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柳娟從不依靠,可見……你還不夠了解我。」
柳娟陰幽的瞳眸中,射出二道森冷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氣勢,左手一伸,抓住了扣住自己大漢的衣襟,身軀一彎,用力將那人摔了出去,再由口袋中掏出牙科用的探針,那是她一向習慣帶在身上的隨身武器。
「你……」宇野繪里勃然大怒,對這女人簡直憎厭到了極點!
而柳娟冷漠地扯開自己的衣襟,毫不介意地亮出紋在左肩上,那個栩栩如生、猶如燃燒的火焰一般難璨奪目的「雷焰」。火紅帶金的刺青;使得在場所有人士皆倒抽一口氣——她是在道上混過的!?
「我父親是I•J•O的專屬醫生。沒錯!我也認識世界知名的情報頭子——‘白影」。但並不代表,我就是完全潔白無瑕、毫無還擊能力的弱女子。實際上,我父親之所以把我送去美國,就是因為我從國二開始,就在「雷焰盟」中打混。」她平靜異常,眸光幽冷,語氣冰冷的說道︰「雖然‘雷焰盟’已經被鏟平了;但我在美國生活的這十幾年來,也是這樣混過來的。現在你知道了,要不要再到‘濟世救人’去多貼一條‘柳娟是黑道份子’的公告?」
這女人竟然還在黑道混過!?雖然她也同為角頭老大之女,但她絕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娶這種不干不淨的女人回家,何況她還是離過婚又墮胎的下賤女人!
「我絕不會讓你進門的!你休想嫁人我們宇野家!」
宇野繪里無法抑制的尖叫,惡毒的嘲諷著。她說到做到,她保證!
「宇野!?」柳娟霜冷的眼眸中浮起了情不自禁的波瀾,一顆心揪疼得厲害;盡避面無表情,但內心的起伏是無法摒棄忽視的。
「對!我是宇野萬里的母親——宇野繪里!」呵!她還以為這不要臉的女子有多麼難纏呢!原來她也深愛著自己的兒子,一听見有關于的事,就再也酷不起來了。很好!她該狠心至極,利用萬里來把她逼走。
「喜貼你應該已經看到了吧?我兒子理想的對象不會是你這種不潔淨的女人。如果你不願離開我兒子,你也只能成為那見不得光,隱藏在黑暗中的情婦!
此情無計可消除
此時柳娟想起了那張她十五歲時的照片,和那名撩動她心弦的詞的……她明白了,自己所有的低抗,逃避和傷害,全是為此。
她……沒有資格接受宇野萬里的感情,她不配!時間是可以過去的,但曾受過的傷痛,卻是刻在心頭上,那不容許她忽視或遺忘的傷口隨時隨地會因相同或類似的場景、事物而讓它作痛著,提醒她它的存在和由來,甚至,控訴著她曾犯下的過錯!那會跟隨她一輩子,抹滅不去的黑暗陰霾……
什麼不容許自己陷落……她根本是已經……已經愛上了那個不能的人了!那個仿若有著天使一般潔白、無假的羽翼,如溫柔的微風一樣包圍著她的男人……
懊是離開的時候了。她把起眼,一顆晶瑩得仿如珍珠一般的淚滴緩緩滑下白皙的臉龐,不知為何的,宇野繪里霎時竟有了一種不舍和心疼的感覺!?
「新年之前,我會離開。」她以平板無起伏漠語氣保證著。
那絕對是她的伎倆。宇野繪畫甩開那不當的情緒,昂起頭仰視這名高挑修長的冷艷女子,維持高傲瞧不起人的神情。「我不會給你半毛錢的!」
柳娟冷笑,含著淚的黑眸已然死冷空洞,毫無情感,卻惹人心憐;宇野繪里得承認,這個女人的確有手腕高明之處。
「你以為我希罕嗎?」
此時,在外把風張望的人沖進來報告︰「少爺和大少爺正往此處來。」
「好!我知道了!我們走!」
宇野繪里冷看了柳眉一眼︰「希望你記得你所承諾的。」
柳娟絕決地酷寒著一張美麗的面容︰「我做事向來一言九鼎。」
是該了結的時候了……
第八章
字野萬里心急如焚地沖人空屋,斜陽射人屋內,形成一片迷離眩眼卻詭譎的橘紅色氣氛。柳娟冰冷的氣息立即捕捉住他所有的注意力,他一個箭步地上前,不由分說地將她用力拖進自己的懷中,像是要用力揉進自己的身體內,成為自己的一部分。濃烈熾熱的情感立即包圍住她,她感到全身仿若著火,連冰封已久的心,也听見了坍塌毀壞的聲音。融化……成為溫柔的河流,漫過她荒原枯嶺似的心田。
「幸好你沒事……」
震蕩……她的心因為他由胸腔中所發出來的擔擾及愛意而搖撼了。有一刻,她好想就這樣,與他相擁至天荒地老;但下一刻,她想起了他天使白的純潔,看見了自己的骯髒婬膿,不由得僵直了身軀,狠心地推開他令人眷戀的溫暖胸膛,不為所動地低冷著語調說道︰
「少自作多情了,我不需要你虛情假意的虛偽,小心你老婆吃醋。」
「原來你在意的那個?」宇野萬里啞然失笑,拔下手指上的婚戒,掏出他的證明︰「我沒有結婚,把戒指放在
她的掌心中,灼燙的體熱立即由心竄進她的心中,紋在她的心版上。「那是為了你戴的。」
她烏黑的雙眸緩緩張大,瞠目結舌︰「為了我?」
她難得一見的驚訝模模真可愛。他溫柔醉人的碧眸專注地凝視著她,像是要把她吸人似的認真;悅耳的嗓音輕柔地低訴︰
「是的!為了你!自我十三歲見到你開始,我就戴上戒指,代表我的心已經完全屬于一個名叫‘柳娟’的女子,而其余的閑雜人等,一律和我無關。」
「天啊……」
她不由得自主地低聲驚呼。有誰相信,經過十三年的歲月,一個才十三歲的少年,對一個大了自己二歲的女人,用這麼長一段時間來等待、來尋找!?甚至將她十五歲初見時,和二十八歲再見時的照片放在一起,還題上「相逢何必曾相識」的詩句。
她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無法不被他真心的痴情所感動。如果能愛……能愛他……不!不能愛他……她不值得……不值得呀!
「那……又如何?」她絕決冷酷地別過臉去,想逃離他愈來愈好;不然,她的眼淚就快決堤,她就再也無法掩蓋她已經愛上她的事實。她不能給他任何一點希望,必須很殘忍的……傷害他。「無聊幼稚的小表,喜歡上比你大的女人,你有戀母情結嗎?」
「喂!等等!」宇野萬里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扳過身來,果然,看見一張帶淚的絕麗容顏︰「這是你的真心話?」
「當然是真的!」
她慌亂的揮開他的手,手忙腳亂的拭去眼淚,快步往門口走去。不行!她強裝的平靜就要瓦解,她再也無法漠視他的感情;但那只會更令她感到自卑和痛苦!
宇野萬里仗著手長腳長的優勢,把她在門前攔下,將她圍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悠然閑淡的神情上那銳利的目光,像是要看穿她的強背後的掙扎,他一向不知道「放棄」二字是什麼意思。
「是嗎?那你何必哭?」
說中她的心事,她無法不驚怵;她偏過頭去冰冷著語調,竭力使自己殘忍無情︰「這里空氣不好,老早就嗆得我受不了了!走開!好狗不擋路!」
「我媽和你說了什麼?」
宇野萬里冷靜異常、一針見血地問道。精明銳利,如鷹般精準的目光緊緊鎖住她,使她幾乎無力招架地閉上了眼楮,無法正視那雙碧綠晶亮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