟捂住了臉,沿著落
地窗下滑,跌坐在地,淚水舊舊流出,好像強忍的什麼悲痛奔流而泄……而且很痛苦、很痛苦的痛。
商羽忍不住偷掀了簾子一下,看見白色車已走,只留一似曾相識的銀色轎車。心中閃過廠模糊的念頭,在柳娟身旁蹲下。
「要不要我的肩膀借你?听別人說的挺寬的,很好用。」她眨著無辜的眼楮,可憐的問著;看小柳姐姐哭成這樣,害她也好想哭喔!
「……我去住你那里。」柳娟沒頭沒尾地突然冒出一句。
「啊?什麼?」商羽愣住了。
「我去住你那里。」這里她的聲音肯定多了,不再是糊成一團的鼻腔音了。
「啊?好哇!可是,你可能要睡沙發,而且,上班不方便喔!」嗯!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喔!連丑聞都不見小柳姐姐傷半分腦袋瓜,現在要窩去她家!?有問題!
「你不會把床讓給我?」柳娟悶著聲,依舊捂著臉;看不見她臉上的神色,但商羽猜,這時她的心底,想必是在泣血吧!
夜……深了……
☆☆☆
「哦!你要離職?」「白影」坐在辦公桌上,優雅從容地看了看她的辭呈,一貫的笑容中看不出有什麼其他的情緒摻雜其中,但無端的就是令人不舒服,好像有什麼心事,都讓他給模透了似的!
「我可以知道除了‘水土不服’這項理由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嗎?」
「沒有了。」
她不卑不亢、冷淡地回答。離職書上寫得很清楚,她沒有必要再浪費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