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少爺教訓的是!少爺教訓的對!可不可以麻煩你,別拐彎抹角地,一次說清楚好嗎?」
她欲哭無淚、低聲下氣地哀求著。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可以在這里正氣凜然地對她說教,她急都急死了,哪還能顧到什麼「和平!奮斗!救中國!」的!
「好!」
白衣男子深吸一口氣,快速且不換氣地說︰「他肩骨碎了正在加護病房而且有敗血癥之慮!」
「肩骨碎了?敗血癥?」
奇跡似地,對于他沒有標點還不換氣的話,她竟然听得懂!
白衣男子吹了聲口哨,笑︰「不過!那小子命大!踫上萬里這個醫術高明的醫師,目前已經月兌離險境了。」
「去你的!」
這個天殺、該死、該下地獄、該被天誅地滅的斯文敗類!這麼簡單的結果,他竟然得拖到來到醫院大門前才說完!
羅水絹恨恨地下了車,用力地甩上車門,還狠狠地踹了車門一腳,這才走進大門去。在大庭中和宇野萬里擦身而過時,連看也不看宇野萬里一眼地走向掛號處問病房,但白衣男子已早一步說出病房號碼。
「617。」
那是她進「濟世救人病院」時所住的病房。
她急奔而去。還能听見宇野萬里問話的聲音︰「大表哥!你是不是又玩弄人家了呀!」
SHIT!羅水絹在心中暗罵著,跳進電梯。
就在她走了一會兒之後,白衣男子眺望著遠方地平線上出現的勞斯萊斯,興味盎然地問︰「你通知了他的家人?」
宇野萬里撇了撇嘴角︰「我才沒那麼無聊。」
「看來有好戲可看了。」
***
是什麼樣的牽絆讓斐火祺由黑暗中蘇醒過來呵!
斐火祺緩緩地睜開了冷藍色的大眼楮,直覺地找尋那雙一直牽引著他的溫柔眸光——那雙含著晶瑩淚水,擔憂地直瞅著他的黑絨眸子;斐火祺想抬起手來感受她的存在,深怕這只是一場美麗的夢。但,無奈地,他使不上半絲的力氣,只能用眸光代手撫視著她,輕柔地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受……傷……」
羅水絹執起他的大手,貼在自己的頰旁,這一刻,她彷佛能看透他心中的想法般,讓他感受她完好如初的形體。
「我很好……對不起!」她淌著淚,哽咽地不能自己。
她完全忘了自己所承受的一切,眼前只看見他被纏得像木乃伊一般的虛弱身體,白皙的臉上甚至也有了傷,令她心痛得以為自己就要死去了。
「對不起!」
言斐火祺定定地凝望了她一陣,心底蜇伏的情感隱隱被挑起。
情他極其輕柔地命令著︰「過來!」
小羅水絹愣了一下,以為他是有什麼需要,不疑有他的靠近了他;斐火祺放在她頰旁的手,猛然移到她後腦,將她壓向自己,薄涼冰冷的唇印上了她的,溫柔珍惜地吻著她。
說羅水絹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但,她似乎能從他的吻中,感受到他埋藏在冰冷外表下那顆炙熱的心,深情、執著、溫柔得……令人心疼。
獨她學著他,回應他的吻,急切地想讓他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如火一般燃燒,狂炙的情感。呵……她是如此地深愛著他呵……她是否也能期望……是否也能期望……他同樣……愛著她……
家良久,他松開了她,以從未有過的柔情,沙啞低喃著︰「這是你欠我的。」
「唔?」
羅水絹昏沉沈地陶醉在他蠱惑人的嗓音中,絲毫沒察覺到身後走近了一個人。那個人用力地扳過她的身子,冷不防地伸出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俐落又毫不留情,惡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使她跌坐在地板上;在她還來不及看清來者是何人之前,就听見了一陣細致尖拔,似曾相識的女聲,高亢地響起。
「該死的!你這個下賤不要臉,邪惡無恥的小婬貓,竟敢勾引我的未婚夫!」
羅水絹詫異地抬起頭來,一心只想看清這人的面貌,根本沒察覺被打的痛楚,連唇角滲出血來也沒感覺到痛。
是她嗎?那個電話中的聲音——斐火祺的未婚妻。
這個看來溫婉縴細,即使生起氣來也嬌俏可人的秀麗女子?一頭長發飄逸地飛揚著,瓜子臉蛋再配上明如秋水的杏眼,美得猶如是畫出來似的。羅水絹感到自己的心狠狠地被抽了一鞭,慢慢地滴著血。
她轉向斐火祺,渴望他說些什麼。但……究竟該奢望他說些什麼呢?她自己竟也不明白了。
這女孩太美好了,美得令她灰心,她原本還冀望——。
彷佛經過一世紀那麼久的等待,直到梁蕙蘭又要揚起手來給她一巴掌時,斐火祺幽幽地開口了,語調恢復了一貫地冰冷絕情,殘酷地札進她的心中,劃出另一道傷口。
「蕙蘭,住手!她只是我找來發泄的……」
什麼?
羅水絹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斐火祺冰冷、絕決的面龐,剎時發現自己的心像是死了似的,沒有感覺,也不會跳動了。
他說她是什麼?
「你說她是你找來的BITCH?」
「Well!祺!何必這麼麻煩?我們早點結婚就好啦!而且你要嫖,也找個FACE、身材好一點的女人來玩嘛!這個瘦巴巴又挑不出幾兩肉的女人能有什麼快感?算了!反正,我現在已經來了,她……」
那名叫梁蕙蘭的美女杏眼兒一轉,嬌哼了一聲,眸光剎時凌厲地凝結了起來。
「她就可以不用了。」
羅水絹感到自己再一次被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傷害了。原來她所做的一切,全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別人只當她是個傻瓜而已,她在這個自己所深愛的人心中,終究是一點份量也沒有呵……為什麼?
為什麼她已經這麼用心了,還是得不到他一分一毫的情意?
莫非這段情感真的是錯誤的?
「哈羅!換藥時間到了!」宇野萬里推開門,一手推著換藥車,一手作勢敲敲門,嘻皮笑臉地無視一室紛亂火爆的氣氛,旁若無人地走向斐火祺,大方的扯開床單,動手就拆下他身上的繃帶。
「啊!血……血……血……」
好個溫婉柔雅的大小姐,連見到血也會大驚失色,面無血色,還氣質優雅地掩著臉跑了出去,戲劇性的舉動令羅水絹忍不住想笑。
第6章(2)
「你怎麼不像一般女孩子一樣的沖出去?」
宇野萬里抬頭問著唇角勾起笑紋的羅水絹,語調中有著一絲調侃;斐火祺沈聲怒遏了一句︰「萬里——」
這個聲音把羅水絹嘴角的笑容抹平了。她收起了嘴角的弧度,不敢相信他在她被打時,竟然一句話也不吭,而宇野萬里不過才說說笑,他卻……
懊死心了吧?
她拉開嘴角,彎起一抹苦澀不已的笑。
懊死心了吧!不論她再怎麼做,都是沒用的。但是……︰
為什麼她仍眷戀不舍地想待在他身邊,貪婪地賺取與他相處的每一寸時光呢?
為什麼……還是這麼地痛苦。
宇野萬里凝視了她一陣,微微一笑︰「來幫我遞器械好嗎?他的傷口太大了,我又沒帶護士過來,一個人忙不了。」
羅水絹猛然一愣,點點頭,不敢看斐火祺,怕一看見他眼底透出的犀利和寡情,自己就會承受不住地昏厥過去。
她走向換藥車,沒想到宇野萬里卻先拿了一塊酒精紗布,輕柔地拭去她唇角的血跡。羅水絹愣住了,而宇野萬里更抓起放在一旁的冰袋,不由分說地塞進她的右手里︰「原本是這小子要用的,不過目前還用不到,所以,你就先替他消耗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