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看見樓梯口上的尸體時,他的臉也迅速的轉白。
「強尼!」他馬上聯想起住在三樓的孫子,恐懼地呼喚著他孫子的名字,恐懼地望著向上延伸的樓梯。
哦老天,不!不!在這個世界上,惟一與他相依為命的人,就是他的孫子強尼呀!他不能讓他發生任何的事,他不能!
「我們上去!」黑衣杰克對著他的保鏢叫道,然後迅速的往上爬,「快點!」
當水沁跑到二樓的時候,正好看見遍地的尸首,她的臉忍不住轉白,連想都沒想的就往三樓跑去。
哦,千萬別讓他出事!千萬別讓他出事!水沁在心中焦急地想著,拼命加快她的腳步。
當她跑到三樓時,突然她感覺到了一股好強的殺氣。
她眼掃射視線範圍之內的三樓各處,靜靜的取出她的槍。
就在這時,那一股強烈的殺氣從水沁背後竄出。
水沁微側了她的臉,險險的躲過了從她身後突來的襲擊。
「真不錯,除了為冷彬暖床之外,他還讓你的功力進步不少。」在一陣陰森的冷笑後,一個水沁相當熟悉的聲音在耳際響起。
當水沁準備轉身的時候,她師父卻笑了。笑得令人恐怖,笑得令人心驚膽戰。
「我勸你別轉頭,因為我今天沒有帶面具,我怕這張臉可能會讓你做好幾天的惡夢。想我當初看見這張臉的時候,自己都做了好幾天的惡夢呢。」厥燕的聲音听起來是如此的正常,但又如此的飽含著瘋狂,讓水沁忍不住迅速地退離她幾步,然後轉頭看著她從未目睹的容貌。
她的臉頰呈現恐怖的紅色,雙頰因為毀容的結果,呈現凹凸不平的表皮。雙唇跟皮膚的紅色混為一體,只有微微的粉紅細線讓人可以知道那是她的嘴唇。她的臉扭曲得讓人幾乎看不見原本的輪廓,不正常皮膚的拉扯讓她的眼楮歪了一邊,而那一雙眼楮正用充滿惡毒的眼神狂亂地瞪著她,好像想把她殺死。
她的手上拿著一只比普通醫生的手術刀還要大的刀,而刀上有尚未全干的血跡。
「為什麼?」水沁望著她手上的刀,靜靜地問她,身體反射性的又躲了她一刀,「為什麼?」
終于看見面具下真面目的水沁,心中閃過了千萬種對師父的復雜情緒,但是就是沒有任何怨恨。
當她看見這一個將自己弄得這麼悲慘的女人時,她發現她真的好難恨她。
「為什麼要殺你?還是為什麼要殺冷彬?還是為什麼要毀容?你問的‘為什麼’是哪一個?」厥燕望著她,嘴角掀起了一個詭譎的笑容,「你真的想知道嗎?」
「我想知道,我應該知道,我有權力知道。」水沁冷冷地對她說,邊說邊觀察她的表情。
沒想到厥燕一听見她的話,居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什麼叫做有權力知道?你為什麼有權力知道?」
厥燕憤恨地望著她,對她嘶吼著,眼楮突然閃爍著狂亂,原本像死水的眼楮突然變得瘋狂無比,「你有權力知道,那麼為什麼我沒有權力知道?為什麼當年從來沒有人跟我說明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就這樣子跑了?為什麼我追去的時候,他卻不理我,任憑我站在門外痴痴的等他,也不願意見我?」
她最後說著說著,好像也不是要說給誰听,反而是在喃喃自語︰「當年我的權力呢?為什麼就沒有人也替我想想我的權力?」
「誰是‘他’?」水沁問。
回答她的,卻是打開了診療室門的冷彬。
「一個叫做璧率的。」冷彬靜靜地望著她,眼中看不清他的情緒。
厥燕緩緩的轉身,看見站在她身後的冷彬。她的眼楮突然進出了強烈的恨意,連想都沒想的就朝他撲上去。
「就是你!就是你摧毀了我的幸福!就是你!」她狂亂地想要在他的身上捅幾刀,卻都被他巧妙的閃躲過了。
厥燕見他居然躲過她的刀法,心中不快,更加凌厲地攻擊他。但是冷彬因為比較沉著,在游走之余,不但沒有被劃到,反而出手反劃了厥燕幾刀。
厥燕突然頓住腳,望著她的傷口,然後狂笑了起來。她蒼白的臉龐綻出了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笑容,直直地望著冷彬。
「我走過被拋棄的荊棘,也走過烈火的煉獄,你們以為這一點小傷算得了什麼嗎?我告訴你們,我還會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她看過冷彬之後,將她的眼楮緩緩地轉到水沁的身上。
「我就知道,讓你出這一趟任務,大概是凶多吉少,但是我願意賭!我把全部的賭注壓在你的身上!」
她將她的眼楮尖銳的轉往冷彬的方向,「但是因為他,所以我又輸了。我每次踫到他,我都會輸。為什麼?
為什麼!」
當黑衣杰克奔上三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女人仰天狂笑的樣子,她邊笑,眼淚邊流。
這個女人是誰?
「夠了,真的是夠了。」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傳出。
因為冷彬的開啟,所以一直沒有關好的醫療室門,緩緩地從里面開啟。水沁轉頭望著說話的人,她看見一個有一點熟悉又有一點陌生的長發男子,靜靜地站在門口,用他那雙似乎可以看透所有人的眼楮掃射了一下全場所有的人。
最後,他的眼楮定在厥燕的身上。
「你不覺得,你這樣子做,已經夠了嗎?」溫柔的嗓音又響起,像一道暖流一樣,緩緩地滑過听見他聲音的人心頭。
但是很明顯的,厥燕並不這麼認為。
「是你!」厥燕的聲音變得尖銳恐怖,包得緊緊的全身,突然顫抖起來,指著黑帝,「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就是你毀了我的幸福!就是你!就是你!」
「是我。」黑帝居然沒有反抗,淡淡地應道,「是我毀了你的幸福。」
厥燕瞪著黑帝,然後咬著牙,點了點頭。
「就是你將笑臉殘醫藏起來,所以我才找不到他算賬。」她冷冷地說著,嘴角噙著一抹嗜血的笑容,「很好,很好,真的很好。我所有要找算賬的對象,今天都在這邊。」
她轉著圈圈,望著所有的人,眼楮開始出現恐怖的光芒。
「真的是太好了,老天也算是待我不薄,今天居然將我的敵人全都送到我的面前了!很好,真的很好!」
黑帝卻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厥燕,別再傻了。」
厥燕激動地轉頭,用手指著他。
「你憑什麼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你憑什麼?」
黑帝也沒有動怒,只是悄悄地將他的身體移開,
「是憑我身後的人。」
黑帝的身後站著一個男子,他正用他沉重的墨綠色眼瞳望著厥燕。
厥燕看見他,眼楮先是不敢置信地大睜,然後她連想都沒有想,馬上將她的臉慌張的遮住,倒退了三步。
「不!」她大聲哭叫著,似乎一點也不願意見到那個男的,「不!不!不!」
「對不起,厥燕。」
說這話的正是黑帝以前的護衛--壁率。
第十章
在一陣痛苦的沉默之後,壁率終于緩緩地開口說話了。他目不轉楮地望著厥燕。
「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他低沉地問著,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清楚。
厥燕只是將她的手舉得更高,什麼話都沒有說。
「你以為把自己弄成這樣子,我就會來嗎?」璧率的眼楮閃過一絲的異樣,近乎殘酷地說。
壁率那狠心的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劃過了厥燕的心,她放下遮住臉龐的手,絕望地瞪著壁率。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好像我的一切與你都無關似的……我們曾經是論及婚嫁的未婚夫妻,我們曾經說過要結婚的。」厥燕沙啞的聲音低低的說,直直地望著壁率,「我們要結婚的……」